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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吵架

    孤城与他情缘吵架了。

    孤城有情缘是营内人尽皆知的事,军中弟兄单身的居多,这人逢了机会便来兄弟们面前炫耀。一会儿踢踢脚说亲手缝来的鞋垫踩着就是舒服,一会儿说今天天气真热还好家里有人备好甜汤,要不就抖出明显不符合气质的绢帕擦擦汗,顺口感慨一句有人帮自己剃须洁面就是好……还好那甜汤也在酷热中时常送入他们手里,不然哪天非要上演一出军中霸凌。

    好在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这挨千刀的显眼包终于惹怒了情缘,也算老天开眼。

    吵架的事,孤城断断不会与旁人说,他自己好面子,但旁人的眼睛也不是瞎的。最开始几天倒是没人看出来,直到有人发现他发冠不整,前襟未掖,就连腰带都是歪的,再也没了往日干净齐整的模样。再仔细一看,就连容貌都变了,下巴上胡茬颓废地长了一圈,俨然一副没人打理的破烂样儿。

    “……看什么看!”

    他这样也算个稀罕事儿,营中后来的小辈偷偷打量,被他抓了现行教训一顿,那些和他平起平坐的同僚可不管,不光光明正大看,还嘻嘻哈哈奚落他:“咋啦小将军,终于被人甩了?”

    “呸呸呸,别瞎说!”孤城努力想挣开脖子上的胳膊,一边尤在嘴硬:“好着呢,管好你自己!”

    结果第二天旁人就看到了他的改变。胡子倒是终于刮了,只是刮得如残风卷过,青白的下巴上一左一右添了两道血口子,明显就是早起着急,手法生疏之人的杰作。

    腰带还是歪的。

    这手法生疏之人咬牙切齿,不知道在和谁置气,一路走进军营,只觉得人人都在偷偷笑话他。

    弱水确实和他吵架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二人的关系,若是要为对方付出性命,彼此肯定都绝无二话,如今日子平静安宁了,反而开始为了一堆小事烦心。一会儿骂孤城踩了他院里的花,一会儿又嫌他手上的老茧勾坏了自己的衣裳,孤城最开始老实听着,如今也学会了顶嘴,弱水说三句他顶一句,最后去床下罚跪才罢休。这次却吵了个大的,正值休沐,二人上街采买,弱水正犯愁给他换个新枪杆,一转头却看到孤城盯着不远处一群挑买胭脂的少女发呆。

    好好好。

    出行自然不欢而散,弱水骂他朝三暮四,不知廉耻,孤城说自己只是发呆而已,并没有那般龌龊的心思,吵着吵着又偏了题,说弱水点过的歌姬舞姬可不少,左拥右抱,左右逢源之时远比自己多,直接把弱水气得发笑,拂袖而去彻夜未归。

    还在生气呢。孤城在外和别人呲完牙,私下自顾自掰着指头数了数,这都过去六七天了。

    之前吵架最多也就两三天,一般就是他稍微主动一点,弱水也就没存心刁难,随口骂两句,二人都当什么事没发生一样过去。这次却不同,他甚至尝试着搭话,可弱水直接当没他这号人,目不斜视,虽睡在一张床上,却只留给他一个冷冰冰的后脑勺。

    这可怎么办。

    心头一股无名火,他头一回觉得事情变得复杂,又拉不下脸请教别人,只得自己一个人摸着下巴思索,不小心碰到下巴上的口子,又龇牙咧嘴半天。

    顶着营中各式各样的目光,孤城想了一天法子,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只得灰溜溜回家。

    以往的日子,他踏进家门,十次能有八次看到弱水在等自己,如今院子空落落,搞得他人也空落落。他已经想好了,这件事自己又没什么错,这次见了弱水,他先好好搭话,如果对方不理自己,他就拿出自己身为天策军的威严,好好和对方讲讲道理……

    他心里预想了一路,雄赳赳气昂昂走了一圈,却没见到人影,抓了管家一问,居然说弱水往后院的温泉去了。

    夏日炎热,弱水又多少有点洁癖,趁着日头渐落冲个凉也是应当。温泉并不大,最多也就容纳二三个人,他绕过一片竹林,就见弱水正在一片屏风后面更衣。夏衣轻薄,弱水穿衣服只穿了一个袖子,大半个后背露在外面,正在低头系腰带。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弱水却先听到了他的动静,头也不回,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冷淡:“过来帮我束发。”

    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弱水和自己说话,孤城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府里的下人。来时的气焰突然灭了,他犹豫了下,还是上前一步,轻轻挽起了对方肩头潮湿的长发。

    弱水应该刚刚洗完没多久,那头发湿漉漉沉甸甸,发尖滴着水,带着皂角香和不知道什么别的香气。孤城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摆出什么态度,只一声不吭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拭,擦了没一会儿,弱水又开口:“背上也擦一下。”

