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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今年多大了

    17的简一爬上了谢兰的床,因为消失的爸爸留给他几十万的债务。

    他还不起,那些人说,那就卖身还钱吧,他用他那不太灵光、空无一墨的脑袋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简一的爸爸是个别人口中给钱就能干的男表子,他靠着这点皮rou营生养活了简一,尽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简一的父亲或母亲是谁。他浑浑噩噩的活着,带着简一一起。他有在义务教育的阶段送简一去学校,但简一似乎天生就没办法靠读书改变命运。

    他有张可以称之为王炸的脸蛋,但上帝赐予他完美外表的同时,忘记给他打开智慧的窗户。他的学习成绩很差,人也笨笨的,老师不喜欢他,其他人也讨厌他,只有那些色眯眯的alpha不会,他们总希望简一可以跟他们睡觉。

    后来简一初一没上完就辍学了,因为他总是会被omega们推搡进厕所里殴打。课桌上被写满了诸如“表子”“男妓”等侮辱性词汇,崭新的课本总是会在发下来的第一天傍晚在水池里找到残破的缺页,旧衣服下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都让他每晚疼得睡不着觉。

    他求助老师,老师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简一,你要反思下,为什么别人就专门欺负你?你是金子做的别人都要来哄抢?”其他老师听完都笑作一团,办公室里满是快活的气氛。

    他求助爸爸,爸爸把他打一顿。爸爸的声音尖锐至刻薄:“简一,人家有说错吗?你就是天生的贱种!一刻都不让我安生!”

    爸爸也不是情愿生下他的。他怀简一的时候还没成年,没家长陪他堕胎,他也不敢去黑作坊打胎。退一万步讲,打完胎还要休息,影响了生意就不好了,而怀着孕的omega也很受欢迎。

    在学校日复一日如同炼狱般的生活让简一难以忍受,于是简一在某一天鼓起勇气不去学校了。

    没人来劝他,他就没有再读书了。

    扯远了,简一想。

    他的身上很疼,尤其是后面被过度使用的地方,即使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他还是觉得异物感挥之不去。他的两条腿软成两条白宽面条,他只好像个残疾人一样慢慢挪起上半身。

    其实他是有点羞涩的,所以他裹紧被子,朝身侧看去。

    谢兰正在抽烟。她夹烟的手指修长漂亮、骨节分明。指甲是圆润齐整的,有着半弯的月牙。袅娜的烟雾在烟头上腾升着,谢兰隐匿在其中,飘飘欲仙。

    谢兰吸了一口烟,漫不经心的瞥眼看过来。她的眼睛是绿色的,像宝石一样的绿色,像狼的眼睛。

    简一听人说谢兰是个混血,混得很杂,所以讨厌她的人都在私下里骂她:“狗杂种。”也有人污蔑她的祖上是跟狼杂交的东西,不然她为什么会有双狼的眼睛。

    不过简一很喜欢这双绿色的眼睛,有点儿像翡翠。他爸就有一只碧绿色的玉镯子,没有谢兰的眼睛那么绿,但荡在手腕上怪好看的。

    房间里一开始很安静,还是谢兰开口:“你叫什么?”

    “简一。简单的简,一二三的一。”简一说。

    谢兰“嗯”了一声,拧灭烟头,去洗澡去了。浴室里哗啦啦地响,过了一会儿,谢兰喊他:“简一,进来。”

    于是简一随便把衣服一套,进去了。

    浴室热气腾腾,雾气袅袅,谢兰在洗澡,背对着他,背上的红黑纹身显眼极了。谢兰的皮肤不白不黑,是一种健康的麦色,但这麦色并没有吞去纹身的诸多颜色,还是让简一看清了一部分。

    大概是一只类似凤凰的鸟,盘桓在谢兰的脊背上,随着她的动作浮动,好似活了过来。谢兰并不孱弱,肩膀宽而厚实,往下是窄劲的腰身,水流便顺着她肌rou的走向蜿蜒而过。力量与野性的美被她的rou体粗暴地呈现在简一的面前。

    谢兰说:“站那干嘛?过来。”

    在简一生活的地方,还有一种职业,说得比较好听,叫洗身仔。

    什么意思呢,就是给人洗澡的。

    当然,此洗澡不是大澡堂子里替人搓背的那种,而是彼此脱光了,用自己的身体当澡球给人洗。洗着洗着,就难免擦枪走火。摸一摸,是一个价钱;进去了,又是另外的价钱。

    这听起来像做鸡,但其实二者之间还是稍有区别。做鸡呢是在家等着客人来,比如简一他爸;做洗身仔呢,则是背着洗浴用品到别人家去,要价也不一样,会有种类似穿纱衣的体面。

    简一不知道谢兰有没有叫过洗身仔,有心想问她,但谢兰要他口,使他嘴里塞满了东西,说不出话。等能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被谢兰cao得找不着北了。

