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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逐闲,我们跳舞吧

    “你觉得我穿这件怎么样啊?”段清已经在全身镜前来回换了十来套衣服了,衣逐闲反坐在她身前的椅子上,两手交叠着放在椅背上面:“好看。”

    “你每一件都说好看。”段清微瞪了他一眼。

    “可是没有一件不好看的。”衣逐闲实话实说道,表情很无辜。

    他又笑起来:“段清,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妈你又不是没见过。”

    “那、那完全不一样好么!”段清脸一红,当时她可没想过会和衣逐闲有什么rou体以外的关系,“说到这个,我当时……”我当时也太随便了吧TT

    “不行,我打电话问下盖鸣……”段清咬着指甲打电话去了,她新年做了个卷发,温婉和妩媚同时出现在她身上,很像衣逐闲初遇她时的样子,他侧脸压在手臂上,看着女人轻笑出声。

    最终段清决定换回第一套,黑蓝色毛呢格子大衣,她里面一件黑色打底,下身是米白色垂顺拖地长裤。衣逐闲穿了件白色的大衣,抓了个头发戴了无框眼镜。

    段清两手捏着眼镜脚给他摘下又戴上,对着这张脸流口水:“卧槽,好禁欲。”一点都不像你。

    载段清的时候,衣逐闲喜欢自己开车,两人到了老宅门口,庭院的腊梅芍药迎风开得正旺。

    衣逐闲把手上的礼物全塞到段清手里,自己提了几盒水果。段清呼吸几口:“我要叫什么?”

    “叫爸妈吧。”衣逐闲笑道,“我妈肯定希望你这么叫她。”

    衣逐闲按了门铃,没过几秒门就开了,陈姨一双湿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笑得脸上都出了褶子:“少爷回来啦。”她冲段清微笑鞠躬,“少奶奶好。”

    “你好。”段清朝她微微弯了下腰。

    地上的拖鞋已经摆好了,如今一模一样的薯条拖鞋多了情侣款的含义,两人换好拖鞋,张海英和衣逐溓听到动静已经走上前来。

    两人提着东西,衣逐闲一声妈还没喊出口,张海英几个大步走到段清面前,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妈!!”砰地一声,水果全砸在地上,摔的摔、滚得滚,段清被打得头一偏,衣逐闲脸色发白,一把把她拉到身后心都在滴血。

    “没事。”段清轻轻拽了拽衣逐闲,往前走了几步。

    张海英死死盯着段清,红着眼,牙都在哆嗦:“我儿子舍不得打你,这一巴掌,是替他打的。”

    “妈你说什么呢?!”

    “该打。”段清微微一笑,“是我对不起他。”她说着朝两人弯下膝盖跪下,“我对不起你们。”衣逐闲心一惊,难过得浑身发颤,他扑通跟着跪下了:“你们要打就打我,不要打她!”

    张海英终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衣逐溓把她轻轻揽进怀里,看着下跪的二人别了脸:“行了,起来吧,大过年的。”

    “别跪着了,还要我说几遍?”衣逐溓看儿子偏头看着段清,目光沉沉,“段清跟我来一下。”

    “我也去!”衣逐闲拉着段清站起来,手横档在她前面。

    “逐闲。”段清扯扯他衣服摇了摇头。

    衣逐溓拍拍张海英的肩,在她耳边柔声道:“宝宝不哭了,洗把脸,叫儿子陪陪你。”他淡斜了一眼衣逐闲指挥道,“你去给你妈把水果洗出来。”

    衣逐闲背对着父母,高大的身体挡住他们的视线,他满目担忧,对着段清小而飞快地说:“没事吧对不起宝宝都怪我等下要是我爸为难你你直接出来我们回家……”

    “咳咳!”衣逐溓呛咳两声,段清对衣逐闲做了个放心的表情,捡起一个山竹放到他掌心。

    陌生又熟悉的书房,段清跟在衣逐溓后面,低声道了句:“伯父好。”

    “嗯。”衣逐闲偏头沉沉看了她一眼,“有感觉这里有什么变化吗。”

    段清抬头张望了一下:“书更多了?”

