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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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看我比你帅啊？不服啊贱货？干你爹啊！” “什么？我没素质？素质是什么玩意？能吃啊？” 阿三嘴里叼着根蓝莓爆珠的乐乐烟，单手插在银链破洞牛仔裤裤袋里，很拽的烟熏眼只斜视那惹恼她的中年女。 漂粉的爆炸头在排队人群中十分显眼。 但似乎她的声音更加吸引观众。 穿着咖啡厅制服的中年女人努力压着火气，她在拼命告诫自己。 我跟她不一样！我跟她不一样！我不计较！我不像她一样丢人现眼！我大人有大量……去她爹的！她妈爹都死光了！没家教的畜生！！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旺……后面排队结账的人还要很多，我们不要打扰别人好吧？”中年女换上笑脸，试图软化阿三。 “你真的在乎别人吗？你真的在乎后面那些人能不能快点回到家吗？你只在乎你的面子而已。我让你很尴尬对吗？大妈？”阿三摇晃着脑袋，仿佛要将疯狂的脑浆晃个均匀，她笑得逐渐疯癫。 是不是嗑药了？ 家里死人了？这么神经病？ 她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这女的？ 阿三扫视了一圈排着她后头的人们，她的头好像更痛了。 为什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攻击她？就因为她穿得比她们潮流吗？她们嫉妒？ 但事实是幻觉幻听作祟，令她分不清现实幻觉。 错把善良当邪恶。 “小姑娘，别生气了，没多大的事的！”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爷爷过来劝阿三。 而阿三听到什么呢？ 去死吧你个杂种！有爹生没娘养的杂种！ 阿三一直很在意自己的身世，她的父亲是个鸭子，不知道跟多少个女人睡过，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亲生母亲是哪个客人。 同时也因此，她的父亲患上性病，无钱医治，在她5岁那年就死了。 她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全靠有退休金的奶奶养着。 说起阿三的奶奶，那真是老年版阿三，抽烟喝酒纹身骂街抢劫什么都做。 53岁的人了，还因为抢人的钱包进局子。 “快把你奶奶我保释出去啊杂种！你个没用的废物！你活着有什么用？不如死了！” 当那个满脸皱纹、斑点的白发老太婆戴着手铐，坐在玻璃墙对面拍打着玻璃对她咒骂的时候。 阿三那颗渴望亲情温暖的心，终于黯淡。 “老东西你怎么不死在牢里？快去死吧！”她愤怒地离开警局。 没了奶奶的退休金、脏钱，阿三自然只能去打工赚钱养活自己。 但她往往每次干了没几天就被辞退。 “阿三啊，我觉得你不太适合这份工作，你对顾客不够热情。” “你跟同事打架，明天不用来了。” “阿三你如果不把头发染黑就别来了！我们公司不需要你这样的异类！” 她这里是恶意接收器吗？怎么人们都往她这里投放恶意？ 阿三不明白。 “把钱都拿出来！都给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她爹逼的世界需要钱来买东西！我只知道我需要钱！爹的！把钱都给我！” 阿三终于被自己大脑里的声音搞崩溃，她骂骂咧咧地掏出口袋里的弹簧刀，对准那个一开始惹火她的中年女的脖子。 而那个老奶奶则被她一脚踹开，躺在了地上。 中年女尝试跟阿三搏斗，结果阿三一刀戳到了她的大腿动脉上，刀子一拔血就像喷泉一样滋了出来。 恐惧死亡的中年女捂着大腿的血洞吓尿了。 其余人则在报警、骂人、逃跑。 噪声一片，吵得阿三脑袋快炸开。 “都她爹的别吵了！都给我去死算了！吵死了！”阿三举着那把15厘米的弹簧刀，愤怒地喊道。 人们却没有理会她，只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阿三僵持着手臂，动作足足保持了一分钟多。 她突然间很失望很难过。 “我捅了人啊，我在抢劫啊！为什么没人在意我啊？” “啪嗒” 粉色弹簧刀上的赤红血珠砸到一只白皙漂亮的手背上。 那是一个一直躲在人群中的男人，大约二十岁的年纪，穿着黑色圆领T恤与同色短裤。 “你不过是个渴望得到关注的小丑。” 他抢走阿三手里的弹簧刀，而此时的阿三已经无力，她瘫坐在洁净的地上，手疲惫地垂着，淌着好像不会停止的红色液体。 白色地板被扩散的血覆盖。 闭上双眼的阿三在没多久后便听见了刺耳的警笛。 她缓慢地睁开双眼，下意识往腹部那里瞧。 却发现没有任何伤口，包括地板上的血迹也消失不见。 “我到底是死了还是又产生幻觉呢？” 再看看周围，人们仍然鄙夷她、仇恨她。 “哦，我真的抢劫了？哈哈哈哈哈，这下要跟老东西待一块了。” 最终躺在超市地上的阿三被两名警察拷走带回警局。 “你怎么跟我一块进车里了？”阿三疑惑。 她的幻觉又出现了，那个男人又来了，只是这次他没有拿刀攻击她。 而是像其他人一样的咒骂她。 每骂一句，男人漂亮的脸就扭曲一次，直到他彻底变成一个怪物。 这时阿三开始没有愤怒、悲伤、喜悦，什么也没有，只有如女童般的天真困惑。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