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笼(3)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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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景物一成不变,但时间大概已经很晚了。迪迦数不清自己高潮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基里艾洛德人在他体内留下多少jingye,然而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有那么一次,在释放之后,基利来犹疑地想要退出他的体内,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要务在身,不得不去处理——但迪迦并不允许。 基里艾洛德人才刚将性器抽离了一半,迪迦的双腿便死死缠在了他的腰上,并用手臂将那张魔脸抱到自己面前,依依不舍地凝望着他。 “别走。”迪迦哑声低语道,满眼哀愁,仿佛自己即将遭到被厌倦抛弃的命运。 这一瞬间,即便要被处决,要被挫骨扬灰,基利来也不会再愿意离开迪迦的床。于是,怀着病态的欲望和一股急待发泄的怒气,基里艾洛德人按住迪迦的手腕,不住地挺动腰部,将yinjing前端撞击在他内部的敏感点上,越来越快。 迪迦发出了悲鸣般的呻吟,从那根rou柱传来的颤抖中感到恶魔即将高潮,而对方喉咙里低沉的喘息声也越来越粗重,令他心中漾起一阵异样的波澜。 下一刻,迪迦突然握紧双拳,发动自己的力量,翻身将他按倒在身下,由雌伏的姿态转为主导者。 基利来讶异地抬起眼,迪迦则在他愣神之际猛然按住他的双手,牵动左腕上的那根铁链,迅速缠绕了几圈,将魔人的左右手依次捆在床头的柱子上,骷髅似的指节和光之巨人漂亮的银手随之紧紧缠绕在一起,宛如交错的枝杈和银色的叶子。 迪迦急喘着气,骑在他身上发抖,绵软的双手则越抓越紧。 恶魔屏息凝神,默默迎上光之巨人的注视,暴露在外的心脏越闪越快。迪迦微低着头,额间的水晶几乎贴上他的额灯,眼睛像穿透深海的探照灯一样紧盯着他,看不出里面是杀意还是什么。 铁链绑得很紧,完全不打算让他挣脱。基里艾洛德人不喜欢这种被支配的危险姿势,就像蜘蛛网上被捕获的猎物。即使他有足够的力量,也难以排除在脆弱的瞬间被吞食毙命的风险。 然后,迪迦戏谑地轻笑了一声,纤薄的唇上泛起水光,脸上病态的潮红愈加鲜艳,往日隐忍压抑的情欲暗香浮动。 基里艾洛德人忽然间口干舌燥,脖颈僵硬,停止了下意识的挣扎。 迪迦似乎被恶魔的眼神取悦,浅笑着低下头,薄唇轻柔地落到那滚动的喉结处,吻他颈间最柔软脆弱的皮肤和血管,触感如微凉的露水低落。 同时,那双银手松开了基里艾洛德人的手腕,如丝绸般沿着他的手臂内侧向下流动,柔软的掌心轻轻按在他胸前,十分珍视一般来回爱抚着他,却也不知下一秒是否就会掏入他的心脏。 但一切疑虑最终都无关紧要。毫无准备地,基里艾洛德人那正深埋在迪迦体内的器官被紧紧一夹,欲仙欲死的快感击穿脊椎。 “唔!”基里艾洛德人猛地仰起头,两手一抬便想抓住迪迦,却被联结他们的那跟铁链所阻拦,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响。 “别乱动……”迪迦轻喘着再次按下魔人挣扎的手腕,细窄的腰部自下而上缓缓扭动起来,并收缩夹紧下体的肌rou,尽己所能地刺激对方射精。那填满自己xiaoxue的阳物果然变得更炙热坚硬,凸起的血管剧烈搏动,像细小的电流把震颤传递到自己体内深处,让他难以保持意识清醒。 “嗯、真棒……”迪迦骨头发麻,努力用手撑起自己瘫软的身体,不断让腰部抬起、下沉,吞没恶魔的阳物,深入扩展狭窄的甬道。越来越多粘稠的液体从他们交合的位置渗漏出来,随着迪迦的扭动发出yin猥的水声,在整个房间回荡。 基里艾洛德人无法挪动双手,但可以清楚地欣赏迪迦——他兴奋地仰着头时艳丽的面容、被情欲浸染的迷离神情、他肆意晃动的腰肢和随之颤抖的计时器,无不火辣辣刺激着眼睛。 “迪迦……”终于无法再忍耐,基里艾洛德人低低地嘶吼一声,在高潮的瞬间猛然挺起腰,在迪迦身体里射入大量炙热的液体。 “啊、啊啊!”迪迦身子一颤,在感受到那股热流的瞬间也立即抵达顶点,喷出的光粒子滴落到魔人的腹部。然后,迪迦的腰一下子瘫软下来,上身无力地往下伏倒,赤裸的胸膛贴紧恶魔嶙峋起伏的外骨骼。 能量在流逝,而基利来浑不在意。他的嘴在极近的距离下擦过迪迦微张的唇,尝到光之巨人凌乱的气息呼入他口中,芳甜如蜜,让他的嗓子像冒烟一样干燥。他下意识举起被束缚的双手,又想要抱住迪迦,却再次被冰冷的铁链所阻止。 见此,迪迦安抚似的轻吻了他一下,然后咬紧嘴唇,不顾刚刚高潮后的疲劳,冷静地直起身子,夹紧下肢,含着那整根阳物,重新开始大力地扭动起腰。即使射精后有所萎缩,那尺寸依旧十分可观,足以在敏感带引起快感。 “呃!”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恶魔有些痛苦地扭曲了脸,然而迪迦对他的欲求总会使他欢喜,疲软的yinjing也在这种不遗余力的诱惑侍弄下立刻精神起来,在光之巨人体内强烈地脉动着。 “啊……”迪迦快要喘不上气了,全身都在小幅颤抖,但却怎么也不肯停下,两手用力撑在魔人的腹肌上,腰部持续地扭动、摇晃着,xiaoxue贪婪地紧紧吸着那根东西,从头到脚都感受到了吞入的部分带来的强烈刺激。