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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72 风花雪月

    卡纳里斯终于见到活的陈茵。

    或者说,他笔下的陈茵。

    那一本厚实的笔记,在电子产品还未普及之前,在他们成为特工的每一秒,一字一句都承载着他们对妻女日夜的思念和爱意,当然,还有他所有身份切换超负荷工作的每一刻都记录在册。卡纳里斯常常夸赞自己,如果不是该死的战争,也许他会成为一名合格的编剧,可陈野不同,本子扔给他的时候,这小子十分不屑,他会冷着一张脸对他说,口袋的笔是武器,笔下的字有可能成为攻击他的武器。然卡纳里斯只是笑一笑,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话,再翻开本子看的时候,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的名字。

    东西交到陈茵手中,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军绿袋子,里面装着的却是陈野从小到大的生长痕迹。

    隔着一层布她手掌轻轻摩挲里头的物品。

    卡纳里斯笑说:“虽然我不是很懂,但并不妨碍我对这个名字频繁出现的怀疑。很抱歉,我比你先一步了解你。”

    作为长官他有责任对陈野的生命负责,也必须对他所忠诚的国度而坦诚。

    陈茵:“他,是不是很辛苦?”

    卡纳里斯很坦白,“作为高等生物的每一秒,大家都理所应当的被束缚着,所以没有一个人的使命是轻松的。”

    陈茵:“那为什么不放弃?”

    是啊,那为什么不放弃,可能陈野根本没得选。

    聊天的间隙,陈野刚结束欧佩克一轮会议,匆匆回来的路上看到教堂门口摆着今晚七点贝尔格主持的迎新年音乐会歌单。他脱了染雪的大衣,看到床头食物盒子都空了,悬了一路的心才放下来。

    卡纳里斯看着陈茵说:“好好享受这一天吧。”

    不谈公事,只谈风花雪月。

    阿泽跟着卡纳里斯出去。

    她气色好一点,也就好一点而已。

    陈野坐在她身边,替她掖了掖被子,看她手里捏着的棕色皮本子,顺手想接过来,意料之中的陈茵没放手,倒不是他矫情,只是有种光屁股裸在外面的感觉,凉飕飕的。

    窗外应景的,是一大片细碎的雪花。

    再说,她又不是没看过。

    陈茵轻而浅笑,“你害羞了?”

    陈野开口第一句不是为自己辩驳,坐得离她近些,身上的热气也过给她,“我只见过你害羞。”

    想想,她会缩手缩脚,眼睛可以看任何地方,就是不在他身上,时不时又张嘴叉腰虚张声势教训他......无论如何,只要是她就好。陈野包住她手,送到嘴边一吻,薄薄两片唇,又干又涩,掀起眼皮,细细注视她,陈茵憋不住笑,但刚好点,也是不能情绪太跌宕起伏,摸了摸他的脸,问他:“你不想问问我,他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陈野现在惯着她,帮她翻开那本子,前面几张纸洁得跟雪似的,翻阅到中间才看到几行字和日期。他记录的东西很简短,时间地点,主人公,没了。

    “......不是说密密麻麻都是我的名字吗?”她略微疑惑,低声呢喃。

    陈野笑,“是你的名字,装在我心里。”

    换来陈茵切地一声,病了一月难不成是他脑子烧坏,竟还讲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情话,不过他本来也没皮没脸,说起这个,他不是好像瘦了,是很明显地瘦了一圈,连脸蛋都小了,而且眼底下还有乌青,连胡子也没修理干净,她说:“我给你刮胡子吧。”

    上次刮胡子还是他躺着的时候。

    是吗,不是她用这柄小刀戳着他的伤口?

    还是算了。

    陈茵看他不信:“怎么?我技术很好的。”

    他握着她的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瘦得都干巴了,“陈茵,你现在有力气了?”

    “还行...”

    陈野当即凑上来,陈茵圈着他的脖子,抵着他的额头,“这还不行。”

    然陈野只是在她嘴上琢吻了下,“傻女。”抬手捋一捋她毛躁的头发,陈茵问:“我睡多久了?”

    陈野扬眉,来了兴致:“很久很久,您都快成睡美人了。”

    陈茵接话茬:“是么,那你不是王子?”

    “错。你不觉得他是个变态吗?睡美人只有被吻才能醒过来,这跟女巫喂白雪公主吃毒苹果没分别。”

    陈茵低低笑,“那我不要做睡美人了。”

    “你本来就不是。”

    “那我是什么?”

