第二章 回到过去
温暖和煦的阳光照耀着，位于英格兰威尔特郡的一处领主之宅邸，被精心设计的花园环绕着，到处可见修剪齐整的低矮灌木丛，还有各色各个品种的花朵，装饰华丽的曲折小径四通八达，门厅空地前两排高高的树篱，一个巨大的喷泉正水花迸溅，闪闪发光，一群白色的孔雀正仪态万分的在四周漫步。 宅邸的门厅十分宽大，室内布置得豪华万分，地面的石头地砖几乎全部都被华丽的地毯覆盖，入眼皆是华贵的家具，壁炉是大理石的，连镜子都是镀了金的。 昔年被黑魔王占据后，变得阴沉黑暗的马尔福庄园，早已恢复了昔日的荣光，如今甚至更胜于从前。 时间已是2026年5月2日，此时马尔福庄园内的气氛却十分的沉重，只因现任家主德拉科?马尔福突然重病在床，连圣芒戈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显然已经十分严重。 庄园深处的一间卧室内，身形已然十分消瘦的德拉科躺在床上，苍白的面容尽显憔悴与病态，即使此时那双灰色的眼睛紧闭着，也可以从他牢牢颦起的眉头看出，他其实睡的并不安稳。 看着苍老了许多的纳西莎?马尔福正双眼通红的坐在床边，眼眸满是悲伤的注视着德拉科。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卢修斯?马尔福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明显苍老的眉眼间带上了几分疲惫，他看了看床上消瘦憔悴的几乎不成形的爱子，挥手又布下了一道隔音咒。 “怎么样？”卢修斯揉了揉额间，轻声问道。 纳西莎颇为迟钝地摇着头，嘴唇蠕动了半晌，才悲痛的开口：“卢克，德拉科怕是……”说到这里，她已是泪流满面，说不下去了。 卢修斯将纳西莎揽到怀中，望着床上病入膏肓的儿子，轻声安抚道：“西茜，不会的，德拉科会好起来的。”他说着这些，却不知是在安慰妻子，还是说服自己，只不过，他眼底瞬间流露出来的颓然与无力，已然说明了一切。 德拉科浑浑噩噩的醒来，眼前一片黑暗，他拼命地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睑，却发现只是徒劳，全身没有丝毫力气，但最终，他还是拼劲了全力，困难的动了动身体。 一直注视着德拉科的两人顿时注意到了他微小的动作，卢修斯立刻挥手解开了隔音咒，纳西莎则擦干了眼泪，握住德拉科的手，轻声询问：“小龙，你醒了吗？” 德拉科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睑，他望了望他的双亲，眼神渐渐变得清明，他的喉咙微动，最终用嘶哑的声音，微弱地唤道：“母……母亲……父亲……” 他的小龙，自从接过马尔福家主的重担，就换了对他们叫法，再也不肯叫爸爸mama，纳西莎心中酸涩，她接过家养小精灵拿来的恰好适宜入口的温水，喂给早已被卢修斯扶坐起来靠在他身上的德拉科。 德拉科皱着眉困难地喝下了温水，动了动不再干涩的喉咙，望向扶着他的卢修斯，微弱的开口：“父亲，斯科皮呢？” “金雕的信应该已经送到了，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卢修斯语气平静的说着，只是他的神情里满是担忧，看来他远没有如他表现的那般平静。 德拉科轻轻点头，原本苍白的脸颊却突然变得红润起来，他望着双亲疲惫担忧的面容，歉疚的说：“爸爸mama！对不起！” 纳西莎通红的眼角落下一滴泪，她深深望着德拉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悲痛的说：“不，mama的小龙，别这样，你是我们的骄傲，因为黑魔王，你才十六岁就被迫长大，后来战争结束，你成为了魔药大师，你发明的那些药剂，使马尔福家族如今在魔法界的地位更甚从前，早已没有哪个家族能够比的上我们，我们拥有的财富也几辈子都花不完，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是属于你的荣耀。” 德拉科的嘴角浮上了一抹单纯的浅笑，随后，他有些期待的望向了卢修斯。 卢修斯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只是简单的说：“爸爸永远以你为荣，为你骄傲！” 德拉科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了，那种纯粹的被家人夸奖认可的欢喜让人看着移不开眼睛，卢修斯与纳西莎微怔之余，恍然发觉，德拉科竟是许久都未曾这样笑过了。 两人显然想到了什么，面上都露出了悲痛的神情，这时候，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已经二十岁的斯科皮?马尔福推门走了进来，他走到德拉科床前，蹲下身子望着德拉科，脸上满是焦急与慌张。 “爸爸，你怎么……” 德拉科伸手止住了儿子的话语，抚上他的淡金色的发顶，嘴角一直挂着笑意，他轻轻的摇头说：“我很好，斯科皮，你早已经长大了，也一直都很优秀，爸爸对你很放心。” 斯科皮惊慌的听着德拉科似是道别的话语，接着望向一旁已是满脸颓然的卢修斯，又将视线转到了捂着嘴眼底含泪的纳西莎身上，最终，他怔怔的望着德拉科，一头淡金色的发丝明显黯淡了许多，灰色的眼睛落下泪来。 “不，爸爸！” 他才读二年级的时候mama就永远离开了他，如今，爸爸也…… 德拉科缓慢的拭去斯科皮脸颊上的泪珠，脸色却瞬间又变得惨白了，他轻声说：“别哭，斯科皮，爸爸的骄傲，我永远爱你，记得爸爸跟你说过的话，今后，马尔福家族就交给你了。”