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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丧钟

    

第二十七章 丧钟



    严非离开甲板,打开舱门进去,他想喝点酒。

    他不关心甲板上的两人说些什么,路枫名对他来说,已经毫无威胁。

    应榆和路枫名并排站着,听着风声,久久无言。

    路枫名害怕应榆的眼神,更害怕应榆开口质问他。

    两个曾经算是朋友的人,静静地站在甲板上远眺。

    “路枫名”应榆的声音里带着些海风的清凉。

    “嗯?”路枫名侧目看她。

    “谢谢你”应榆对他笑。

    “为...什么?”这句谢谢让路枫名有些无措。

    她难道不应该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把她送给严非,他对应榆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应该不知道,我和严非早就认识了,不是在他来丽水的时候,早在三年前,我和他就认识,我们坠入爱河,认识,牵手,接吻,然后zuoai。”

    路枫名没想到应榆如此直白,瞳孔震了震,消化着她刚才说的最后两个字。

    应榆没去注意他的表情,继续说“他爱上我,但是我骗了他,又把他推进火坑,他痛恨背叛,痛恨我,所以回来找我,你猜我在丽水见到他时是什么感觉?”

    “你...很恐惧?”路枫名说出自己的猜测。

    应榆摇摇头,笑得天真“不,我不害怕,严非的报复对我来说,就像针扎进rou里,刺破皮肤,接触血液,再深入骨髓,那感觉让我着迷,让我享受。”

    路枫名的胸腔开始起伏,脊背被海风吹的发凉,眼前的人是应榆吗?他努力校对自己脑海中应榆的样貌。

    “你把我骗来这里,让我和严非独处,你猜这几天我们做了什么?”

    应榆并不需要路枫名回答,她欣然解围“不管他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因为我爱他。”

    “我爱他,但这是不能说秘密”应榆真挚的告白。

    她向着路枫名走近,看他手扶着栏杆喘气“所以我谢谢你,你也不用觉得心虚”。

    路枫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听了应榆的话,他反而生出一丝心疼来,他想起和应榆的初见,在生意场上,男人堆里,应榆总是笑着的,即使有人故意刁难,她也应对自如。

    他又想起应榆陪他参加酒会,陪她应酬的样子,清冷又美丽,他不是没有心动过。

    路枫名看着眼前的人,她没有怨恨严非,也没有怨恨自己,仍然面带微笑。

    她孤独地站在海风里,裙子被吹地簌簌响,身形仟仟,她愿意原谅他的欺骗,愿意为多年前的愧疚赎罪,她是很善良的人。

    “应榆,每个人都会做错事,尽量...往前看吧”路枫名忍不住出声安慰。

    应榆点点头,用笑容回应他。

    “枫名,你听”

    路枫名听见应榆这样叫他,心中不免一痛,顺着她的话,竖起耳朵听着。

    “听什么?”路枫名只听见风声,还有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他不知道应榆让他听什么。

    应榆弯弯的嘴角渐渐收起,她看着路枫名仔细聆听的样子,这个男人相信了她的话,并且释怀了自己所做的恶行。

    如此天真。

    “听什么?”路枫名又问。

    应榆的喉咙里发出森然的如从地狱传来的声音。

    “丧钟的声音”

    “恩?啊!”毫无防备的,路枫名的胸口直直插进一把刀,他痛苦地惨叫出声。

    应榆抓着刀柄,死死往下按,不留余力。

    路枫名仰面倒下,极度的痛苦让他无力反抗,胸口的尖利旋转着深入肺腑,要至他于死地。

    胸前的血漫开在衣服上,咕嘟咕嘟,像烧开的水,他瞪大眼睛,嘴里的血模糊了要说的话。

    应榆不想听他说话,也不再按捺,她的眼神狠厉狂悖,没有一丝温柔和脆弱,她像发狂的狮子,像冤死不能轮回的鬼,压坐在路枫名的身上。

    她将刀拔出来连带着血rou,又狠狠刺进去,血溅在她身上,她只觉得痛快。

    “路枫名,你也要为你的欺骗付出代价,而且,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你去死吧!”

    应榆使出全身力气,正在杀死一个欺骗者。

    严非正坐在桌子前,那张他和应榆zuoai的桌子,他喝了一杯伏特加,回忆着昨夜应榆在桌上取悦他的情形,食髓知味。

    听见路枫名惨叫,严非揉了揉太阳xue,起身去看。

    血随邮轮地摆动四下流淌开,即将从舱门流入,严非打开门,眼前的情形让他惊愕。

    路枫名躺在地下,已然失去生息,只有胸口的几个窟窿不断向外溢着血,温温热热地流向甲板,流到严非脚下。

    “应榆?!”严非看到应榆站在一旁,手里的刀还带着地上人的血,脸上挂着点滴未干涸的血珠。

    在纯蓝的大海上,她杀了路枫名,利用他的命,变成一支血色的玫瑰。

    严非想往前迈步,却被台阶绊地踉跄,单膝跪在地上。

    “严非”,应榆喊了一声,灵巧可爱,她又变成乖巧的小兽,远远朝着严非笑,笑容仍是那样纯良无害。

    严非颤抖起来,知道要发生什么一样,他害怕了。

    他从来没害怕过什么,双手撑地试图从地上站起来,但是路枫名的血在甲板上润滑起来,迫使他打滑,阻碍他起身。

    此刻的他如一条败犬,狼狈极了。

    “应榆,过来!”依然是命令的口吻,只不过他在颤抖,更是在祈求。

    “严非,你要好好活着”   「严非,你要记得我」

    “严非,对不起”   「严非,我爱你」

    人的言语和思想如果不够契合,说出来的话就会产生偏差,严非,你能读懂我的话吧。

    迟来的这句道歉,应榆终于有勇气说出口。

    她抬起沾血的刀,对着腕间划下。

    血珠快乐地挥撒着,从腕间深凹破碎的裂口中,尽情的滚动出来,这是应榆心里的喧嚣,她终于可以尽情释放自己。

    她看见严非漂亮的眼睛,看他用漂亮的眼睛为自己流泪,多么让人满足。

    这就够了,她不再看严非,转而面向大海。

    她相信无论谁的悲伤都能在这片蓝中消逝。

    她没看见严非连滚带爬地跑向自己,也没看见他永失挚爱般地嘶吼。

    应榆纵身一跃,顺着轻柔的海风,滚进海浪里,这次她自己做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