    “小红帽。”

    “那你是大灰狼。”

    ......

    陈野与她一同倒在床上,看着他脖子上缝针的伤口,陈茵摸了摸,柔声询问:“疼不疼?”

    陈野抬眼,视线在她唇上游离,“疼,疼死了。”

    随后静静观察她神情。

    啊,确实看着挺疼的,整整齐齐两排牙印还没消,陈茵脸色都变了,又呆又心疼地盯着他,好久才说一句: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他拍拍她的背,轻轻抵住她额头,忍着笑说:“我那时很不高兴。”

    他一定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听医生说,咬他的时候,拉都拉不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没长獠牙的吸血鬼,也说不准是怪他,生他气呢,总之,陈茵脸上现在是没有一个笑脸,陈野继续说:“我当时就在想,真不愧是阿姐,爽完就不管我了。”

    “......”

    陈野同她脸对脸,呼出的热息瘙痒着她面颊,后背的手也在她身上一寸寸游走,揉一揉,捏一捏,她睡得久,医生叮嘱要给她活动活动肢体。

    除此之外,像洗澡洗头换衣服这些事情,全部都是他亲力亲为,这个时间点,正是给她按摩的时候。

    陈茵道:“我那不是没意识嘛。”

    静默一会儿。

    陈野继续给她按摩,触碰到她腰腹,陈茵痒得朝他怀里躲闪了一下,胳膊肘撞到他青茬的下巴,男人手上动作停住,“怎么,阿姐还觉得欺负我不够过瘾?”

    “......”

    他到底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懒得管,陈茵大大方方地在他怀中挪个舒服的位置,在脖子伤口处亲了亲,旋即,陈野便翻身压下来,认认真真注视她,“陈茵,我们一个月没做了。”

    女仔噎住片刻。

    又马上认认真真回视他,“那就做吧。”

    那就做吧。

    陈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没等他下一句话脱口而出,陈茵搂着他的脖子递上嘴唇,从喉结开始吻,他本来穿着毛衫,此刻觉得万千根毛絮都在身体里燃烧起来,烧着他的皮rou。

    等陈茵的嘴触碰到他脖颈,锁骨,往下走时,陈野扶着她的肩膀不轻不重地将人摁在床上,女仔一脸懵地瞅着他。

    结果陈野半天不讲话,却看到他胸脯肌rou颤动得都红了,然后陈茵右腿缓慢抬起,倒不是因为僵住必须得慢行,反而活络得很,用脚尖勾着他的脚踝一路往上,“小野、”

    这一声叫的他差点没忍住。

    “小野,你在想什么?”

    陈野看着她,看着这样的陈茵,眼神玩味起来,然嘴上却一本正经回答她的问题:“我在想,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没把持住,会被判个什么罪。”

    那陈茵就把脚老老实实收起来了,人规规矩矩躺在他身下,本分地讲:“那还是算了吧。”女仔故意捂着肚子,“要是不小心怀上,那宝宝就见不到爹哋,太可怜了。”

    又从他身下佯装要起来,看她一副柔弱委屈样,而那双眼睛却是盈盈透亮,陈野脸一黑,偏裤裆里那根玩意硬的高高耸起,心口好似被摁在茧子上摩擦,痒得慌,低声叫:“陈茵。”

    陈茵肩膀轻颤,平躺在床上,哈哈大笑。

    外面的医生只是听到声音,暂时搁置了检查。

    陈野直接气笑,笑容中还透着几分无奈。

    随后恶狠狠地在她脖子上亲一口。

    快到七点。

    在医生全方位给女仔检查过后,建议她出门活动活动的情况下,两人驱车来到教堂。

    正赶上新年音乐会开幕的第一首曲子。

    她与他十指交扣,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

    就这样,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诡计,只是她的陈野,只是他的陈茵。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塔顶的挂钟,指针已经走到十二点差五分。

    最后一辆电车从轨道驶过,整个城市燃起泡泡灯光,静谧又温暖。

    有一人站在电车对面路灯下,撑着一柄黑色的伞,伞顶铺满了白雪。

    叮叮咣咣叮叮咣咣,车身挪开的时候,她冲着对面朝她跑过来的人用力挥手,陈野钻到她伞下。

    陈茵踮着脚举高伞,扫了扫陈野头发上的雪,他把热牛奶递到她手中,在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两人循着声音眺望过去,接着陈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红丝绒盒子,半跪在雪地上,“陈茵,我们结婚。”

    等不到她生日的时候了,也等不到紫荆花盛开的时候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