    他便又拿着帕子,擦上了弱水莹白的背。

    弱水常年打铁,肩背的力量自不必说,肌rou线条紧实流畅,偏偏皮rou是软的白的,如今像沾了水的白玉珠子,在他眼中甚至发着光。发间的水还未完全擦干,身上的水便怎么擦也擦不尽,孤城早就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目光追随着那些水珠,沿着背部一路滑过脊背,隐入若隐若现的腰窝,周身尽是水汽,他却只觉得口干舌燥,又听弱水烦躁啧了一声,继续冷声下达指令:“帮我系腰带。”

    孤城浑浑噩噩接手,弱水也没去分辨身后的人是谁,径自又把长发捋在胸前,偏头认真整理起来。腰带需系在身前,孤城拿着那条腰带,被迫上前一步,双手环过弱水的腰,几乎要把人抱在怀里。鼻尖蹭过对方凉丝丝的发间,是皂角香伴随着熟悉的,独属于弱水的香气,许久未亲近,他浑身发烫,胯下更是燃起了火,呼吸都跟着粗重急促,完全没了什么系腰带的心思,眼前尽是弱水一截光滑的脖颈。

    “喂,你——”

    他心猿意马正想着,弱水似乎终于察觉不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腰带随着动作落地,身上半穿不穿的衣衫滑下,长发纠缠在身前,半遮半掩了嫩红的乳尖。二人离得太近,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弱水看到是他,嘴上的话马上停了,只剩下一双眸子静静盯着他。

    这算什么?

    孤城心里郁闷又窝火。

    自己如今连个下人都不如了吗?

    他心绪翻涌,弱水却仍是淡淡的,看了他一会儿就移开目光,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要离开,只可惜动作不够快,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孤城用力一拽,把人拽回自己怀里。

    “……”

    事已至此,弱水还是不理他,眼神一转,像一匹握不住的滑缎子,轻松从他身上错开。孤城气得磨着牙笑了,索性也什么都不说,绷着下颌掐起对方的脸,低头狠狠亲了下去。

    几日没有亲近,身体一经触碰就吸上似的再难分离,弱水在他怀里不情不愿推拒,喉咙里呜呜两声,似乎还想说什么,反而被人长驱直入,缠着软舌勾缠,搅出的水声听得人害臊。孤城这几日没人管,活得毛毛躁躁,如今带了股被人冷落许久攒下的狠劲儿,倒真像是什么为非作歹的恶人。弱水被他制着,俩人撞倒了屏风,发出一阵不小的声响,而后天旋地转一番,后背一凉,他被孤城压倒在一旁的矮桌上,这恶人才肯稍微起身喘口气。

    “放开。”

    弱水终于对他说话,只是眼神还是不放在他身上,不知偏向何处。孤城简直气急败坏,把自己胡乱系起来的腰带一扯,三两下捆了弱水的手腕,一手捏着对方的腿根抬起,留下一个脏兮兮的指痕。

    他回来还未休整,周身风尘仆仆,带着尘土和汗味,自己浑然不知,又俯下身来咬弱水的舌头。矮桌不堪重负,吱呀一响,弱水跟着压不住呜咽一声,腰身颤抖,是xue里突然被捅了两根粗粝的指节。孤城用手指捅了他两下,觉得不够解气,略略一思索又矮下身去,刚刚在他嘴里作乱的舌头舔上了那处xue眼。

    “唔嗯——”

    弱水这回再也控制不住,长长呻吟一声,整个人一弹,双手下意识挣扎一下,手腕磨出了两道红痕。

    舌头比起手指更加灵活,湿滑柔软,很轻易就把xuerou舔得湿漉漉开合,求欢一样。孤城这几日胡子刮的乱七八糟,留了不少参差的胡茬,此刻也随着动作刺在他xue口,刮得他又疼又痒。他整个人都被舔软了,快要滑下桌子,孤城终于觉得差不多,性器埋进去的时候还带了几分得意问他:“终于肯理我了?”

    他身上穿着还算齐整,只是解了腰带褪了裤子,弱水喘了几口气缓缓,目光再落在他身上时带着嫌弃:“把衣服换了……”

    孤城面色一滞,又阴沉下来,掐着他的腰猛地一撞到底。

    不大的温泉区很快就回荡起交叠的喘息,孤城把他压在桌子上cao了一会儿,觉得不太尽兴,胳膊勾着腿弯,一施力把人抱起来。弱水双手绑着,掌握不了平衡,一头磕在他硬邦邦的胸甲上,肚子里的rou茎跟着捅到深处,只知道浑浑噩噩地低叫。孤城难得没有管他,抱着人几步走到温泉池边,也不犹豫,直接就这这个姿势下了水。

    “你……咳,你是不是疯了!”