不够。远远不够。“还要……更多、更多的……” “迪迦……”被束缚的双手不能拥抱爱人,基利来努力抬起头,吻了吻那银色的薄唇,然后便在快感的袭击下突然拔高声音,重重地躺回枕头上,任由光之巨人骑跨在他身上肆意索取。 过去同居一室时,迪迦也曾对他热情主动过,但也不像今天这样枯肠渴肺似的疯狂。以他的体力,只要稍稍给他些缓和恢复的余地,都不可能被逼到极限,然而迪迦一刻也不肯停下。那包裹着他的rou壁像要融化了一样热,分泌yin水的同时虹吸着渗出的jingye,过高过快的刺激渐渐已经趋于一种折磨,他感觉自己会死在里面。 “嗯……基利……”迪迦用甜美的颤音予以回应,向下看去的目光中明显混杂着媚意,一瞬间几乎使得男人心甘情愿被他剥皮去骨、吸食血rou。 但迪迦还是难以满足。尽管他的大腿不停颤抖,被激烈搅动着的小腹也越涨越痛。他还要更多,要折磨到基里艾洛德人撑不下去,要把这个男人逼疯……也可能他们会一直就这样结为一体,无休无止地纠缠下去。 恶魔的阳具在迪迦体内继续膨胀变硬,搏动摩擦着内壁,他从中感受到又一次高潮的逼近。 “呜……”迪迦竭力撑住震颤不已的身子,下体夹紧,欣赏到了恶魔脸上似痛苦似愉悦的神情,耳边是他难以压抑的低沉喘息,腰部不禁越动越快,追求更多刺激,自己的身体也极速升往快乐的巅峰。 基里艾洛德人意乱情迷、难以为继时,迪迦朦胧的目光落到他仰起的脖颈上,隐约可见暗红的血管,暴露脆弱。 光之巨人突然俯下身,一口咬住恶魔的颈侧,牙齿穿透皮肤,鲜血染上嘴角。 基里艾洛德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双拳紧握,蓬勃的邪能从核心爆发,流遍全身,猛然挣断了那根同时锁住他们的铁链,同一时间,伴随着恶魔胯部的狠狠一记顶弄,又一股炙热的精华涌入迪迦胀痛的内部。 “呜……”迪迦瞬间浑身麻软哆嗦,仿佛被烫到了脊髓,身子无力地朝恶魔怀中瘫倒下去,混杂光粒子的体液随之从分身吐出,溅落在魔人的腹部、心灯和下半边脸上。 他瘫软的瞬间,基里艾洛德人立刻翻身将他压倒在下方,并如同要制服他一般掐住他的脖子。 喉咙像被钉住一样无法呼吸,仍被阳物贯穿着的小腹充满怪异的坠胀感,从肿胀的xue口渗漏出雄性的jingye,而迪迦却忽然间如释重负。他瞥了瞥损毁的手铐,绯红的脸颊露出一抹媚人的笑意,泰然自若地仰望着这个侵犯他的男人。 被激怒后的凶性戾气很快烟消云散,基利来舔了舔沾在嘴边的光的液体,脱力一般放松下来,久久凝视着光之巨人工整美丽的面容,被幻惑了一般入迷。 迪迦面带微笑,微张的唇上染着一抹血红,脸上有情事后的慵懒倦怠,异常的香艳迷人。 基利来掐在他颈间的手松开了,小心翼翼地抬起,落到他的脸颊上,轻轻抚触了一阵,带着一种诚惶诚恐的慎重和爱怜,仔细描摹所有棱角和曲线。 静默中,他们吐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并未随着情欲的退潮而冷却,而依然暧昧缠绵。 迪迦下体还又热又麻,被填得满满的,恶魔的目光又炽热得让他难以承受,他禁不住也一阵恍惚出神,然后发现基利来胸前的心灯发红发烫起来,像炎火激动地在跳舞。 紧接着,基里艾洛德人低下头,不断亲吻着迪迦的脸,从额前美丽的水晶,到他的脸颊、他的下巴,再到他的嘴唇上,没有侵略索取,只是反复地轻啜着,溢出万般浓情蜜意。 很痒,湿湿的触感让迪迦想起曾经在小巷遇见的一只受伤的大型犬,在被治疗后便扑在他身上,不停用舌头舔他的脸。尽管不应该,迪迦还是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基利来恋恋不舍地在他颊上又吻了两下。“笑什么?” 迪迦抬手轻推了一下,制止他再吻。“做什么?” 基里艾洛德人顺势握住他的右手,吻他细巧的手指、腕部袖套似的紫色花纹,幸福地喟叹道:“你真的很美。” 恶魔曾在调情或zuoai时多次用轻浮戏谑的语气称赞他的容貌,但不像这样充满依恋爱慕。迪迦一时不知所措起来,抽出了自己的手。“无聊。” 基利来仍忍不住伸手触碰他微红的脸庞。“好美。” 迪迦有些窘迫地撇开头,突然心慌意乱,宁可忍受暴力和侮辱,也受不了这种浓情蜜意。他瞥着断裂的镣铐,思考基利来什么时候会想到必须重新锁住他。 然后,迪迦再次勾起微笑,随手抵住魔人的胸口,指尖在那外露的心部轻轻画了个圈,撩得它加快跳动闪烁。“你还有精力说些傻话,挺了不起……我还以为你已经到极限了,昏迷也不奇怪。” “你还想要?”恶魔低笑着按下迪迦的双手,胯部威胁似的往他张开的腿间拱了拱,搅动了那里灌满的白浊,发出令他羞耻的声音。“那可以再来一次,甚至更多——直到你不得不求饶为止。” 体内微妙的饱胀刺激令迪迦脸上一热,他本无意贪欢,目的达成便想尽快脱身,可他们结合的姿势依然如此紧密,锁扣一般难以分离,这个色魔也好像永远不知疲倦,真有东山再起的迹象。 “可别这么勉强。”迪迦冷哼说,身子向后躲了躲,却无处可逃。恶魔还在他身体里不肯出来。“你都不用留点力气做其他事?比如为你们的神传播信仰?” 基里艾洛德人摇了摇头,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我只在意你。”基利来微低下头,定定地注视着他,邪异的眼睛里有种炼狱般的陶醉迷狂,不顾一切地燃烧着。“我想不停地吻你、触摸你、抱紧你、进入你……只要这样就够了。拥有你比任何东西都更让我满足,真奇怪。” 