    “现在呢。”衣逐溓往一旁边吊兰叶片里面摁去,书柜像麻将一样无声下沉,底下的柜子转了一圈,换上来一批看起来新点的柜子。

    段清圆口微张,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机关一样的书房。

    衣逐溓走到一面书柜前:“这一面都是逐闲前两年买的书。”

    段清走上前仔细地看了起来,发现大同小异,不同国家不同作家,唯一的相同点是——

    这全是关于女性的书。

    “你的书在这。”衣逐溓从书柜里拿下一本,递到她手上。

    是《六十一》,段清从来没想过书籍还可以翻得这么烂,装订线都要脱落了。纸张变得很薄,段清抖着手慢慢翻开一页,书里密密麻麻都是衣逐闲的字迹,新字旧字,不同颜色,甚至比她的文字还多。

    【今天是我第835次走过A市长桥,我站在她站过的位置,江风吹过的时候,我好像能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她想的是,我想变成一块石头。】

    “他从没告诉过你吧。”衣逐溓淡道,目光很遥远,“我也是后来意外发现的。”

    “你知道他本科读的是金融医学双学位吧,主修的是妇科。”

    “但是他为了你,重读了神经内科和消化科,没日没夜的学,一礼拜都合不了几次眼。”

    “他以前不近视的,你知道吗。”

    世人只见衣逐闲的风光,他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继承家业后拿下了多少亿的项目,身价又到达了多少。而这风光背后涵盖的无限心酸,没有人去在意。他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一路走来付出了多少,没有人关心。

    “刚送去医院后的两个月,你做了四五次胃部手术,每一次衣逐闲都等到天亮,他怕你进去后再也出不来。后来你胃保住了,用的都是经常需要调换配比的天价营养液,他辞去妇科的工作,拼死拼活地上班、应酬、赚钱……”

    衣逐闲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他过人的智慧才华,同时,他也很好地回馈了张海英和衣逐溓对他的期待——闲。

    可以跳更多级的他没有选择跳级,可以读博读院的他也没有继续深造,在童年的时候享受童年的快乐,在成年的时候享受成年的自由。

    他的能力和家底让他可以一辈子在伞翳的保护下面,晃着藤椅,扇子一摇一摇悠悠品茶,可他为你出了山。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可他报班为你洗手做羹汤,知道你爱漂亮,还专门学了美容美发。

    “就连你最后调养身体吃的胃药,也是衣逐闲研发的。那段时间他188的个头只有不到一百二十斤,他失败了快两百多次,这些你都不知道。”

    “你不要怪海英打你,这一巴掌,跟他为你做的事比起来,实在太轻。” 衣逐溓深深叹了一口气,“当妈的心疼儿子,我也心疼,但衣逐闲从不心疼自己,他只心疼你。”

    “段清,我知道你一路走来吃了很多苦,但衣逐闲为你吃的苦不比你少,他最辛苦的日子就是遇见你后的五年,过完年他就29了,他最黄金的时间全搭在了你的身上。”

    “他不希望你因为愧疚和他在一起,但要我说,就算你以后不爱他了,你也不能丢下他。”衣逐溓冷冷地,“无论你想不想要,这条命都是他给你的,你欠他的,欠我们衣家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五年了,春去冬来的五年。

    他千遍万遍读了你读过的书,千遍万遍走了你走过的路。他形单影只地穿梭在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他踽踽独行于繁华似锦的烟火人间。他为你拒绝了所有灯红酒绿,他为你抵挡了所有纸醉金迷,他甚至为了你,放弃了衣家的子嗣延续。而这些,他本不用理解,而这些,他本不用经历。

    只是因为,他太爱、太爱、太爱你。

    “你们两个不是九十九步和一步的关系,衣逐闲他整整走了一百步,才走到你面前。”

    “段清,既然你已经答应和他在一起了,那我觉得,你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我这做父亲的,活到这岁数了,也没什么别的愿望了。我就一个儿子,只希望他能够幸福。我不求你像衣逐闲爱你一样爱他,只希望在以后的生活里,你能对他多点包容,多点理解,多点爱,就够了。”

    段清合上了书页,衣逐溓接过把书放回了原处。

    “这些是从他另一处房产里偷运过来的,他不知道,等会还要还回去。”他摁了开关,原先的书柜又重新升上来,衣逐溓看了一眼沉默的段清,“走吧,看会电视,呆会好吃晚饭。”

    两人刚一走出来,衣逐闲往围裙上擦着手就匆匆迎了上去,衣逐溓嗤笑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点出息。”

    他向客厅走去,衣逐闲睨了他爸一眼,急慌慌地扶上她肩膀:“没出什么事吧?他有没有为难你?”

    段清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衣逐闲心里一咯噔,摘了围裙托抱起她往楼上走去:“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

    楼梯有两个口,一个在客厅这边,一个在书房那边。张海英放下游戏机,遥遥地望了那边的楼梯一眼。

    半晌,她呈大字倒在地毯上,闭上眼,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衣逐闲抱着段清进了自己的卧室,用脚踢上门,把女人放在床上。他蹲在段清身前,轻轻道:“段清?”

