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要不我唱歌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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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要不我唱歌给你听?
俊意专注看着苹果皮一段一段慢慢往下垂落到盘子,盘旋成一圆形。锋利的刀面在白果rou上划了几下,整个苹果被一块块分好。兰嫂把它们放在盘子里,列得如花瓣整齐。又在盘边沿搁上几个小叉子端过来,俊意递了个眼神给剪剪。
剪剪露出小白牙,等不及拿了一块,满满咬了半边不住满意点头。兰嫂嗔笑把盘子递给俊意,俊意细看了一眼,果rou透白,形状均匀。也拿起叉子弄了一块,细细嚼了一口,慢慢往身后靠去。
这两天在医院,她可是真的高估自己的耐心。一开始以为就像平常休息日一样,时间很快会过去,没承想才过了一个上午,她就有点待不住了。一想到公司的事她就不住焦虑起来。她想让剪剪把电脑送到医院,没想她竟然跟兰嫂打起配合来,两人一致拿出孙伯伯的话出来,不准她处理工作中的事。她被迫得了个空,只能安慰自己正好借此时机清闲一下。
“俊意姐……康大哥对你真好。”剪剪吃完苹果,擦擦手后托腮,脑袋瓜摇摆着看着俊意。
俊意狐疑瞧着她,“咦?怎么才一夜,这口风就截然不同了?”看她欲要露出笑容的促狭样,她又追问:“他跟你说什么了?嗯?”
剪剪忙立直了腰摆摆手。
“没有……康大哥问我多大了,哪里人,平常喜欢做什么?还问我喜欢哪个明星,想看谁的演唱会,然后给了我许多张票让我选。我说我想看亚运会,他说可以,会帮我要多几张的,让我跟我的好朋友一起去看。”
“这就被收买了?”看剪剪判若两人,俊意故作惊讶忍不住揶揄起她来。
剪剪着急忙慌,一时比手画脚。
“你不知道这些票可难抢了……”那些亚运会的游泳场是一票难求,还没点进去就没了,她正发愁不已,如今有现成的她怎么不开心。虽然···之前是对他有过一点小小的误会。
俊意知道他是多神通广大,平常也不会轻易许诺,但开口了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说也是这样说,她还是忍不住提醒:
“还没板上钉钉的事,可别半场开香槟。”
“才不会,他是你老公,俊意姐你人好,所以他也不是个坏人。”她点点手指头,得意的一个个数着,自顾自推敲自己的理论,俊意嘿呦一声惊讶看着她,忙接过她话:
“你这又是哪里的逻辑呀?”
剪剪甩甩头,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样。
“不是吗?他不坏,不然你也不能嫁给他?”
听着一派天真孩童的话语,俊意不得不服气,怜爱看她点点头。温柔反问:
“谁啊?我可还记得昨天还跟我哭诉来着呢?”剪剪羞赧红了脸,小鼻尖抖了一下,卯足了劲屏着气息急着辩驳:
“昨天他跑来跑去的,我没能看得清楚。”
“我以为你平时爱研究这个,认得他。”俊意噗嗤笑了一声,以为她早就知道。她记得她爱在网上高速冲浪,经常对着一些新闻图片,化身虎文·列克,无论什么大小八卦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或者,也可能就像她说的昨天情况特殊,一时没留意。
剪剪心里阵阵犯虚。昨天其实是她一时失误了没能及时认出人来。她一直在哭,泪眼朦胧的,连兰嫂的脸都没看清,而且她又被架来送去,只看到所有人模糊的影子,更何况康大哥,根本就没怎么看清楚他正脸。
“而且杂志媒体上都是这样。”她手指叉开,顶住脸颊两侧咧开自己的嘴巴,堆了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像玩偶娃娃一样上下眨巴着她的大眼睛。“昨天是这样。”她又学川剧变脸,一下子把脸拉下来,做出吹胡子瞪眼的凶狠样。”样子形似逼真就差青筋跳动。
见状,旁边的兰嫂已经笑得连连摆手,一手扶着腹部走开了。俊意被她这么一惹终于憋不住笑,震得输液管都在摆动。那模仿的人倒是一脸骄傲的神情。俊意缓了一阵,止住笑后,问她:
“怎么样?真人长得比杂志上好看吗?”
空气突然静默。
“嗯……”剪剪化作一副万分为难的样子。
俊意惊觉自己这个问题不好了,她这样问也太直接了点,就像是无端端让人去评判另一个人,迫使人面对说些场面话的难为情。她抿抿嘴,正想着以什么话题转移。
谁知道剪剪缓缓开口:
“人挺高的,鼻子也挺高的,发际线……也有一点点高。”剪剪用手指比划,转着眼珠,一脸认真到极致的表情在努力组织语言。一字一句斟酌。
俊意知道她常常语出惊人不觉奇怪,可是对这实诚的评价竟不知该如何评价。身高,鼻子是这样的,很客观没错。不过发际线,她是真的没怎么留意到。
是她灯下黑吗?
她努力想调出关于他的画面,却怎么都是模糊的。
诧异了一阵只能缓解笑着说:“你得空了,帮我查查有没有什么可以防脱发的?”