迪迦无可逃避地被那极端炙热的目光所笼罩禁锢,内心隐隐为止颤抖悸动,不知是恐惧还是什么。 这个男人与其说正爱着他,不如说是像走火入魔的守财奴罢? 也只有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永远无所顾忌地放纵着天性,才会将一份本应微不足道的情欲和占有的贪念放大到病态的执着,甚至比爱情本身还要强烈一般。 这样想着,迪迦渐渐冷静了下来,浅淡的唇边浮起一丝不带感情的清冷微笑。 “作为你不可替代的床奴,我是不是该表示万分荣幸?” 基里艾洛德人脸色一僵,眼中出现深邃阴郁而游移不定的痛苦神情。 “你还是要恨我?” 迪迦不回答,以沉默表达出最彻底的拒绝,然后无动于衷地转开视线,恰好望向封锁的房门。 基利来越发焦急不安,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捧起迪迦的脸,迫使他直视自己。“可你却并不想要我死……不是吗?” 迪迦仍然不说话,像木偶一样任由他托着自己的脸,冷漠的目光隐隐产生波动。 “你本来有机会的,不止一次。”基里艾洛德人强调说,握起迪迦的一只手,按在自己裸露的心口。“就像现在——” 那颗心脏的搏动传递到手中,给迪迦一种掌握着它的错觉。此刻想下杀手确实不难,即使要不了他的命,至少也能重伤他。 基利来露出笑容,紧张的身体很快放松了下来。“为什么不动手?” 恶魔充满希冀的眼神与他阴狠放肆的外表大相径庭,以至于显得有些滑稽。迪迦静静地与他对视片刻,突然失声笑了出来。 “又来了。”迪迦好笑地摇摇头,银色的手指挠了挠他的胸口。“我可以说你想听的,但你就不怕是谎言?” 基里艾洛德人只是执拗地盯着他。“我没那么好骗,除非我自愿上当——所以,为什么?” 迪迦再次沉默,默默抽出了自己的双手。他还没完全适应摆脱镣铐的感觉,也不完全确定自己是会重获自由,还是会重新被锁住。 漫长的寂静后,光之巨人低垂下头,目光飘忽,发出梦呓似的极轻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随风飘过的白羽,抓也抓不住。 “因为……喜欢。” 呼吸和心跳突然在空气中凝固,基里艾洛德人陷入一种战栗的静默。 然后,恶魔露出困惑和不确定的表情,如同面对一幅错乱的拼图。“……什么?” 迪迦瞧着那副迷茫的面孔,莫名觉得有趣,失声笑了出来。 紧接着,他微扬起嘴角,戏弄似的重复了一遍。 “喜欢你。” 基里艾洛德人微微一颤,心灯发出悸动的红光,然后在胸前迷乱地越跳越快。 他沉住气,视线死死地盯紧迪迦,想在那张优美的脸上寻找内心泄露的蛛丝马迹,然而,光之巨人只是对他勾唇微笑,真实的情感掩在轻浮戏谑的面具之下,无从辨别。 “……真的?”恶魔毫无自信地问。 光之巨人故作深思地偏了偏头,露出苦恼的神情。 “不知道呢。”迪迦叹气道,“不过如果我还正常的话,应该是不可能的。” 他们的身体依旧紧密结合,迪迦此时也不可能从自己怀中逃脱,基里艾洛德人却一阵紧张不安,下意识抓紧迪迦的肩膀,深埋在他体内的yinjing随着又往前一送。“为什么不可能?” 迪迦脸上一红,腹内的胀痛感又变得清晰,腰部不禁一阵颤抖。 “为什么?”迪迦推开那双紧抓在肩上的魔手,感到那根东西又硬了起来,竭力保持平静。“正常的光之巨人怎么会喜欢一个囚禁他、强迫他,毫不尊重自己意志的,邪恶又贪婪的黑暗生物?” 基利来顿时语塞,蠢蠢欲动的欲望平息了些,挫败地垂着头,目光飘忽游移了一阵。 “我只想要你,也算贪婪?”恶魔低声问,求助似的望着光之巨人的眼睛。 “你要从我的身体钻进心里,从皮到骨再到灵魂都彻底占有我。”迪迦语气冷淡,银手却轻柔地抚过恶魔的侧脸、胸口,描摹着肌rou轮廓和心灯的形状,旖旎缱绻而难以捉摸。“还不够贪婪霸道?” 基里艾洛德人醉心于那似真似幻的柔情,迷惘失神,逐渐又露出困惑的目光。 “那是因为我爱你。”恶魔低声说,似乎对这般指控感到不解和委屈。 迪迦又是一声叹息,手指轻点在他嘴上,微微摇头。“你爱我,就会关心我的想法,而不是只在乎自己想要什么 。” 基里艾洛德人愈加感到挫败,焦躁地问:“那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迪迦漠然道,视线环顾着这个精心布置的牢笼。“你以后要我怎么样……?永远呆在这个房间里,一步也不能出去,除了等待你、满足你的欲望,不再有任何自己的意志,不再做任何其他事?” 说着,迪迦挑衅似的一笑,笔直的长腿徐徐抬起,妩媚地缠紧基里艾洛德人的腰部,加深了他们的交合,令恶魔的气息瞬间紊乱起来。 “是这样吗……?”迪迦轻轻问,近乎一声娇娆的呻吟,双手勾紧恶魔的脖子,挑逗着他的神经。迪迦马上感到插在身体里的阳物又恢复了硬度。“嗯……那你得……更努力一点……” 基里艾洛德人忍无可忍地按住迪迦的双手,压在头顶,再次大力抽动腰部,在迪迦体内激烈顶弄。“等你能理解我、接受我……我确定不会失去你的时候,我就不必再把你关起来。” “啊、啊……!那……”迪迦眼光涣散,在恶魔身下摇晃颤抖着,破碎的呻吟艰难组成词句。“在此之后呢……?唔……” 基里艾洛德人低头捏住迪迦的下巴,一边反复轻吻他的嘴唇,一边狠狠摆动下身,挺进光之巨人的窄xue,拓开那些湿软的嫩rou,刻下自己的形状。“我们会……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惊人的巨物把迪迦体内腔道撑到极致,每一下都捅到最深处,汁水四溢。光之巨人扬起脖颈,被cao得惊声娇吟,习惯于侵犯的内壁诚实地绞紧,然而那张因情动而潮红的脸上却依旧浮现一丝冷笑。 “嗯……我是要……‘自由’地和你生活在一起,活在你们这个‘天堂’里……”迪迦急促地轻喘着,身体放荡地张开迎合着恶魔,享受填满他的灭顶快感。“每天旁观你和你的天使同胞为基里艾洛德神做尽‘善事’,造福无辜的人们……而我就算可以不参与,也不能反对?” 基里艾洛德人流露了一瞬间的迟疑,却没有作出回答,仅仅只是吻住他的嘴,舌头在他口腔里恣意搅动,下身像失控的马达一样加速抽送,搅乱他湿软的内部。 迪迦眼里蒙上一层迷幻的雾气,主动吐舌回应着这个迷乱的吻,盘在恶魔身侧的双腿脱力发抖。然后,迪迦哆嗦着推开基利来的脑袋,舌尖拉扯出一根银丝,断断续续地吟喘不止。“呜……你不可能……指望这个吧?” 基里艾洛德人依恋地又吻了吻他,双手牢牢把住迪迦削薄的腰,发泄似的在那里尽情抽插,狠戳熟悉的敏感带,令迪迦失声尖叫起来,在他身下像要散架一般激颤。 “我知道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也记得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基里艾洛德人低喘着持续挺动下身,大掌贴上迪迦的脸颊,既像是安慰他,又像是要控制住他。“我会给你的。” “怎么做……?”迪迦颤声质问,耽于色欲的艳丽面容似在娇嗔。“你会……立刻叛变?” 基里艾洛德人就像受到刺激一般掐住迪迦的肩膀,浑身发达的肌rou像铁块一样绷紧,爱欲的热浪淹没头顶,往迪迦备受蹂躏的湿xue里深深地一撞,几乎把他劈开似的,又在那里射出一股强劲的热流。 “啊、啊啊!”迪迦眼前一阵昏蒙发白,在小腹被灌满饱胀的瞬间攀上高潮,下身被塞满的泥泞rou缝中又溢出了蜂蜜似的yin水,快要糜烂了一般。 基里艾洛德人伏在迪迦身上大口吐气,短时间内多次射精似乎也使他的体力达到了极限,便疲惫地合拢双臂,一言不发地拥抱着迪迦。 更多jingye流到了大腿上,在肌肤表面变凉。迪迦微张着嘴,身上浮着一层性感的汗水,无力地瘫在床上,被恶魔壮硕嶙峋的躯体压得透不过气,迷乱动情的眼波渐渐平静下来。 他并不期待基利来给他什么像样的答案,只要目的达成便已足够。 不过基里艾洛德人还是努力向他交代。 “……给我一点时间。”基里艾洛德人从他颈间抬起头,认真地盯着他,传情达意。“我会想到办法的,一定会。” 迪迦对此不置一词,回以嘲讽的眼神。 基里艾洛德人瞬间心急如焚。“不相信我?” 迪迦沉默片刻,牵起一丝迷人的微笑,食指轻佻地勾了勾魔人的下巴,顺势轻轻一吻。“你哪都别去,就在这陪着我,我就信你。” 基利来意犹未尽地揩了揩嘴,马上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降下近似咬啮的热吻。 “唔……”迪迦闭起眼睛,胳膊环住魔人的肩颈,放任自己沉溺其中,张嘴接纳对方澎湃的欲望,舌头饥渴难耐地动来动去,投入到难以记起自己真正的目的。渐渐地,迪迦感到腮部泛酸,溢出的唾液不断沿着嘴角流淌下来,在唇舌相接时发出黏腻暧昧的水声。 他以为基利来还会和他再做一次,但这个吻戛然而止。 “等我回来。”基利来低声说,大手依依不舍地抚摸着迪迦的脸,却缓缓支撑起身体,离开了那个温暖湿润的花园。 迪迦闷哼一声,胀痛的小腹和大腿一阵激颤,突然陷入空虚的红肿xiaoxue无助地翕动张合,流出一股股浊白的液体。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咄咄逼人,诱人的潮红脸庞却只显得脆弱无助。“你还是要离开?” “我很快就回来。”基利来忙不迭地保证。“只是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但不会太久。” “什么?”迪迦挖苦地问,脸色冷淡下来,“比我还重要的事?” 基里艾洛德人无奈地顿了顿,紧紧握住他的手,努力安抚。“不,但不能再延误了……其实我早就该去,可你——”基利来苦笑了一下,拇指摩挲着他的嘴唇,漆黑的眼睛着魔似的紧盯着他。“你把我迷住了。” 迪迦瞥着恶魔下腹染满的光粒子,嘲弄地一笑。“那还真抱歉耽误了你。” 基利来因这般态度而手足无措起来,急急地说:“我只是需要去完成——” “算了。”迪迦抗拒地别过头,对他摆摆手。“我不想了解你的任务,不想了解你的同类,不想了解你们的世界,一点也不想。” 基里艾洛德人脸上一阵僵硬,欲言又止。 光之巨人默不作声,不再看他一眼,先前在恶魔身下热情绽放的身躯此刻却充满了冰冷的拒绝。 寂静如地狱之门的阴霾扩散,基利来依旧紧握住迪迦的手不放,仿佛害怕他下一秒就会随风而去,再也抓不住。 基里艾洛德人或许万分希望有一个完美的说法,能解决迪迦所有的对抗和挣扎,而不必再敌视他、怨恨他,但他做不到。 最终,基利来缓缓松开手,慎重地吻上迪迦的前额,碰到他额间那颗美丽的水晶——依旧光明圣洁,但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黑暗气息,来源于他的敌人和爱慕者。 “我很快就回来。”基里艾洛德人再次保证,又吻了吻他的嘴唇,终于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走向禁锢他的牢门之外。 迪迦依然偏头不去看他,一副满不在乎的冷淡模样,然而那双银手却渐渐不安地紧握成拳。 基利来走下床,一步一步离开的那几秒钟里,就像绞刑一样漫长。 