说到这里，德拉科伸手将戴在食指上的家主戒指除了下来，转手戴到了斯科皮的手上，做完这些，德拉科的脸色显得愈发惨白了，他眼神空茫的盯着某个地方，半晌，突然断断续续地着说：“好累，我……我真的……好……好想他，好想……” 一直注视着他的卢修斯身形一震，脸上的肌rou猛地抽搐了几下，眼底闪烁着浓重的心痛与后悔，纳西莎眼中布满了悲痛之色，她的泪水不停的落下，斯科皮轻抚着家主戒指，溢满了泪水的眼底闪过一抹坚定。 德拉科此时却都看不见了，他模模糊糊的望见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他正冷着脸，气势十足的向他走来，但是他知道的，这只是表面，那个人的心其实一直都很柔软，于是，他笑着，迎了上去。 “教父……” 既不能同生，当年也不能共死，那如今，便在许多年后的同一日随你而去，从今以后，只陪伴在你的身边，可好啊！ 德拉科缓缓合上了双眼，身体渐渐瘫软无力，但是，他的嘴角一直都挂着一抹满足似的淡淡笑容。 斯科皮怔怔地望着失去生息的德拉科，无声哭泣，纳西莎握着德拉科渐渐冰冷的手，大颗的泪珠不断滚落，卢修斯闭上了眼睛，浑身散发着浓重的悲伤气息，他好像一瞬间，又苍老了几分。 马尔福庄园的家族墓地后面，大片的森林深处，那块寂静的黑色大理石墓碑旁，新添了一块白色的大理石墓碑，上面刻上的几行字，一如黑色石碑上那样的简单。 R.I.P Draco Malfoy 1980.6.5－2026.5.2 德拉科感觉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意识一直昏昏沉沉，他模模糊糊的想，为什么还会有感觉，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德拉科又有了知觉，他动了动身体，眼睫微微颤抖，渐渐睁开双眼，然后，他看到了天花板上散发着璀璨光芒的水晶枝形吊灯，深紫色的墙壁上挂着的各色肖像，还有正发出温暖火光的华丽的大理石壁炉，而他，此刻正躺在一张华贵的大床之上。 这显然是马尔福庄园，他的卧室，但这是怎么回事？他没死？他还活着？ 德拉科惊愕的直起身子，下一秒，他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然后呆愣了半晌，才迟钝的挥了挥手，一行绿油油的数字浮现在他面前。 1983.12.23 07:26 他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他还只有三岁的时候！ 德拉科震惊之余，心底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欣喜，教父现在还活着，有些事情还未发生，一切还是未知的。 他要改变，为了教父，为了马尔福家族，他该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做，然而下一刻，他就头晕目眩的栽倒在床上，可恶，魔力竟然没有一起回来，仅仅是用了一个无声无杖的时间显现，他的魔力就已耗尽了大半，梅林啊！ 德拉科躺在床上，郁闷的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好吧，看来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过，至少他可以……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个时间，已经是圣诞假期，父亲肯定会邀请教父来马尔福庄园，想到这里，德拉科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光芒。 只是，教父今年会来吗？他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教父？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下一刻，纳西莎?马尔福推门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他的面前，见他醒着，就将他抱到怀里，凑到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着说：“早上好，mama的小龙，什么时候醒的？” 德拉科感受着纳西莎温暖的怀抱，怔怔的望着她年轻美丽的容颜，灰色的眼睛霎时涌出了泪水，他将头埋在纳西莎的肩上，难以自制的哭了起来。 “妈……mama……” 纳西莎温柔的轻拍着大声哭泣的德拉科，轻声问着：“小龙，怎么哭成这样，怎么了，告诉mama，是做了噩梦？” 德拉科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的脸上顿时染上一抹红晕，梅林啊，他上辈子已经四十六岁了，现在居然还在mama的怀里哭成这样，羞愧中的他听到了纳西莎的问话，突然心中一动，将头从她肩上抬起，抽噎着说：“嗯，mama，我梦到教……教父走了，我怎么叫他，他都不理我……” 德拉科说着说着，心底的痛楚弥漫，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他断断续续的哭诉：“妈……mama，我不想要教父走，我要他回来……我要教……教父……” 纳西莎心疼的看着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德拉科，柔声安抚着：“不会的，小龙，梦是假的，西弗勒斯他不会走的，这样，明天就是平安夜了，等会儿你爸爸回来，我就跟他说，一定让西弗勒斯过来陪你过圣诞，好不好？” “真的？”