    谢兰把他禁锢在墙上,一只手撑在上面,满臂的纹身,简一的眼睛模糊得看不清。谢兰的另一只手则摁在他的腰上,算是支撑,不然他整个人都要哧溜下去。

    等真的结束时,简一已经被cao成一滩烂泥,站都站不稳,撑着墙却还是滑落到地上。谢兰不管他,说:“自己收拾好就出来。”然后擦干身体出去了。

    简一缓了半天,等整好自己出去时,谢兰已经不在房间了。简一累得不行,整个人摔在床上,被子随便一搭,就睡着了。

    谢兰本来没有提前走的打算。

    虽然叫了鸡——她是这么看简一的——但她也不排斥跟对方睡一屋。有时候睡不着还可以跟这些鸡聊天说地,说什么都行,她不是很爱安静。

    有些鸡是读了点书的,而且也不是生来就想做这行的,有些聊熟的就问谢兰:“兰姐,我想读书,你资助我点钱呗。”

    谢兰一般都不会拒绝。

    有真去读了书的,也有没去读书,专骗钱的,谢兰倒也不在意。她是没读过几本书的,一开始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后来生意大了,因为不识字被坑了好几回,她就拾起课本,勉强认了些字。

    她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还是想读书的,就是没钱没机会。

    可惜现在大了,有钱了,她却不想读书了。

    谢兰下车的时候,底下人都处理好了。她有一员大将,叫黑逵,当然不是他真名。道上混的都不用真名,要给自己起个艺名,显气势还好记。

    比如说黑逵,黑得像非洲难民,长得像水浒李逵,于是一提名字大家脑子就一个大致的形象。

    见到黑逵的时候,对方手里还拎着滴血的钢管。那如蛇行的血随着黑逵的脚步一路滴到谢兰跟前,谢兰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前些天去庙里求来的一串紫檀木手串,慢条斯理地往手上缠。

    “搞得这么脏。”她说,“清理的时候老麻烦了。”

    细瘦子被人像死鱼似的拖到谢兰的跟前,被打得面目全非。谢兰打眼一看,这家伙至少得缺一条胳膊一条腿。她闭了闭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又把眼睛睁开了。

    感谢佛祖,她的情绪稳定不少。

    “瘦子,你说我待你也不差吧。”谢兰说,“之前你说你想管圣兰,我让你去管了,说实话,管成那样,我也没说你什么,但你看看你干了什么!”说到这儿她就怒从心起,一脚把对方踹了三米多远。

    细瘦子本来就被打得半死,现在更是半残,呼哧哧在那喘气,像破旧的老风箱,听着就让人心烦。

    手下人赶忙把细瘦子拖回来,一地的血,对方匍匐在谢兰的脚边。

    黑逵跟谢兰说:“货都拦住了,兰姐,怎么处理?”他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现在是法治社会,别整以前那套。”谢兰冷笑,“他爹的,这种时候还给我出幺蛾子,真嫌你兰姐命长。”

    黑逵问她:“兰姐,那怎么整?”

    “埋了吧,处理得干净点。”谢兰道,“至于这批货,哪来的给退回哪去,这东西我没要,就不是咱们的东西!”

    她把串珠摘下来,顺手捋了两把,又给缠回去了。她说:“老刘给我们这么一份大礼,咱也得送回去不是。”眉梢眼角都带着冷意。

    解决完这事,天已经亮了,谢兰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一觉醒来,天没知觉的就黑了,她躺在床上懒得动,就让人把昨天那个简一给叫过来,上门服务。

    诚心道,简一怪好看的,谢兰也算是御o无数,却少见简一这么好看的omega。那不叫有点姿色,那简直是把绝色这两个字刻脑门上了,特别符合谢兰的审美。

    谢兰就喜欢那种皮肤雪白柔嫩、五官精致小巧的omega,爱得就是他们身上那种易碎的、我见犹怜的气质。

    那会儿她才十五六岁,跟几个a凑一块儿看黄片。片是国外的,有经验的说国外的才拍得带劲儿。她不喜欢金发碧眼的o,他们呻吟得奔放又尖锐,她觉得吵,看着也怪没劲的。后来有人换了张岛国的片子,里头的男o又白又小又漂亮,谢兰一下就代入了。