    带起来的水声哗啦啦的,弱水手被绑着,重心不稳,整个人落入池中,又抓不住池沿,被迫呛了几口水,最后只得环在孤城脖上,在他后颈抓挠出几道血痕。刚擦的半干的头发又全都湿了,海草一样乱七八糟缠在二人身上,孤城抹了把脸,抓着他脑后的头发,贴近了轻声问他:“现在干净了?”

    “唔……!”

    他说罢了,又低下头来咬弱水的脖颈,一边亲一边凶狠地干他。温泉水顺着动作带进xue里,弱水断断续续呻吟,颧骨上呛咳出一片红晕,半睁着眼,睫毛颤颤挂着水珠。如今的模样属实狼狈又yin乱,刺痛的胡茬又移到胸口,孤城叼着他的乳尖吮咬,边吃边含糊着责问:“还敢不理我吗?”

    弱水却没有回答,情欲上头,他一时也无暇顾及,只一心一意先抱着人狠狠射了一回,这才舒服喟叹一声,恢复八分柔情去摸弱水的脸。

    床头吵架床尾和,本来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二人如今水rujiao融,他本意是想说几句情话重修旧好,却见弱水脑袋靠在池边,眼睛闭着仍不肯看他,喘息了一阵,突然鼻子一抽,从眼角流下一滴热泪来。

    “这是怎么了……”

    之前那点子骄傲得意马上烟消云散,孤城被他一滴泪烫乱了阵脚,手忙脚乱想去擦他的脸,又想起这人嫌弃他指腹的茧子磨人,只能用掌根去擦。弱水被他缠着问了好几声也不肯说话,半晌才慢慢睁开眼,把绑着的双手送到他面前。

    行军腰带,自然不可能是什么软绵绸缎,粗糙坚硬的皮革捆了腕子两圈,系得时候又急,歪七八扭像捆了待行刑的犯人。孤城早就忘了这茬,赶紧把他解开,就见一双白净的腕上勒出几道刺眼的红痕,边缘处更是在无意识的挣扎中摩擦得几乎破皮,倒像是受了什么惨烈的鞭刑。

    “弱水……”

    孤城的语气瞬间心虚起来,那点理直气壮的心气早就散了个干净,愧悔自责间哪里还顾得上管弱水说不说话,殷勤地偏头凑过去,小狗一样亲舔起他腕子上那几处伤痕。

    “疼……”

    他胡茬扎人得很,弱水缩了缩手,没说别的,只自顾自说要上岸去。孤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暗道不妙,宁愿对方像往日一样破口大骂他几句,总比这样心灰意冷不理人强:“错了弱水,我错了……”

    他一边认错,一边在心里痛骂自己被惯坏了,非要逞这一时的威风做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没错,难道就不能先低头认个错吗?弱水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平白无故挨两句骂,低个头跪一跪,自己难道会掉二两rou下来吗!这么久还是不长记性,之前就是因为这破脾气才引来诸多事端,不然凌雪阁那小子又怎会趁虚而入!

    他心里后悔焦急万分,早就乱了阵脚,张口先是认错道歉,八百年前的事都拿出来批斗自己一番,又做小伏低,说自己这段时间吃不下睡不着,一天想他八百遍。弱水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听他说着,最后终于肯推推他的肩膀和他说话:“你先出去。”

    他昏头昏脑,脑子卡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那孽根还插在对方xue里。

    “不要。”他脑内灵光一闪,这回却又不那么听话了,胡搅蛮缠搂着弱水的腰,撒娇样慢慢顶他:“让你舒服了再出去……”

    温泉水汽蒸腾,水面慢慢荡漾起了波纹,孤城一边慢慢cao他,一边摸索过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这次欲望来得绵长缓慢,他带着讨好的心思,一边小心地亲着,一边观察弱水的脸色。等把人伺候得眯着眼,舒舒服服去了一回,这才把性器抽出来,小心将弱水洗干净,又亲哄了半天,生怕这人一张口就是要和自己分手。

    孤风翻墙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滚蛋滚蛋。”

    孤城下巴上带着两道还没长好的口子,看他进来就对着他龇牙咧嘴。孤风新奇地看了他两眼,又转向躺椅上舒舒服服躺着的藏剑,纳罕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孤城凶狠地瞪他,嘴里有八百句话想骂,但看弱水的目光落到对方身上,到底还是忍气吞声,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端着食盘撇着嘴出去了。弱水权当没看到,慢悠悠吃着葡萄,抬手间露出腕上一圈快要消退的红痕。

    “管用?”

    孤风坐在椅边牵起他的手腕,探过头把他手中的葡萄吃了,笑着顺势把脸埋在他掌心。弱水心情显然十分不错,想着孤城忙前忙后的身影,懒洋洋牵动嘴角。

    “管用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