    段清又陷入了灰白的状态,整个人就像脱离了世界。衣逐闲这些年也有四处求医,只是身上的病好治,心病却难医,无数专家告诉他,这时候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他抱着段清一起躺到床上盖好被子,温柔地亲吻女人的发顶:“躺会吧,躺会。”

    因为两人要回来住,室内打扫好后没打空调,窗户大开着通风。南风携带着腊梅的香气吹入室内,轻轻卷起垂坠的窗帘。衣逐闲轻柔拍着女人的背,嘴里喃喃:“我在呢,段清,很安全,不怕……”

    两人躺了很久很久,直到陈嫂轻轻敲了敲房门:“少爷,吃饭了。”

    怀中的人像是被外界吵醒,段清慢慢坐起来,目光沉静:“走吧。”衣逐闲点点头,理了理她的衣服和头发,拉着她朝楼梯口走去。

    “我不是说了不要做南瓜吗?”楼下传来张海英的声音,“我发你的菜单没看吗?我儿子他不吃南瓜。”

    什么东西倒入垃圾桶的声音,衣逐闲飞快捂住了段清的耳朵拨了拨她两侧的头发:“有虫子。”他心跳如雷地微笑着,“窗没关好,花太香了,虫子都跑进来了。”他半推半抱着段清朝房内走去,“先把窗关了,不然晚上睡觉的时候床都有露水了。”

    衣逐闲啪地关上了门,磨磨唧唧地挪到窗边,刚要关上窗户,他指着窗口讶道:“段清,你看,有喜鹊。”

    他双手合十笑起来:“这个点叫是吉兆!真幸运,保佑我们段清。”

    男人眉毛扬着,笑意很深,他闭着眼,祝福温柔又虔诚,段清静静地看着,她早该知道的,这世上从来没有神明,哪有什么天意,事在人为,她的神明,一直都是衣逐闲。

    “衣逐闲,你喜欢我什么?”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温柔,善良,有爱心,敬业,努力,勇敢,自律,专注,有天赋……”衣逐闲细细数起来,二三十个优点过后,他笑起来:“漂亮,身材好。”

    “段清,你不要怕你有缺点,你的缺点也很可爱。”他走上前,“做你自己就好,我见过你所有的样子,我爱你所有的样子,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我爱你的繁花似锦,也爱你的满目疮痍。

    静谧的房间里,他的声音像教堂的钟声,千重万重,越过她人生的三十年, 神圣而深远。衣逐闲亲了亲她的额头,从此,信徒的种子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客厅的茶几被换成了圆桌,因为张海英想一边吃饭一边看春晚。菜色丰富,味道极佳,是她专门请米其林厨师来家里做的。

    “这个龙虾很好吃。”衣逐闲坐在段清右边给她夹菜,波士顿龙虾已经被处理过,虾rou精致小巧,整齐地码在翻转过来的龙虾壳上,不用手剥,“这个松茸鸡汤你多喝几碗,里面炖了药草,对身体好。”

    “吃这个,刚空运过来的三田牛,冬天吃点牛rou暖胃。”张海英筷子一合,唰唰往段清碗里夹,两人协力,不过一会,她的碗里就堆起了小山。

    “谢谢……”段清筷子悬着,“伯……”

    “别伯母了,直接叫妈吧。”啵的一声,衣逐溓撬开了一瓶百万红酒,“段清能喝酒了吧?陪我和你妈喝点,逐闲不想喝的话,你就喝饮料吧。”他倒了半杯递过去,段清才反应过来竟然叫衣逐溓给自己倒了酒。

    “我来倒吧我来倒吧!”段清连忙站起来就想走过去,衣逐溓笑起来制止道:“没事,你喝就行了,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而且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倒酒。”他举起酒杯,“来,我敬你一杯。”

    段清心在流泪,酒杯举得低的不能再低,“怎么能让您敬我酒,这杯酒我敬您和妈。”她无比认真,“谢谢你们愿意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对衣逐闲,绝对不会让他再受半分委屈。”她仰头灌下,“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把他生下来,谢谢你们愿意把他交给我。”

    “我会永远永远,永远永远爱他。”

    她的表白太过铿锵有力,就像一个驰骋沙场的铁血将军,衣逐闲咬上杯口,侧了眼,耳尖都红了。

    电视上天欢地奏、歌舞升平,一晚上,三人推杯换盏喝了很多酒,一瓶接一瓶,衣逐闲几次想阻止,都捏了捏拳压下了,难得过年,让她多喝点好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喝到最后,几个人都发了酒疯。

    张海英用拳头捶着遥控器换台,红着脸叫道:“儿子,把妈的话筒拿来!”话筒一插,她又唱又跳,客厅晃里晃地摇曳着很有年代感的卡拉ok绚烂斑点灯光,张海英摇着身子,差点撞到桌子。

    “收下去,收下去。”衣逐闲招呼着陈姨他们收拾和搬桌子。衣逐溓脸色绯红,他跌跌撞撞往前扭了几步,巴掌掐着张海英的脸就吻了下去,眼看事情要朝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衣逐闲赶紧连拖带扯地把两人拽回房间。

    “辛苦了,你们都回去吧。”衣逐闲对下人们说道。

    客厅暖气足,段清的大衣早已褪去,此时她一前一后错着腿,整个人站在茶几上,空酒瓶放到嘴前:

    “死了———!都要爱~~~……!”