也许只是忘了,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连番告白的诚意,基利来并没有重新把他的手铐起来——但很难说这个恶魔会不会改变主意中途折返。 迪迦煎熬地屏息等待着、祈祷着,一动也不敢动,仿佛生怕略有动静就会惊动那个恶魔,使他回来锁住自己。 一段紧张的观察后,房间终于彻底静下来,魔人的气息也渐渐淡去。迪迦长出了一口气,抬起重获自由的双手,拳头一张一握,仔细确认所拥有的力量。 尽管大腿发软,体力不支,但他总算有了足够的能量逃跑。 于是,迪迦立刻从那张大床上起身,捡起被扔在角落里的胸甲穿好,支起疲劳的身体,奔向门口。 在下地的瞬间,一股凉凉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从腹内滑到大腿上,白浊一丝一丝黏连在股间。他后知后觉地一阵羞窘难堪,按着自己微涨的腹部,想清理出来,但一时却无计可施。那些jingye实在注入得太深了,好像真想逼他孕育后代似的,幸亏他不是女性。 没有时间浪费,他只得忍下羞耻心,不顾大腿间异样的黏湿,快速来到那扇唯一通往外界的房门前。 只是一扇外表平平无奇的白色浮雕门,和寻常百姓家的别无二致,即使上锁也不可能关得住他,实际也的确如此。 真正的麻烦是附着在其表面的一层由强大的邪能构成的隐形屏障,倘若不出所料,唯有制造它的本尊才有可能安然无恙地通过。 通常情况下,迪迦耗尽自身的光也难以突破这种程度的屏障,最多只可能撕开一条裂缝,不过——他现在并不需要去强行破坏它。 压下复杂的心情,迪迦面沉如水,精神高度集中,徐徐抬起右手,虚指着那道屏障,胸前的计时器倏然亮起不祥的紫光,释放出与光的性质截然相反的邪气。 不遗余力收集来的不祥邪能如黑雾般从他的能量核心不断向外扩散,甚至逐渐染黑了他体表红紫相间的美丽花纹,像黑凤尾蝶发出诡异的磷光。 虽然已是一段遥远而不堪回首的经历,但对于如何运用黑暗之力,他并不陌生。 无形的屏障开始暗流涌动,破坏性的电光火花如警告一般激烈闪烁,却在迪迦指尖触及的一瞬间迅速平息,放任他通过。 他的计划成功了,自始至终都顺利到不可思议。 迪迦不禁喜形于色,连忙跨过那层障碍,慎重地打开房门。 门外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深黑的压强、裹挟着类似星系膨胀时的风暴,一时令他头晕目眩。 链接这间房和外界的是一段扭曲的、至暗的时空缝隙,入目所见仅有空旷无垠的漆黑,充斥着无边无形的电磁风暴,汇聚成不断变形坍缩的漩涡,仿佛能撕裂一切活物,吞噬所有物质。 为了看好自己的禁脔,防止旁人接触,基利来倒真是煞费苦心。异空间的阻隔之下,从外界大概很难找到这个房间的入口,只有这个恶魔能来去自如。 迪迦苦笑了一下,身体表面发出一阵银白的强光,包裹住自己,然后终于踏出脚步,在深渊般的通道中找准了出口的微光。 地球还在等着他,虽然人类一定会奋力守住家园,甚至还有Evil暂代他的位置参与战斗,考虑到邪神将临,情况仍然不容乐观。他的同伴们这段日子里恐怕也对他的失踪忧心忡忡,他迫不及待地想去向他们报平安。 …… 相比起基利来为他精心布置的窗边美景,外界的环境确实沉闷阴森得令人窒息。 这里的大气层相当稀薄,尽管仍是白昼,也看得到恒星,天空却难以折射光彩,只见一片灰蒙蒙的荒芜,光热无尽的太阳也呈现阴冷的蓝色光晕,不似人们所歌颂热爱的火球,而像一块黑海里的冰晶,迪迦一时也分不清感受到的究竟是极寒还是炎热。 地表有凸出的山峰和怪石嶙峋,一些石柱构成的壮观建筑与地形浑然一体,边缘有类似哥特教堂的竖立尖角,功能或许像是古代的神庙或者宫殿,但远远乍看起来是一堆恶灵的墓碑,还有一些面目丑陋怪异的魔人往来穿梭其中,邪恶而诡诈的黑气浸透了每一寸土石。 迪迦从没来过这颗星球,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基里艾洛德人的故乡,但它讨厌的程度足够像是恶魔生活的地狱了。 不过,这一切至少是真实的,总还是比那个虚假的仙境要好上太多。 迪迦闭了闭眼,小心躲避到高大的石柱之后,尽量隐匿自身的气息。 他的速度不算慢,但光的存在过于刺眼,直接飞走仍有被这些魔人追杀的风险。最好就是能不惊动他们的同时,迅速使用空间转移的能力立刻逃离,然后返回地球。 于是,光之巨人努力保持气息隐蔽,按住胸前的计时器宝石,逐渐集中起能量,却突然被一声兽类的虚弱哀鸣吸引了注意。 那是一个备受折磨的,绝望而恐惧的生灵所发出的最后的求救,真切彻骨。 迪迦心中一惊,立即循声望向身后,发觉那里有个巨大的笼子,里面困着一只伤痕累累的生物。 他认得它是种温和而无害的宇宙怪兽,却不知何故被捕获至此。此刻,它浑身黑色绒毛因流血的伤口而纠结潮湿,好几处斑驳暴露感染的皮肤,两只手的指爪完全溃烂,类似猫科的圆脸上有一只眼睛肿着,可能已经瞎了,另一只完好的金色眼睛则死死盯着迪迦,仿佛正用目光向他下跪求助。 迪迦不清楚它即将面临怎样的残酷命运,但无论是什么,都绝不是它应该受到的对待。 施救本应是毋庸置疑的选择,然而迪迦却不得不有所迟疑。看守这只怪兽的魔人此时不知身在何处,但随时可能回来,他时间不多。而且,他所拥有的能量只足够完成一次瞬间移动,如果要用于治疗这只怪兽以及帮它逃离,那他自己便不可能及时逃脱这颗星球,必须修整恢复至少一天——在此期间他还不能被基利来或者他的族人抓住,然后他可能就再也没这么好的机会脱身。 眼见迪迦迟迟未动,这只怪兽发出了凄凉的叫声,尖锐得像在泣血啼哭,惨不忍闻,惊心动魄,在寸草不生的峡谷中回荡。 