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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徒劳的。 提心吊胆,戴着面具混入一场偷来的梦。 兜兜转转,他回到原点,什么也抓不住。 陆粲京站在原地,不知道这一切有什么意义。他的爱人,他的挚友,还有面目全非的他。 直到姜荻再一次伸出手去牵陈染。 “——不行。”陆粲京抬起头,缓缓挡住姜荻的手,抓紧了陈染。 既然没有别的办法讨好她。 那就……看后續章幯就dǎo:r&120050;r&120050;w&235;&120055;.&9374;&120212;m “陈染,跟我回家吧。” 陈染第一次跟陆粲京回家的时候,曾经想过,这里荒山野岭树林丛生,如果陆粲京在这里把她杀了,随地一埋,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她的预感应验了五六分。 这是个完美的囚笼。 陆粲京把她强行拖回了家。 姜荻被独自关在某一间客房里,应该还没有醒来。陈染想起他和陆粲京之间悬殊的武力值就想叹气。 陆粲京一个手刀,久居暗室的孱弱小孩当场倒下。 还不如她,因为带了刀,还多反抗了十几秒……虽然陆粲京反应敏捷,力量够大,一个照面夺了过去,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陆粲京此刻正坐在床上,往右手臂的伤口上撒双氧水。红白的泡沫沸腾翻滚,屋里有血腥气。 那是被她割伤的伤口。 这里是她睡过好几晚的陆粲京的寝室,陈染已经很熟悉这里的构造,自己换了陆粲京给她买的拖鞋和睡衣,把沾了他的血的衣服扔进脏衣篓里。 “找医生缝针吧。”陈染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用手指整理自己有点凌乱的头发。 似乎没什么被强硬绑来的氛围,她还有心思关心他。 陆粲京脸上没有了那种惯常的温驯平和,不展露一切情绪,是纯粹的空白。 他低着头,只看着自己的手臂。 陈染没有下狠手。 她大可以声称正当防卫,用匕首捅他的脏腑,或者切断他的肌rou,割开他的动脉。 但她不想真的伤他,只是吓唬他,划伤了他的皮肤。 ……心底有黑沉沉的浓郁情感翻了上来,悄无声息地冒着恶臭的水泡。 不是暗自欢喜。 而是失望和憎恨。 “你带着刀对付我。”他娴熟地消毒,上药,很粗鲁地对待那道伤口,仿佛根本不是他自己的皮rou,也感觉不到痛。 “防身而已。”陈染有点不太舒服,把他床头的枕头拖过来,靠在床头,垫在身后。 说的那么轻飘飘的。 轻而易举,满不在乎…… “怎么不干脆杀了我?”陆粲京胸口里仿佛有异形生物在跳动,他努力克制着语气,让自己平静,却无法控制说话的内容,“你这么冷静,你有一万个办法全身而退。” 狠狠捅他一刀,让血喷溅出来,让他知道疼,让他知道她的厌恶。 而不是让他……心存幻想,还在期待她的怜惜和爱意。 像条被打了还要呜呜乞怜的狗。 陈染也没想到。 她一直觉得,一旦感到威胁,自己能毫不犹豫的动手。陆粲京强行拖拽她的动作足够让无关的旁观者报警,陈染以为他要打她,挣扎着掏出了刀。捅一刀很简单,她知道那个手感,捅进去拔出来,即使没伤到要害,大量的血流出也会让人看到的一瞬间丧失斗志,失去力气。 然后她看到了那双布满血丝的湿润眼睛。 “有点舍不得。”陈染叹了口气,把拖鞋甩掉,脚缩到床上,抽被子盖住自己的小腿,“你别闹,先包好伤口。” 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 陆粲京不想让自己真的像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压了压几乎咆哮出声的冲动,低声说:“你舍不得什么?” 能舍不得什么?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她敷衍道:“伤着了还得花时间养好。” “陈染。”他察觉了她的不耐烦,问,“你是有多烦我?” “我没烦你。”陈染开始头痛了。 这种捉jian现场的哀怨盘问…… 参照现实的话,是不是要让她跪着道歉抽自己嘴巴子承诺下一次再也不出轨,才是一出完整的大戏? 可是她做不到。 “你先把伤口包好。”她转移话题,催促他。 那血淋淋的伤口上糊了云南白药的药粉,已经不流血了,还差纱布缠起来。 “……”陆粲京喉结滑动,他咽了又咽,嘴角紧绷。 她没有继续喊他去缝针。 