    衣逐闲失笑一声走上前,胳膊做环虚虚圈在她身侧:“小心别摔了。”

    “下、下一句你唱!!”她把酒瓶怼到男人嘴巴边。

    衣逐闲抬头好笑地看着她:“是下一句还是下下句。”

    段清大叫:“下下下下下下下下下句!”

    衣逐闲乐不可支,他刚准备接上:

    只要你勇敢跟我来。

    就在这时,电视上跳到下一首歌,传出悠扬的歌声:“……走不出,看不破,潺潺流水终于穿过了群山一座座——”

    段清唰地收回放在男主嘴前的酒瓶,跟着电视唱起来:“好像多年以后你依然执着。”

    “白云是否也听过你的诉说……”

    酒瓶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她guntang的热泪成股流下,不一会就泪湿了满脸。衣逐闲吓坏了,他连忙抱起段清:“别踩到了!怎、怎么了?”

    “对不起。”

    咸涩的泪水流进嘴巴里,心脏染成了苦毒的墨黑。

    “对不起,逐闲。”

    “我让你等太久了。”

    “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我都不知道。”她红肿着双眼,痛苦堵住了她的喉咙:“不知道你结扎了,不知道你不喜欢吃南瓜,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次次推开你的时候,你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一次次走向我。

    “我真是个坏人。”

    “我是全世界最坏最坏的人。”

    衣逐闲的心难受得像针扎,他喉咙发苦,紧紧抱住了她:

    “段清、你不要再说了,你一点都不坏,结扎是我自己的事,我是医生我还不知道吗,结扎不伤害身体,你不要哭。”衣逐闲眼里酸涩,呼吸都抽痛了,“我等多久都可以,等不到也可以,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等待的尽头都是你,我不怕等待。”

    我不怕等待,只怕你不让我等。

    “段清,我一点也不苦,真的,吃南瓜也是,我都是自愿的。”

    “我衣逐闲心甘情愿。”

    段清哭了很久很久,她早上画了三个小时的妆容全花了,脸上黑黑道道的,衣逐闲看得胆战心惊,生怕她直接哭昏过去。他拔下插头,客厅催泪的歌声戛然而止,屋子里瞬间昏暗下来。

    “不哭了乖乖。”衣逐闲抱着段清朝楼上走去,“现在哭成这样,晚上怎么办啊。”

    房间已经叫陈嫂开了十足的暖气,衣逐闲给段清卸了妆洗了澡,浴衣一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环顾一圈,没发现什么尖锐物品,松口气锁好房门走进浴室。

    等到衣逐闲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段清正跪坐在地板上,房间翻箱倒柜地很是杂乱,周围一圈都是黑胶唱片,他心一惊,大步走过去。

    段清抬起肿胀的眼皮,瓜子脸变得圆滚滚的。

    她的眼睛被挤成了细缝,像被蜜蜂蛰了,女人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拿起一张唱片。

    “这是什么。”

    衣逐闲心砰砰直跳,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段清已经把那张唱片放进了留声机里。

    当你的泪水划过侧脸。

    我只能像朋友地体贴。

    想揍他一拳,更想叫他滚远。

    他不配站在你面前。

    你的痛怎能看不见。

    为什么最迷人的最危险。

    ……

    这首歌赫然是段清在福利院唱的《迷人的危险》,不知何时,某人竟然录了音,还刻了碟。

    衣逐闲脸越来越红,摁掉了开关,他捂住脸:“别听了……”

    段清的胸腔一起一伏,频率非常短暂急促,她笑得整个人都抖了。

    “痴汉啊你……”

    衣逐闲羞愤不已,他啪地关了房间灯,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

    段清手机屏幕骤然亮起,黑暗里,只有她的脸盈盈发着光。不过一会,手机翻过来,光亮照到了衣逐闲的脸上。

    衣逐闲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眼睛越睁越大,一时间都忘了呼吸。

    屏幕灭了,段清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

    “我也好不到哪去。”

    啪嗒一声,衣逐闲被推倒,手掌后撑在地,细细簌簌地,他的浴巾被一双手扯开。

    女人坐到了他的身上,两人下体交抵着,柔软的浴衣滑到衣逐闲赤裸的身上。

    “衣逐闲。”

    “我们跳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