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藏起來的秘密

    “赫菲斯托斯，你現在有空嗎？”

    阿爾忒彌斯站在門外詢問，隨著一陣腳步聲接近，鍛造之神打開了門，他微微喘著，臉色有些蒼白，身上的深色布料凌亂不整齊，看得出來是急忙穿上的，帶了些欣喜情緒的棕色眼睛看著女神，“阿爾忒彌斯jiejie找我有什麼事嗎？”

    火神有著與他的神職很相稱的火紅頭髮，那一頭微微彎曲的紅髮垂在背後，他一半的臉被頭髮遮住，除了他的母親赫拉誰都不知道那藏在頭髮下的臉到底長得如何，眾神推測應該是醜陋的，否則怎麼會被丟到奧林匹斯山下呢——他們都不知道其實另有隱情——但單看另一半的臉，赫菲斯托斯的面容絕對稱得上是出色的，若不是他的腿有缺陷，追求他的女神肯定會有很多。

    “我想請你幫厄洛斯打造武器，”女神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折斷了他的弓。”

    厄洛斯？

    他的情緒冷卻了下來，赫菲斯托斯的視線往下移，躲在她身後的小孩子微微探出頭看他，對上他的目光後才開口打招呼，態度莫名小心翼翼：“你、你好，赫菲斯托斯伯父。”

    說完後他躲了回去，只露出緊緊抓住姑姑裙子的小手。

    鍛造之神並沒有對他那種態度有什麼反應，他只是讓jiejie進入自己的住處等待，讓女神坐下後他才進去鍛造室，男神一跛一跛地離開，微捲的長髮也隨著晃動，火紅髮尾的互相碰撞產生了一種迸裂出火花的錯覺，他走路的樣子就像是跳動的烈焰，那是火神的獨特之處，但奧林匹斯山上的神祇大多都追求著完美，並不會觀察那些細微的優點。

    狩獵女神低頭與好奇觀察四周的小愛神問話：“你剛才是怎麼回事？”

    “他的眼神讓我有點害怕，所以我才會……”金髮的小孩像是害怕被聽到似的小聲回答。

    “什麼眼神？”她疑惑地問。

    “就是那種冷漠無視的眼神啦，每次對視的時候他都像是把我當成不存在一樣。”一直被寵愛著的小孩子沒被那麼對待過，所以他會覺得害怕也是理所當然的。

    “果然還是小孩子啊，連被冷漠對待都那麼在意，你應該學會無視，”女神嘆了口氣，“奧林匹斯山上的神祇們不一定都對你有善意，不需要太注重別的神祇對你的想法，到最後難過的只是你而已。”

    “但是——”我就是不喜歡啊！

    厄洛斯嚥下要說出口的話語，因為赫菲斯托斯拿著弓箭出現了，同時阿爾忒彌斯不知為何皺起了眉頭，她看向異母弟弟的眼神中帶了些許疑惑。

    金箭和銀箭屬於消耗品，所以他總是會在打造時先做出一大堆，然後再拿一定數量的箭矢給小愛神，這樣才不會佔用到他鍛造其他大型器具的時間，而小孩子用的弓也不會浪費多少時間，因此他很快就從鍛造室出來了。

    他眉頭緊皺，不耐似的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厄洛斯，金髮碧眼的小孩拿到武器後說了聲謝謝，隨後他以要練習射箭的理由離開了此處。

    一直以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的女神在小愛神離開後開口了。

    “赫菲斯托斯你身上怎麼有會一股血腥味？是受傷了嗎？”阿爾忒彌斯擔憂地問他，她敏銳地察覺到了火神有些不對勁。

    她看著他，男神的臉色很蒼白，呼吸不穩，健壯的身軀在輕輕顫抖著，雙手緊握成拳，彷彿在忍耐著什麼。

    果然被阿爾忒彌斯看出來了，但他不想被喜歡的女神發現自己難堪的秘密。

    “……我沒事的，”他第一次開口請jiejie離開，“我接下來要做事了，阿爾忒彌斯jiejie。”

    “不，你在騙我。”狩獵女神向前走了一步，雙方的距離驟然拉近，赫菲斯托斯從未離敬愛的jiejie這麼近過，不禁地往後退了一步，但那不方便的腳卻一時踩不穩，他直接向後跌落在地上，臉色瞬間轉變成慘白，他不由得發出哀號，血腥味更重了。

    “赫菲斯托斯！”

    阿爾忒彌斯趕緊蹲下查看，但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傷口，直到無意間碰到了他下身的布料，手指頓時感受到濕熱的觸感，她抬起手一看卻發現沾上了血色。

    “你流血了……”她下定了決心，手指捏著那塊深色的布料，“讓我看看。”

    “不唔……不行，”　表情驚慌的火神急忙按著阿爾忒彌斯的手，他不斷搖頭拒絕，“不用的，我沒受傷，真的不用看……”

    “聽話，”女神伸出普通的藤蔓輕輕地拉開他的手，溫和又強勢地說：“讓我檢查一下就好了。”

    不等男神反應就掀開了他下身的遮掩，她一看到裡面的情況就發出了驚訝的叫聲，只見他的男性生殖器官缺少了個物件，取代陰囊的是女性的性器，那小小的、被血染紅的地方含著黑色的異物，看起來像是用鐵做成的東西，“你怎麼……？”

    “很噁心對吧，我是個怪物，”放棄了抵抗的男神用手捂住了臉，但阿爾忒彌斯能看到有液體滴落，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所以母神才會厭惡我，把我拋棄……”

    他曾為了母親的拋棄而難過，也曾因為婚姻的破滅而傷心，赫菲斯托斯的每一次哭泣都剛好被狩獵女神碰見，而她也會開導他，雖然阿爾忒彌斯自認為她只是在勸說單純的異母弟弟不要對神後抱有期待，以及表達自已對婚姻的不喜，因為她不曉得怎麼安撫除了阿波羅以外的弟弟，所以只能以這種方式笨拙地安慰火神——她的孿生弟弟只要她一個親吻就能破涕為笑，而她總不能也對一個認識不久的男神這麼做吧。

    “……大自然裡也有雌雄同體存在，”她努力地安慰哭泣的神祇，“你不是怪物。”

    “但是……”他粗魯地擦掉眼淚，擦得眼睛通紅也不在乎，睫毛濕漉漉的，棕色的眼眸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嘴唇開合了幾次似乎要說的話很難以啟齒，但他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它們並不會像我一樣……yin蕩地流出水，我很困擾，所以才拿東西堵住……”

    “你不應該隨意處理，這個地方很脆弱的。”輕皺起眉頭，阿爾忒彌斯試探地碰了碰他流血的地方，火神“啊”了一聲，反射地動一下雙腳。

    “很難受吧，我幫你治療，好不好？”

    但女神已經決定好了，不論他同不同意，自己是一定要治療的。鍛造之神不求回報地幫她製作武器，而阿爾忒彌斯想要藉此報答他，這個乖巧的弟弟可是幫了她許多忙，她不能放著不管。

    赫菲斯托斯估計也忍受不了那種劇烈的疼痛了，他猶豫了一會便同意了，“……好，我們去裡面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