    于是这男o就成了谢兰的梦中情人,可惜等谢兰混出头了,这男o又从良了。但从此谢兰的审美也被奠基了,她就爱这一款,别的样式她瞧不上。

    简一没多久就来了。这儿有门禁,还是谢兰亲自去接他的。她搬到这儿来头一次知道进外人来这么麻烦,又是登记又是盘问的,搞完这些破事儿她性致都要败去一半。

    她想下回还是找个房子先把简一养在里面,这样比较方便,等腻了再丢出去,就跟养小金鱼似的。

    她屋里就摆了个大水缸子,里头养着五颜六色千奇百怪的孔雀鱼,尾巴跟个大蒲扇似的,但胜在这“蒲扇”好看,于是价钱也跟着水涨船高。

    简一没见过这种鱼,好奇地瞥了一眼,过了一会儿,又瞥了一眼。

    他自以为自己的眼神很隐蔽,但只是谢兰懒得拆穿他。到这来依旧是办事,别的事她不爱说,她就爱听人说。

    但简一的话真的很少。第一回是在客厅办完的,沙发一团糟,简一以为结束了,也不敢跟谢兰说要洗澡,就把扔掉撕破的衣服又穿回来,然后把抱枕一个个捡回去放好。

    谢兰抱臂看他动作,过一会儿,她把人压在沙发上,也不着急,慢慢地抵进去。简一的手抓在皮沙发上,咯吱的响,好像是要把沙发挠破。他呻吟的声音并不尖锐,有种柔媚的音调,也是很符合谢兰的心意。

    后面她把人抱去阳台。晚风不冷,尤其是她们热成一团。简一手抓着栏杆,怕得整个人都皱缩在一块儿,包括里面儿,几乎要把谢兰整个吞掉。

    他快哭了:“会被发现的……”

    谢兰说:“不会。”

    简一一点儿也不信她,但拿她也没有办法,只好任由她施为。

    谢兰抓着他的大腿,把他搂进怀里,性器也直直地往深处顶。简一的喉间溢出濒死的呻吟,整个大脑一片空白。不夸张得说,他差点以为自己被顶死在谢兰身上。

    谢兰抱着他在客厅走了一个来回,他的水儿也滴了一路。他整个人被颠抛着,有种在海浪里起伏的感觉。他不知道说求饶的话,只是一味地哭,眼泪顺着谢兰的脖子往下淌。

    谢兰怕他哭到缺水,去厨房倒了杯水给他。他被顶得喝不了多少,水总爱顺着下巴往下淌,谢兰也不嫌脏,一点点给他舔干净了,一直舔到他的嘴角。

    简一的嘴不大,但也没小到让人感觉拥挤,就是正正好好适合他脸型的大小。唇形是微笑唇,唇角微扬。他的上唇比下唇稍薄,但都很饱满,唇中则有一颗小小的唇珠,也不突兀。

    他的唇好像是盈满汁水的樱桃,但又没有熟透樱桃那种红到发紫的颜色,而是淡而晶莹的浅粉色。谢兰不怎么爱吃樱桃,但她喜欢尝这口樱桃小嘴。

    后头谢兰抱着他到洗手台,他坐在上面,岔开腿被干。他的脊背靠在冰冷的墙面,然而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只热得浑身难受。

    等谢兰结束后,他软得起不来,还是谢兰抱他下来。她一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接了点冷水给他洗了把脸,他抬起湿漉漉的脸颊,看见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跟谢兰说,我不卖了。

    他觉得镜子里的那张脸很陌生,又有点恐怖。他浑浑噩噩的脑子得了半刻的清明,被那张熟悉的皮囊吓的。他垂下眼,不去看了。

    他想起来那天文数字般的债务,又变得麻木起来。任性的后果就是一无所有,至少他没有天真的权利。

    衣服已经被撕得不能穿了,简一从带来的小破包里拿出一套衣服又给自己套上了。破的衣服他也要,捡起来一起塞进包里。

    他没有留宿的打算,谢兰也没有留他的想法。她看他收拾东西,鬼使神差的,问他:“你今年多大了?”

    了解一个人就这么点内容:名字、性别、年龄。

    简一低着头,飞快道:“18。”

    其实他才17,但17岁的omega没人敢碰,18岁的就不一样。可那群要债的人不会管你17还是18,不给钱,打都算是轻的,他们有一万种方法让简一生不如死。

    谢兰说:“看着也不像。”

    简一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好半天被吓得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看着显小。”

    谢兰也没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