那道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很长,皮rou外翻,如果不缝针,愈合后会留下一道很刺眼的丑陋疤痕,非常丑陋。 她说过她喜欢长得好看的。 虽然他本来就不讨她欢心,但起码不能是这种狞恶吓人…… 有什么关系! 他用力地用纱布把伤口缠了起来,动作粗鲁,雪白的纱布外面洇出血迹。 他讨好不了她。她也不让他学别人讨好她。 药味很大,房间里的气氛安静到诡异,有不知名的暗流在涌动,而陈染已经把被子从小腿上拉到胸前,整个人缩在了被子里。身上暖和起来了,她渐渐失神。 有点犯困。 “清醒点。” 陆粲京把纱布打结,叫她:“陈染,今后的日子,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 “嗯。”她用鼻音哼了一声。 他用沾着血迹的手隔着被子推了她一把,让她清楚领会:“除了我,你见不到别人。” 陈染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怎么一点也害怕不起来。 他的威胁像在撒娇。 她睁开眼勉强看了他一下:“别人?” 好像砂子崩到眼睛里似的,陆粲京猝不及防眨了一下眼睛,为了保持平静,深深呼吸:“所有人。” “你让我只做我。”他说,“这是我的办法。” 既然她不喜欢他。 那就隔绝一切,过去的,未来的,她已经喜欢的,她可能会喜欢的。 让她只能看到他。 “真蠢啊。”陈染感叹道。 她撑起上半身,揉着有点发痒的眼睛倾身向他靠近:“要不然,你还是问问他们吧。” 她乐观道:“助攻小队里,‘别人’会有别的办法。” 助攻小队…… 陆粲京脸上的表情一刹那间碎裂了。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好像是自嘲的笑,又好像是恐惧心痛和狂怒,忍耐到了极限,他无法再控制自己的音量,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她低吼道:“陈染!” “嘘。”她捂了一下耳朵,既不惊慌,也不害怕,理智冷静。 她好整以暇看着他发疯。 血液直冲头顶,陆粲京额头的血管凸起,激烈地跳动,他眼前甚至出现了重迭的影:“你凭什么这么冷静!” “你站起来,你看着我!” 陈染坐在被窝里叹气:“陆粲京,你别急……” “我为什么不急!”他在原地走了两步,转到床的另一边,想伸手拽她,又收回手,从床头走到床脚,“陈染,你为什么对我这样,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这话说的太快了,语气前所未有的激烈,陈染的大脑都没转过来,完全跟不上他火山迸发一样的情绪。 “是不是从上次视频他勾引你?”陆粲京绞尽脑汁地思考,“他骗我,他说那是他的个人癖好,其实他就是想勾引你,他处心积虑——” “这……”开始翻旧账了,陈染张了张嘴。 “他早就喜欢你了,我知道,他早有企图,他那么主动地调查你,跟我说你这不好那不好,他是自己喜欢你……”他在床尾的地毯上快步地来回走,混乱的语言中枢驱使他说着含义重复的话,“他偷偷接近你……” 笼中困兽,徒劳咆哮。 “你坐下歇歇。”晃得她眼晕了。 他下意识听话坐在了床尾,但盛怒又使他弹了起来,他站在床尾盯着她:“他有什么好?他会什么我不会的东西吗?你喜欢他什么?” “陆粲京……”陈染跪坐在床上,支起上半身想抓他。 他一把紧紧攥住她伸过来的手指:“你告诉我吧,我也可以让你高兴……” 但转眼他又反口收回自己的话:“不行,你不让我跟他学……” “你冷静一点。”陈染的指尖都被他捏的苍白失血,她劝道。 “怎么冷静!”他喘着粗气,“我要怎么办啊?我要杀了他……” 他站在床边,思绪连转,松开她,把自己的卫衣一把撸了下来,露出上半身:“陈染,你要什么,我也可以!” “别碰着你的伤。”纱布上红了一大片,又流血了。 她在床上站起来,试图抓住他。 “陈染!”陆粲京站在床下仰视她,抱她的腰,“你不是一直想打我吗?你打我吧。你还想做什么?你告诉我,不用隐藏……” 他一点也不在乎伤口,不依不饶地搂住她祈求,纱布被血浸透了。 陈染揪住他的短发,提高了声音:“别乱动了,你发什么疯?” 他用极大的声音吼了回来:“我就是在发疯!” 她怔了一下。 被她抓着头发仰着头的男人轮廓坚硬,但表情杂乱得分辨不清,混合了执迷怨恨,无比扭曲,只有刺眼的眼睛盯着她。 他紧紧勒着她的腰,越勒越用力,几乎挤出她体内所有的空气:“只有我发疯!” 他像在神前祈祷了千万遍也得不到回应的信徒,狂热绝望又怨恨地仰望着自己的神明。 “你冷眼看着我一个人发疯……” 却不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