“嗯嗯。”她听话,乖巧点点头,应下了。
夜快边儿,天色很快暗下来。兰嫂送晚餐过来,俊意吃完饭剪剪就回去了。
剪剪走后,没了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整个病房都格外安静。
“这萧山小囝真是发靥。”兰嫂不住称赞。
俊意也不住感叹。
兰嫂对剪剪的称呼是早上听她说的那句话:我每次来杭州都觉得人好多……,便问她不是杭城人吗?她忙摇头说自己是萧山人,不是杭州人,这话把兰嫂逗得笑不拢嘴,点点头便开玩笑叫她“萧山小囡”。
俊意慢慢整理箱子里剪剪今天带过来的东西。
有整蛊咬手鳄鱼,下牙按下去就有可能被咬住,还有一个黑白屏的,看着挺复古的俄罗斯方块的游戏机。粉红色的按按乐,3D几何魔方,测谎仪……更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
她这人一向比较跳脱,办公桌不像其他人放的是各类绘图工具,而是摆满了一些奇形怪状的玩具,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淘来的?
这一箱子的东西估计也是她的收藏品,想必也是颇费一番功夫。
她又拿起来,一样样细看,翻了一下,在底下看到数独本子。还夹带着一支笔。俊意抓手里握了握,太轻了。是剪剪的笔。
她自己习惯拿重笔,剪剪则喜欢轻的。
有一次她在画图的时候,身边没笔,让她递支笔过来,剪剪就拿了自己的。她一接过手就觉得好像脚踩空了一样,一股莫名的失重感袭来。连着哪里空落落的,是说不上的不适感。
她又握了几次,总觉得不习惯。
又看着那堆玩具,她也不挑了。
做这类游戏时间总是容易过的,她才刚填好一面准备翻页,房门就开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了?”康显渠一进门就脱外套扯领带,说完这句话看了她一眼,折起袖子进洗手间间。
俊意一瞬不瞬看着他如风火的身影,没一会儿见他从里面出来,他大步迈来走去,迎到她面前的时候,脸上、喉结还挂着许多水珠,灯光下亮晶晶的,他连抽了几张纸巾按了按脸颊又抹了把脸,挑眉,“嗯?”
“不是都给你发微信了。”他今天发了微信,她都回过去了。
俊意估计他是已读不回的意念式回复,又或者是太忙了没来得及看信息。
他又把衬衣的扣子解了两颗,下摆从裤子里抽出来,像平时在家那样随意自然。
衬衣的下摆皱圈圈的,一条纹深几条浅的排列开,像开到荼靡的花瓣。
“你喝酒了?”俊意收回自己的目光,舔抹下嘴唇,觉得有点干干的。
他眼波呈着几点亮,低眉浅浅的笑,往旁边的水壶倒了杯水递给她,说起另一件事。
“今天婶婶打电话给我了。”
“怎么了嘛?”俊意接过杯子,眨眨眼。
“说过阵子有个慈善拍卖会,想邀请我们一起出席一下。”
俊意的婶婶菅柳雁是个性格外向爽朗的人,很热衷组织各类慈善活动,凡是有了,他们两个一定是第一个受到邀请的。这并无特别,她只要有空也会去走走看看,不单是陪他去露个面,也可以趁此机会跟久未见面的人熟络一阵。
不过这几年因为疫情,这类活动少了很多,再加上她工作忙,也许久没有参与了。现在被他这么一说,竟让人有点期待。
“好。”俊意笑了一下,点点头。
“做什么呢?”他靠过来,近了她一点,看了看被面上的本子。
“没,打发时间的。”说完她喝口水,鼓囊着脸颊摇摇头。
他颀立在那,还是一样的神情,眉弯弯的,两颊红红的,眼睛存光如点漆,似笑非笑。
俊意侧过头,把杯子放好。
感觉周遭都是热热的,衣服后背也粘腻腻的,是不是冷气不足?
笃笃笃,房门响了,有人进来了。
是护士进来测血压。
俊意移了下身子起来,康显渠侧身几步腾了个位置。护士推着车进来,熟练摆好仪器,他站在一旁,双手插腰倾身安静看着,眼睛紧紧跟着护士动作。俊意抬眼,正巧视线落到他眉骨。眉头微微蹙着,浓密的眼睫一扇一扇的,底下好像泛着乌青一片。
血压量好,他在边上听着护士交代的话又问了几句要注意的事项,边送着护士推车出去。
俊意见他关了门,脱了鞋把袜子拿去洗手间放好后,回来站在长柜边中间左右打量。
她顺眼过去,看了下眼前他的那些东西,几个大箱子依次摆放着。
她头疼。
昨天他说要陪护,一下子搬了个两个行李箱过来她就不说什么了,今天早上他又让人带了好几个箱子,一下把那条长柜子都给堆满了。
病房里是不可以放太多东西的,她看着医生护士异样的眼光又不好解释这不是她的东西,只能尴尬笑笑。还好大家都没怎么问,她也稍稍宽心。
唉……是她住院,结果他倒比谁都隆重,而且才这第二天,不知道的以为是准备要在这里干嘛了。
他一顿翻腾,左右挑了一圈,拿着换洗的衣物往里面洗手间走,晚意终忍不住叫住他:
“今天先别睡这里。”
他停住脚步,眉上掠过一丝疑惑。
一步一步走近她。
“昨晚也是我啊?”