迪迦心中一颤,瞬间面露不忍,而远处的几个魔人似乎也被惊动,脚步声迅速朝他们逼近。 他立刻慌张焦急起来,无瑕再犹豫思考两全的对策,彩色计时器忽然亮得像燃烧的星星,全身发出耀眼的金光,然后扬起手,从手心放出一股纯净精纯的强大能量,流向笼中的困兽,将它的身躯完全包裹起来,治愈它的伤势,同时扭曲了小段空间,把它送往太空中。 紧接着,耀眼的光芒散去了,四周又变得昏暗阴沉,笼子里得怪兽也消失无踪,空空荡荡。 迪迦身子一阵疲软脱力,计时器疯狂闪烁起警告的红光,连飞出大气层的力气都没有,然而他也不可能在原地休息了——两名魔人已经看到了刚刚不同寻常的强光,飞快赶到了离他仅咫尺之隔的位置。 就在他们要看清光之巨人的身形,抓他个正着时,他险之又险地及时化为一道光束,向远处的山峰逃遁,片刻不敢停歇。 他希望自己能拖够时间恢复能量。 …… 基利来一向是同侪中最出色,也最骄傲的战士,但这份骄傲正在逐渐沦落到人皆可戏的境地。 即使用自欺欺人的花言巧语和高傲态度否认过无数次,他对迪迦异乎寻常的迷恋也早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所有人也都知道他把这个光之巨人强掳了回来,并且坚决私藏,不准任何旁人接触。 他为迪迦浪费了太多时间,做了太多不必要的事,也阴奉阳违地悖逆了太多次领袖的要求,却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实质的或者可预期的收益,根本不可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因此,基利来只能选择不作任何解释,只以自身的力量和行动能力保持威慑,胆敢在这件事上挑衅他的也会被他狠狠教训,但这都并不足以杜绝对他的嘲笑和非议。 而这回,不顾任务在身,毫无交代地消失了好几日,却只是在忘我地和迪迦缠绵厮混,导致他们重要的进攻计划失败,已经突破仅有的底线,他自然再也没有为自己辩护的借口,只能沉默认罪,便毫不意外地遭到了迄今最严厉的惩戒和警告。 他在神的大殿上被当众吊在刑架上炙烤了半日,烈焰爬上他的四肢,烧黑了他坚不可摧的外骨骼,火舌一寸寸啃噬撕咬他暴露在外的皮rou,直到他浑身焦黑溃烂,面目全非。 烈火焚身之痛虽然残酷,他还不至于无法承受,但那些讥诮的笑声却像一根根猝毒的钉子扎进心里,尖锐而持久地折磨着他。在炽热的煎熬中,他死死握住拳头,掌心几乎被指爪被抠烂,才堪堪强忍住惨叫,以沉默保住了自尊。 受刑结束后,他拖着惨不忍睹的血躯离开大殿,全身上下仍在火辣辣的剧烈灼痛着,满身擦不干净的脓血,还散发出难闻的腐烂焦臭,超速再生中的新鲜血rou像蠕虫一样钻出来,又疼又痒。 他可以忍受更多疼痛,但不能忍受一点耻辱,也不想再被谁看到这副狼狈的模样,于是一边努力催动能量加速疗伤,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迪迦身边,尽量避开所以想看他笑话的人。 但终归还是有一个他没能躲开。 “哟,这么快受完罚了?”嫉恨他已久的门达在半途拦住了他,讥讽地上下打量着他。虽然这个没用的东西错过了他被上刑的惨状,但显然不打算错过奚落他的机会。“身体都变焦炭了还跑得那么快,急着回去找你的宠物安慰你?” 基利来顿住脚步,烧伤的脸扯起一抹阴冷的诡笑,异常之可怖。 “再说一个字,你就会变成真正的焦炭。”基利来警告地抬手一指,纵使遍体鳞伤,身上仍散发出强大的能量威压。“而你连一只能安慰你的宠物都没有。” “那我还真是不幸啊。”门达装腔作势地叹气,旋即又发出嘲讽的笑声。“唔,不过再不幸,也还是比迷上一个光之巨人,被他勾得没了魂儿,什么正事都不记得,差点死在他床上要强一些——你说是吧?” 基利来脸上一僵,焦黑的伤口突然更痛了,被自己的耻辱所灼伤。“少管我的事。” “光之巨人可是我们的死敌和眼中钉,真不明白是怎么把你迷成这样的。”门达作出一个大惑不解的表情,仿佛在冥思苦想一个难题,嘴角则隐隐带着讥笑。“即使有张漂亮的脸,终归也是个硬邦邦的男性——难道你就是对光之族有特别的嗜好,所以当初在地球上就迫不及待地干了他?” 基利来心脏又是一阵抽痛,刹那间不知自己是否为过往和现在而悔恨,而汹涌的怒火很快随之燃起。“闭嘴。” 门达充耳不闻,手摸着下巴,故意露出贪婪急色的模样。“唔,不过仔细一看,他好像长着不错的胸部,腰比女人还细,玩起来感觉应该不错……而且,光之巨人的反抗力度应该比普通女人大得多,征服他会更有意思啊。” 基利来拳头一紧,烧伤的右臂急速复原,腕刀的刃隐隐向上抬起,寒光四射。“……闭嘴。” 门达依然不理会,笑容则越来越猖狂恶劣,故意发出咂嘴的声音。“而且,迪迦似乎是表面很清高,在床上却yin荡得不得了的类型,被cao的时候会叫得特别大声——啊,越说我越想尝试了,什么时候跟大家分享一下? 基利来终于忍无可忍,眼里燃起一团邪火,体温像火山一般急剧升高,猛然抬手掐住门达的脖子,烫得他颈间留下五指形的痕迹。“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门达面露痛苦之色,想要掰开那只可怕的手,一时却使不上劲来。然而,片刻的慌乱后,他迅速冷静了下来,放下双手,对迪迦淡然继续挑衅反击。 “你对宠物比对神还尊敬啊……”门达用好笑的语气说,尽管被锁喉发出的声音气若游丝,仍未减轻其中的刻薄。“那你怎么还不看好他,让他跑出来捣乱了?连看住一个宠物的能力都没有,真是枉费神对你的器重。” 基利来不明所以地愣住,手上的力度也不自觉地放松了。 “你说什么?” “哦——你还不知道。”门达懒洋洋地点点头,有意地拖慢语调,好让他心急起来。“刚刚有光之巨人出现,救走了一个牲畜,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基利来忽然沉默下来,有些茫然地瞪着对方,仿佛他的话语和现实之间有一片空白的断层。 噢,迪迦逃了。 自从离开那间房,他心底不祥的阴云就从未散去,然而,当最担心的噩耗终于降临,仍是猝不及防地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绪。 生怕他没有听懂似的,门达用讽刺的语气强调:“你的宝贝,不见啦——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把他找回来?” 迪迦逃了。 基利来在心中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在短暂的混乱后竟迅速冷静下来,并未如想象中一般焦虑、愤怒、崩溃,甚至有一块大石落地似的松弛感。 “不需要。”他冷漠地说,随手松开了门达,然后在对方有些讶异困惑的目光中迅速背身离去。 行走在黑暗寒冷的荒漠中,基利来灼伤的躯体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着,逐渐长出一层新的皮rou,肌理隐隐反射熔岩似的红光。 这便是不给迪迦戴上手铐的后果,而迪迦现在在哪儿,他也并不知道。 即刻召唤并差遣了自己的几个使魔去寻找光之巨人的踪迹,并且命令他们必须在抓捕的同时保证迪迦毫发无伤,基利来却并不显得多么焦急,反而看起来不慌不忙,似乎找不到找得到都无所谓。 自从把迪迦抓来,他几乎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未免迪迦离他而去,限制其行动能力和范围是必须的,却还要尽量保障迪迦有舒适的生活,便时时得在防护措施上煞费苦心。原本还想要派遣他所有的手下严加看守迪迦,却也神经质到不敢把自己的珍宝暴露给任何人,于是选择耗费大量的精力制造异次元屏障,保护那个房间,才算勉强满意。 即使如此,迪迦还是逃了。 一瞬间他感到被推入冰窟的寒冷和失落,但与此同时也好像卸下重担一般松了口气,比想象中平静得多。 带着那样一种奇怪的轻松感,基利来无目的的游荡持续了一会儿,缓缓张开苍蓝的翅膀,习惯性的飞向他为迪迦制作的房间,哪怕迪迦现在已经不在了。 其实对于现在的状况,他一点也不意外。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迪迦对他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尖锐激烈,到现在欲拒还迎的柔情万种,似乎是好转了不少,甚至还说出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句话——他喜欢他。 就算再怎么无法自拔地为此欣喜,他也不至于傻到相信迪迦别无用心,真的肯就这样永远留在他身边。迪迦当然是为了找机会逃跑,才会转变态度,想把他搞糊涂。 但不管理智有多清楚这一点,他还是顺了迪迦的意。 或许是因为深陷情网,总忍不住抱着几分天真又卑微的期待,又或许是因为——就这样放迪迦离开,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这样就不必再苦恼,不必再受折磨,这样就能变回过去的自己,正常地生存着了。 所有扭曲和不幸,所有痛苦和挣扎,所有毫无意义的自毁的愚行,都是因为迪迦才发生的。地狱的大门,也是因为所谓的爱情才对他打开。 他原本甚至并不能理解自己对迪迦的感情是什么,直到那个蓝眼睛的光之巨人告诉他,他爱上了迪迦。 他对爱情一向不感兴趣,若他还有一点自控的能力,也绝对不想爱上迪迦,至今都还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爱。 或许迪迦是最美丽的光,很容易吸引旁人的爱慕,但不该包括他。他身上从没有那种温情脉脉、多愁善感,乃至于软弱易碎的成分——也正如迪迦所说,他理应不会有爱的能力。 但这种怪事就是毫无道理地发生了。 爱上迪迦,就和随着重力下坠一样自然而然,毫不费力,而想逼自己不爱迪迦,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却要千方百计克服引力的拉扯,在悬崖峭壁上艰难攀岩,直到筋疲力竭,自暴自弃地松开手,坠入情感的万丈深渊。 不知从什么开始,他的思想,他的情绪就全部围绕着迪迦了,迪迦成了他大脑唯一的重心和锚点,越要远离,痛苦就越深。 可见,爱完全不像那些脆弱平庸的种族所歌颂的一样美好,而是一种古怪又恐怖的毒瘤一样的东西,使人无法自控地引火自焚,走向毁灭,不会带来任何好处。 全是迪迦的错,他才会全盘失控。因为迪迦,他成了同类间的耻辱和笑柄,不再被神信任,也不再被旁人敬畏惧怕。因为迪迦,他至今为止所有的生存目标、野心和信念都变得模糊不清,仅仅是日复一日放任欲望的驱使诱惑,一再亲近本来只该消灭的光之巨人,束缚住对方,也束缚住自己。 现在元凶总算消失了,他也终于可以恢复正常,做回自己了。 不知不觉地,基利来回到了那秘密的入口处,撕开一道异空间的裂缝,穿过那段用于隔绝外界的黑暗地带,重新踏入他安置迪迦的那间房。 窗外的海滩幻景缺少能量运转维持,正摇摇欲晃,仿佛即将被撕裂的幕布。