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案
陈年旧案
儿童院原址处有高楼拔地而起正是利安大厦,行如一柄利刃,刚好伫立在风口,又恰缝大雾风天,被劈开的风势喑哑嘶吼,似来自地狱的凄厉哭嚎。 数年前儿童院大火,烧死孩童怨灵似在原地悠悠凄厉哭嚎,高楼覆压于尸骨之上,层层叠叠,隐生谜瘴。 保险员赶完最后一单,抄近路行至此处,后脊早生凉汗。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箱今晚只能在朦胧里发出毛剌剌的小小一圈光晕,711灯牌在黑暗里发着揉散的绿森森的光,幽幽的,配上这阴阴冷冷的天气格外诡异。 早没了灯上锁打烊后的玻璃橱窗映上明灭幽绿,他心里惶惶不安,仓皇中想起关于楼顶飞斜半劈犹如利刃形状的建筑设计的瘆人传说。 ——一九七六恰逢鬼仔节(中元节),十字路口有咸湿佬喝醉醺醺从砵兰街酒吧点应召女郎出台,还未到酒店便迫不及待,恨不得当街yinl。 然而行至教会儿童院门前,手刚摸进底裤,应召女郎娇媚还未勾起半途被一声剧烈爆炸声盖过,火光冲天,熊熊大火中显出许多被烈火包裹的小小身影,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皮rou脂肪燃着时噼啪作响,rou与脂烧焦的恐怖味道是腻香的,随着面目全非的扭曲在地上蠕动着向他趴来的瘦小“尸体”将两人吓得瘫软在地。 CID接管调查后,发现失火原因竟是儿童院孤儿自焚,具体原因不明,引起一整社会舆论轩然大波,彼时离儿童院院长被谋杀,后续调查竟揪出一系列院长与其他护工虐童猥亵还有一段时间。 自焚事件缘由水落石出后,小报大肆报道,那年最大社会事件仍是儿童院金鱼佬院长被宰,一刀扎透脖间动脉,腥热的血液喷到天花板,有说是社团报复,又说是枉死的细蚊仔(小朋友)寻仇。 真凶未抓到,但却也无人在乎,只知善恶终有报,于阴暗里偷生龌龊,原址再起高楼,顶似柄利刃,是高人暗里做法修改风水格局的成果,冤魂不散,其中另有说法。 不知是不是孤儿怨气难消,听邻家师奶(主妇)讲,利安大厦灵异怪事这些年总断断续续,保险员越想越怕,魂不守舍,步履不免跌撞起来。 不小心碰到一个白色身影,吓得差点惊叫起来,头顶稀疏的毛发,先替他被惊地直直呆立起——冷风吹过热汗凉透,他再稳定情绪定睛欲向对方道歉,吓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坐在地。 面前人穿一身白衣,面色苍白的紧,他没敢多看,最后一眼只瞥莹白脖颈一圈淤青,怕是撞鬼了,本欲道歉的话咽回肚子里,飞奔似逃离。 温薇安看着不见的人影,叹口气指尖碰到脖颈——她清楚的知道,这是程家人的警告,茶室早交过陀地(保护费)却无缘而来的古惑仔,恰巧离开的老板,专奔她来的烂仔,电话里那个男人的只言片语都是佐证。 她明白所以辞了茶室那份工,就只能全天去另一工作地打工——利安大厦辉金夜总会。 巨额债务房租饭食,如今她要考自己养活自己。原先两份工才勉强负担起的,现在要全靠夜总会,从后厨洗碗小工转到卖酒妹工资成倍递增。 介绍茶室那份工是勖蕊秋介绍给她,或者应该说是程陆商悄悄安排给她的。昔日两人都在圣保罗中学念书,她与程陆商,他们三人都是熟稔无比。 当初蕊秋是不同意两人交往的,亲密无间的两人之间突然横叉进来一个的男仔,怎么不叫人占有欲爆发。 出难题为难程陆商,要他日日带宝莲楼蛋挞给她们作为考验,带够99天。宝莲楼的蛋挞全港驰名,挞皮酥香,挞心嫩过杏仁豆腐,奶味醇厚浓郁,开在中环一直都火爆到大排长龙,她们每次下学都赶不上买。 他们向来课业繁忙,哪有那种时间,少年却先她一步信心满满答应下来,神情郑重无比, “勖蕊秋,你可要说到做到。”,看向她时,眼里深情炙热guntang,摸了摸她的发顶,笑得骄傲恣意,“这位小姐,拜托你boyfriend多一点自信好不好” 朝她眨眨眼,故意闪过委屈,“Vivian相信我好不好。”闪闪地好单纯好真挚,像不停摇尾的大型犬。 太阳未升时黯蓝的天空,榕树下带着蛋挞,他起早时天未亮,来见她时亦是,被晨露打湿的衣襟的人从此只定格在回忆里。 后来勖蕊秋不接受他们分开的事实,问她,明明程家人的刁难都能做到满不在乎,还有什么理由分开。 她帮他苦苦挽留很久,到她坚定地表示,两人已经绝无可能,可茶室那份由她介绍的工作,背后还是他。 隐隐的刺痛,却抵不过心中的苦涩难忍,原来没有了那层身份,她没用到什么都留不住……睫羽未被湿意浸润前,她只能死死咬住唇强行阻止了狼狈的情绪。 “这位小姐,拜托对你boyfriend多一点自信好不好” “Alan不知道,她的自信,早被现实碾碎揉皱不值一文。” …… 辉金夜总会夜宴升歌照旧,深夜凉风刺骨,站街女乞食揾银,夜伏而出,巴望利安大厦,希望有贵客出来买钟开张。 然而下一秒有高空坠物物如一尾流星急速坠落,红色拖尾,坠地发出闷响,鲜血淋漓一只手,砸在地上血rou模糊飞溅四散,腥红混沌,断骨碎rou摊落一地。 有腥红粘稠血液飞溅到站j妹颊边,冷透的血液滑过肌肤像饿鬼舔舐——腥臭阴冷。 女人被吓的瘫软在地,捂住嘴,嘤细的哭泣从喉咙底滑出,从指缝间漏到空荡的街上,幽幽回荡着。 不知哪里跑出几条流浪狗,饥肠辘辘撕咬起那只手,最力大的那只呲牙低嚎,打结的脏污毛发下隐隐露出一只发红的眼睛,占据上风,叼起战利品,血污蜿蜒最终消失在脏污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