俊意看着他清澈双眸,咽了下口水。
“昨晚……你回来我正好睡了。没发现。”她昨天可能太累了,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沉,竟然一点都没察觉。今天早上醒来看到他窝在旁边的陪护床,弓着身子就快屈成一团。
“我是觉得这床太小……而且晚上护士小姐换输液瓶会吵到你,怎么会有好睡眠,……”她吞吞吐吐,期期艾艾说着这一大堆,很快被他一句驳回:
“阿公之前住院的时候我都睡了半个月,不也没事。”
“那不一样……”她打住,平了下气息,又看了他一眼。
“今天不是刚开了例会吗?太累了,你先回家吧,有兰嫂她们在就可以了。”
“说到开会,真的好困……今晚我得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几个会要开。”
说着他边打哈欠边拿着衣服径直往洗手间去了,留下俊意看他背影张了张嘴。
熄了灯,她辗转反侧,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的时候睡太多了,现在太阳xue突突的跳得厉害,精神格外亢奋。
冷风口处冷气呼呼作响,扇叶拍打的声响在整个空间显得特别大。
她掀开手边帘子,哗啦的摩擦声,也不大。
他好像睡着了,微微朦胧亮光的夜灯,只能让人看得见虚虚的轮廓,他正侧着身子面对着自己。
他身形高大,家里带的那张毯子正好盖住他宽阔的肩膀,那张床小小的,把他逼咎的窝在一个角落。
他说上次也这样,也才没过去多久。
那是去年疫情爆发的时候。
还记得那天他下班一回到家,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一开始以为他工作太累了就没去叫他,后来过了好久看他还是没动静,她就过去摸了一下他额头,竟然烧得guntang,才意识到他可能阳了。她赶紧把之前备好的药喂给他吃,又准备了许多热水放在床头。当时疫情有好多个症状,他的是发烧又吞刀片,一直哼哼唧唧的,她就在旁边候着,拿了橘红剁碎给他吃。第三天的时候,他已经退烧了。看他醒了睁开眼,她正想开口叫他,发现自己的喉咙没声音了。他好了,她病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他就负责给她倒水拿药。她晚上腰痛到睡不着,辗转难眠。大半夜她感觉好像有只手在抵着她背,她闻到一股膏药的味道和他手轻轻摩挲的力道,一点一点舒缓她那难受的刺痛。她脑袋痛,眼睛又睁不开,什么都说不出来,后来只听着他粗粗的呼吸声就睡着了。就这样折腾了好几天,稀里糊涂痊愈了。
庆幸的是他们年轻的人先阳了。接下来家里的老人接二连三的病倒,住院的住院,在家里修养的修养。他跟她也才刚好,就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在医院就是去医院的路上。
那个时候她外公连着发烧好几天,症状特别严重,他就一直守在医院陪床。有天清早八早,天色还很浅,她打开房门,看到他坐在一边的小床,正侧着身子趴在病床上睡着了,还牵着阿公的手。她透过朦胧的光,望着他身影,惊觉他怎么瘦了一大圈,肩膀腰部的衣服都松松垮垮的,一向整洁利落的头发凌乱得不得了,下巴的胡子也长得长长的。
想起那阵子,真的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才几个月前的事,感觉已经过去很久了……
帘子被中央空调一吹,动了几下。
“显渠……”
“嗯?”
“我还以为你睡了?”她没料到他应得这么快。
“要喝水吗?”他好像已经掀被起身,窸窸窣窣的声响。
“没……我想坐滑滑梯。”她忙制止他,脱口而出说了这么一句话。
话音一落,黑暗中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是困倦还是满面无奈,她只听得到他沉沉的呼吸,沉默良久后,他才开口。
“……要不我唱歌给你听?”
帘子一拉,被单一盖。
“还是睡觉吧。”
第二天还没等医生来巡房他就出门了,边打领带边接电话,听起来万分焦急。
“我先去公司。”他匆匆交代了这一句就出门了。
检查报告下来了,医生通知确定她下午可以出院。兰嫂听闻就开始收拾东西,等到办出院手续的时候,他打电话过来说他不能来接她出院了。
“常州那边有点事我得先赶过去。”
“好……你自己注意点。”
“回家再休息几天,别那么快去公司。”
“知道,你注意安全。”
她挂了电话,剪剪在旁边转着圆碌碌的大眼。
“怎么了?”
“俊意姐,你是不是还不舒服?脸怎么好像有点红红的。”剪剪手里还抱着一大束的海洋之歌。
俊意接过她手里的花,点了点她的鼻尖。
兰嫂也抱了一捧一样的。
“阿渠让人送过来的。”
她揽过来,各抱着一边,左右都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