除此之外,房间的一切陈设完好如故,他为迪迦带来的钢琴、书架和两座雕塑也还是原来的样子,连那张大床上的褶皱和残留的体液也保持着他刚刚离去时的状态。 但迪迦不在了。 自己一直恐惧着失去迪迦,几乎忽略了除他之外的所有事,每天都殚精竭虑地想永远守住他,抱紧他,想要赢得他的心,并且默默下定决心,即使是死,即使是粉身碎骨、永世受刑也绝对不会放开迪迦。 然而真正失去他的时刻来到了,基利来却露出微笑。 啊,太好了,终于自由了。 如此想着,基里艾洛德人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床边,脸上灼伤未愈的血痕加深了,那一抹诡异的笑容则逐渐扩大,像用刀割开的裂口。 窗外的海滩美景慢慢恢复稳定的状态,又变得足以乱真。基利来站到床前,随手抚平床单上的皱褶,柔软的触感仍能使他迅速回忆起迪迦光滑的肌体,自身超常的灵敏感官也依然还能清晰地闻出光的分子散溢在空气里的味道,就好像迪迦还躺在那里。 通常他回来的时候,迪迦会用背对着他,浑身紧梆梆的,不理不睬地表达对他的拒绝和憎恶。明白无法改变现状,迪迦也偶尔会挑选一本看中的书,坐在窗边静心阅读,大概同时也在默默策划逃离……而基利来便一直看着他柔光焕发的优美侧脸发呆。那是整个虚假的空间里唯一真实的光,即使不愿给予回应,也足够照亮他的生命。 而若肯正眼看他,迪迦一般会选择用冰冷刺骨的目光发出攻击,嘴里则吐出利刃一般的恶言恶语,企图仅以仇恨和敌对概括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 ——只有在他们拥吻、交缠、结合的时刻,迪迦才无法再抵抗他、排斥他,无法再以简单的仇恨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否认彼此深刻的牵绊,而让火热的欲望带着他们的身体飞向天堂,情感也无法再被冷淡的面具所压抑。 “哈、哈哈……” 基利来不知怎的笑得更厉害了,整张笑脸像是个扭曲而狂乱的影子,喉咙里也随之发出低沉的振动,迸发出了笑声。起先只是嘶哑的几声干笑,然后渐渐变为一种不可控制的疯狂,他的大笑如肆虐的狂风一般在房间里回响,并无欢乐的成分,荒谬而空洞。 他笑了好久好久,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窗外的幻境也突然变成了黑夜中呼啸的疾风暴雨,海面被地狱般的呼号撕扯翻搅,惊涛骇浪发出恐怖的咆哮。 恶魔笑着笑着,两只黑眼睛里忽然落下了guntang的泪水,而他癫狂的笑声变得越来越急促,在疲惫的喉咙里失去了节奏,仿佛一种用尽力气的哀鸣,然后突然哽住,最终泄露出抽噎的哭声和撕心裂肺的痛呼。 “啊啊啊啊啊——!” 基利来厉声大吼,一拳狠捶在了桌面上,砸出大坑,然后又脱了力一般弯下腰,不得不跪倒在地,勉强用双手支撑住自己。他的肩膀不停颤抖着,眼泪啪嗒啪嗒滚滚而下,滴落到地面上,被吸收进木纹之间,渐渐消失,又很快越积越多。 “迪迦……”他泣不成声地念出这个名字。“不行啊,迪迦……!” 受不了,完全受不了了。无法看见迪迦,无法触碰那道光,无法感受那股清甜干净的气息,竟会是如此痛苦。 难道不是件好事吗?明明快要重获自由了,他也不想再受羞辱,不想再被迪迦的冷酷所折磨,不想再被囚禁在这愚蠢的爱欲之中了。 然而无论代价多么惨重,都还是阻止不了他对迪迦歇斯底里的渴望。 不可能,他根本不可能再在没有迪迦的情况下活下去了。 如果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迪迦,没有感受过光的温度,没有拥抱过那颤抖的美丽的灵魂,如果没有过那些暗夜旖旎的时光和若有若无的温柔缱绻……也许他还会有离开迪迦的能力,但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迪迦已经深深铭刻于他的存在中,没有了迪迦,他就没有可能存活。 如果夺回迪迦的话,毫无疑问,没完没了的苦难又会开始了——但这又如何呢?除了迪迦,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这种命运,也许从遇上迪迦,第一次放纵欲望和恶念占有他时,就已注定不可逆转了。是他作茧自缚。 真是可悲啊。 他从黑暗中诞生,忠于真实简单的信仰,强而有力地生存着、征服着,倚仗不断壮大的力量和高超精妙的诡计,向宇宙高峰奔去,蔑视脚下渺渺众生——可是最终,他只是这世上最软弱愚蠢、可悲可笑的生物,比那些脆弱卑琐的人类还不如。 “啊……迪迦……”恶魔就这样跪地痛哭,任凭凄惨的泪水流淌在脸上,无法平息的剧痛在心中激荡,致使全身鲜红的血管猛烈搏动,比烈火焚烧、千刀万剐、剥皮拆骨还要痛无数倍。 不知多久过去,他的哭声渐渐沙哑微弱下来,两眼迷茫空虚,浑身脱了力似的疲倦,几乎就要整个栽倒在地。 直到感应到使魔发来的信号,基里艾洛德人才忽然从失魂落魄中清醒,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头。 应该是有迪迦的消息了。 若非为了救一个无足轻重的畜类,迪迦或许早已平安逃脱,然而毫无意义的怜悯之心永远是他的弱点。如果其他同类先于自己抓住迪迦,他就有危险了。 基利来站起身,迅速擦去眼泪,矫健有力地走出房间。 他一定会找回迪迦,然后永远不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