德拉科那双水汪汪的灰色眼睛期盼的望着纳西莎，脸颊上还挂着未尽的泪珠。 纳西莎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哭笑不得的将他脸颊上的泪珠擦去，看着德拉科破涕为笑，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欣喜与雀跃，嘴角不由也露出了一个溢满着幸福滋味的笑容。 真不知道德拉科跟西弗勒斯是什么缘分，当初还在襁褓中的德拉科第一次见到西弗勒斯，就向着他伸手，甚至德拉科的第一个微笑都给了西弗勒斯，显然特别喜欢他，等德拉科会说话了之后，更是经常教父教父的叫着，西弗勒斯的那张冷脸好像对德拉科完全没有作用。 德拉科看到纳西莎的笑容，微微怔了怔，随后在她怀里蹭了蹭，撒娇般的开口：“太好了，小龙明天就能见到教父了，谢谢mama！” 德拉科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目的达成后的狡黠，他对自己向纳西莎哭泣撒娇的行为适应良好，反正他现在只有三岁，这么做并不过分，不是吗！ 等到夕阳的余辉渐渐染红了白云，卢修斯?马尔福才优雅的拄着蛇头手杖，回到了庄园，他正走到德拉科的卧室外面，想要去看看他，就见纳西莎从德拉科的卧室里走了出来，轻声对他说：“卢克，你回来了，小龙睡着了，我们去大厅。” 卢修斯优雅的点了点头，给了纳西莎一个拥抱和吻，然后拉着纳西莎向着大厅走去，两个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大厅内，在华贵的椅子上坐下之后，纳西莎对卢修斯说：“卢克，你不知道，今天早上小龙做了一个梦，梦到西弗勒斯走了，不再理他了，醒来后看到我，哭的特别厉害，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哭的那样伤心过，看来那个梦是真的吓到他了，还问我要西弗勒斯。” 卢修斯的眼底流露出一抹嫉妒，他颇为不甘的说：“哦，西茜，虽然西弗勒斯是我们的朋友，小龙的教父，但为什么，我们的小龙竟然这么喜欢他在乎他，甚至都超过了我们两个。” 纳西莎十分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窃笑，“卢克，就算你吃醋也没办法哦，你还要去邀请西弗勒斯，而且一定要让他答应明天来庄园过圣诞节。” “哦，西茜，我需要你的安慰。”卢修斯颇为无赖的将脸颊凑到了纳西莎面前。 纳西莎笑着在他的唇角印了一个吻，然后整了整他的衣袍，说：“去吧，卢克，我相信你不会让小龙失望的。” “当然！”卢修斯高仰着下巴，语调也随之上扬，下一刻他优雅的拄着蛇头手杖，走到壁炉面前，朝着壁炉内撒了一把飞路粉，然后迈了进去。 蜘蛛尾巷的斯内普宅内，壁炉突然亮起了绿色的火焰，因圣诞假期放假在家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此时正在魔药间忙碌着，听到壁炉传来的动静，他狠狠的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然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冷着脸站到了壁炉前。 下一刻，卢修斯拄着蛇头手杖，从容不迫的踏出壁炉，望向死死盯着他的西弗勒斯，嘴角挂着一抹优雅恰当的笑容，抑扬顿挫的开口：“哦，西弗勒斯，你是站在这里欢迎我吗？” 西弗勒斯冷冷的瞪着他，阴沉的说：“卢修斯?马尔福，假设你来我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不是来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当然，西弗勒斯，明天开始，来马尔福庄园住几天吧。” 卢修斯紧紧盯着面前的黑袍好友，语气里满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西弗勒斯黑宝石一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他望着卢修斯郑重严肃的表情，语调平淡的问：“德拉科怎么了？” “德拉科今天早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走了，不理他了，他醒来后伤心的大哭，显然是吓到了，西弗勒斯，他需要你。” 卢修斯心情复杂的说出了事实，他凝视着仅仅一个学期不见，却又消瘦了许多的好友，再次开口：“而且，西弗勒斯，你也该注意你的身体了，放下你的魔药，好好享受你的假期，来陪陪德拉科。” 西弗勒斯脸上的表情松动了许多，他默默的点了点头，却依旧淡漠的说：“明天早上，我会去的。” “好，那么明天早上，我们等你一起，享用早餐。” 卢修斯满意的开口，他轻轻抚着蛇头手杖，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在跟西弗勒斯道别后，就干脆利落的迈着优雅的步伐，踏进壁炉离开了。 西弗勒斯沉默的在原地站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觉，他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眸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温和与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