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离人悲,悲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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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熙熙攘攘随着日落西山平息下来,你与杨修作别,拖着玩乐了一天的身子回到寝室。 寝室外,阿蝉正提着一个盒子在等你。 “阿蝉,你怎么回来了?”你扯出笑容。 阿蝉嗯了一声,递上手里的盒子:“楼主,文远叔已经谈完生意了,这是顺手买的点心。” 你打开盒子看了看,可爱的狐狸形状点心,包在荷叶纸里冒着点点热气,陈皮香气与热气一同涌出来,勾人馋虫,但是你已经吃不下了。 这哪里是买的,分明是自己做的。 “谢谢。让文远叔早些休息吧。”你接过盒子往室内走。 阿蝉没说什么,你转身关门的时候,却发现阿蝉还没走。 “还有什么事吗,阿蝉?”你问。 阿蝉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又说:“文远叔拜托我来看看……今晚楼主会找谁。” 可她在这附近打量好一阵了,除了张郃来换了一束花,谁也没有,文远叔嘴里那只“立了战功的恶狗”都没有随行在你身边。 “今夜啊……”你盘算着日子,的确很久没有看望张辽了,“我一个人待一晚,谁也没有。” “没有人的话,文远叔能过来……喝茶吗?”阿蝉又问,看样子净是张辽教她的。 你还未张口拒绝,寝室内忽得传来了铮铮两声琵琶,像是轻盈的笑声,在帮你回拒。 这裂冰之音……是白银琵琶。 难道是张角有事找你? 阿蝉想了想,王府里哪有会弹琵琶的人,莫非是杨修送你的……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楼主不便明言,属下明白了。” 你轻轻叹气,罢了,阿蝉总有一套能和张辽讲明白的逻辑。 你回到寝室,轻轻将门扣上,黑暗中,下人都被遣散了,你的塌边孤独地盘坐这一个巨大的黑影,低着头拨弄手里的琵琶。 “角叔,你怎么来了?”你问,转身找蜡烛。 “你上次伤心过度的时候吃了五石散,我担心你再想不开,就来找你。”他说。 你身形一僵。 上次……那是孙策遇刺时的事情了,你为了尽快回复状态主持大局吃了五石散,张修将你纳入腹中运化了三日才洗干净你的血。 “对了,还没问过大贤良师,你怎么会弹琵琶呢?”你点燃蜡烛,按住他的手,转移了话题。 张角别过脸看着微微闪烁的蜡烛,又给烛火加了一层灯罩,灯火暗了一层,你要看不清张角脸上的皱纹了。 “你和我说起过仙人左慈,他会吹竽哄你开心,所以我也想,学点乐器,总有用得上的地方。”张角说,“不如左慈,你将就着听吧。” 却没想到,第一次演奏,用在了你给甘宁摆的鸿门宴上。 “大良贤师也想哄我开心?”你笑了。 张角的表情没有变化:“我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声音也难听,用丝竹之声来代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这个白银琵琶的特制琴弦弹起来不是手疼吗,不要弹这个了。”你有些心疼这个人,吹着他发红的宽厚指尖。 张角抽回了手,将手掌重新按在琴弦上:“休息吧,有什么要说的说给我听,要是想哭也可以,有这个琵琶的声音,外面的人什么也听不到。” 你眼角一红,鼻头涌上一股酸意。 琵琶的声音响起来,伴随着张角低沉柔和的嗓音:“杨修提起袁基的事情,你很悲伤却没有哭,这其实不好。” 说起这件事,你的眼泪收住了。 这是一种长期压抑和心里暗示给自己形成的条件反射,只要提到此事,你就会下意识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件事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不就是袁基死了吗。 不就是……司马懿给曹cao献的计吗。 “先生……” 张角放下琵琶,将你抱起来放到榻上,拉好被子,坐在你身边接着弹奏。 “并不是因为儿女情长的伤心才是伤心,心腹背叛、亲友逝去的伤心也是伤心,你不敢哭,是因为怕自己耽于情爱,对吗?” 他背对着你,却没有挡住那盏微弱的烛火。 你背过身去,陷在被子里,看着张角映在墙上的影子,偷偷擦眼泪:“我又不是小孩了,哪有那么多泪。” “鲁肃也常哭,他每一次相亲失败都会哭,当着你的面,当着江东才俊的面,你忘了么?”张角的声音轻快了一些,“张飞也是这样,有人欣赏他的画,他也会感动落泪,他的刺客素养只能控制住他的脸,却控制不住他最渴望的冲动。” “先生会哭吗?”你伸手举在半空。 手指在墙上映出的影子,你的手指正好点了点张角的头。 “感觉到幸福的时候,会哭。”张角手里的琵琶调子阴沉了一些。 可是现在有什么事是能让他感觉到幸福的呢? “人老了就是这样,很奇怪吧。不幸福的时候笑,幸福的时候……” 张角忽然觉得背后一暖,低头一看是一床被子披到了他的肩上,一侧手臂染上一个温热的体温,调子意乱,随着最后一个音散去,他扭头看着将两人一同抱在被窝里的你。 烛照亮了你湿湿的眼睛和挂在睫毛上的细小泪珠,尽管你尽力把这些藏在头发里。 “所以我啊,不会和任何人结盟的。”你笑了笑,试着伸手去拨张角手里的琵琶。“除非刀架在我脖子上,把我劫了去。” “铮——”果然弹起来是疼的。 张角叹气,没说话。 算了,你能稍微开心一点就好。 “这样的话,广陵四面是敌,你真的想好了吗?”张角将你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替你继续弹下去。 “先取荆州,益州……” 张角带着你得手,他弹一声,你说一个字。 “再杀江东,中原……” 你的眼里闪烁着喋血的光。 “然后是曹cao的脑袋。” 你笑着起来,朦胧之中,你好像看见了广陵的土地里拔起千万阴兵亡灵,黄金大马扬起前蹄对日嘶鸣,风暴一样席卷了许都。 你的指尖发抖,越抖越厉害。 张角感觉不对,停了手。 “孩子,你不需要克制。”他轻拍着你的背。 张角的声音好似一把刀,把你最后的理智击溃了。 你一下没忍住,一口淤血喷了出去。 淤血一吐,你的泪窍也像开了一样,悲伤的情绪撞开你的心门,随着眼泪流个不停。 “可我不想这样……大贤良师……我不想这样……我当这广陵王,最开始不是要来打仗的!角叔,你救救我,救救我……” 你哭着抱住张角。你竟然也会像那些吃不饱饭的难民一样,贪婪地求张角救你。 你明明知道黄巾军大势已去,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张角山峦一样的身躯覆盖过来,轻而易举地你抱在他的怀里,将你的重心全部移到他的身上。 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你不是被一个人抱着,而是趴在某个柔软的山坡上。 “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不知道这算不算救你。”张角慢慢拍着你的背。 “不算。”你擦了擦嘴边的血。 张角的鸳鸯眼微微扩大了一圈,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你安心地趴在这片温暖的草地上,吻了吻那两片薄薄的唇。 带着铁锈味的吻钻进他的唇瓣,你听见了张角的呼吸停了一秒。 “孩子,并不一定是我……” “我知道。” 你们的呼吸终于交错了。 “我没做过多少次,会很不舒服,你记得告诉我。” 他的手掌捧住你的脸,手指轻地得探入你的头发。 这样亲昵的动作……若是刺客,只要这样抓住你的脑袋往床沿撞两下你就死了;若是甘宁,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性器塞进你嘴里。 可张角犹豫了一下,将你放倒床上之后,这个吻落在了你的眉心。 你趁机张开口,亲吻着张角伸长的脖子,用小小的犬齿摩挲他的皮rou,就像要吸他的血一样。 他的吻向下滑落,你的鼻尖、嘴唇、下巴……直到乳尖的每一寸起伏都在他的唇下扫过。 但是正想张角所说,你并不舒服。 张角的身躯本就比旁人高大,性器自然也是同样大了一圈,你抱着他的脖子,慢慢吸纳的时候后背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你不自觉地向床头挣扎,张角将你按住,将guitou顶进了xue口。 “先生……” “疼吗?我慢点。”张角察觉到你吃力,嘴唇小心地碰了碰你的嘴唇,算是安慰你。 他退了出来,改用指尖慢慢开拓你的身体,两根手指抚摸着yinhe直到完全暴露出来,又接着刚才被性器洗刺激出来的yin水打着圈转了进去。 红软的rou慢慢裹住了皮肤上的茧子和粗骨的硬感,张角动了动,洞口随即流出一股清凉的液体。 张角似乎对你身体的反应很好奇,指腹在内壁按了一圈,不知摸索到了哪里让你没忍住漏了声音。 “这里。”张角又按了按,你身下的水越来越多,“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手指慢慢抽插起来,在你的呻吟声中逐渐加快了速度。 “现在不要高潮,不然你会很累的。”张角感觉到你的身体变化,手掌按在了你的小腹上,将你不自觉抬起的腰肢按了下去。 “角叔,可以进来了。”你将手覆盖在他的手上。 张角的手指退出,圆圆的guitou再次挤入甬道,虽然说已经足够润滑,被撑开的rou壁依旧忍不住颤抖着紧缩。 真疼啊,这种纯粹因为爱欲的疼痛你不知多久没有体会过了。 你想,这是大贤良师给你的惩罚。 这是未来要因为你挑起战火而涂炭的生灵给你的惩罚。 张角被夹得很痛,可他并不作声,只是低头吻着你的额头,让你放松。性器越近越多,直到guitou探进你的宫门,张角还有一小节柱身未进入。 他最开始试探性地抽插,手不忘记揉搓那一粒敏感点产出更多的yin水。 张角的每一次都是几乎全身而退,再全部顶进宫门,你像被海浪裹挟着的小舟,随着张角的动作沉浮欲海。 他垂着头观察你的反应,看到你完全投入其中后,也舒展了眉头。 或许,这个时候应该…… 接吻。 你和张角的嘴唇不约而同地贴合在一起,你伸手抱住他宽厚的背,两人之间再没有任何缝隙。 “角叔,我快要……” “还不行。”张角知道你要说什么,他感觉到了,可是他觉得还不够。 他要将你送入顶峰,让你再没有办法想那些烦心事。 或许……他可以顶替那些死人在你心里的位置,这应该,也是救你。 你不自觉地咬他的肩头,他回敬给你落在眼尾的吻。 慢慢地张角不再是蜻蜓点水般地吻你的唇,而是顶开了你的牙关,将你的呻吟吃入腹中。 “不行。”他轻轻在你耳边又重复了一次,“累的话就放松,交给我就好。” 他果然在惩罚你,惩罚你要害死那么多人。 他救过的,他可怜过的,都要被你杀死了,连你自己也是。 “先生……对不起……” 你抓紧他的背后,呼唤他的名字,绞紧内壁恳求他原谅你。 “不用自责,我会替你慢慢补起来的。”张角摸着你的头发。 …… 结束之后,被子已经不能盖了,张角拿过外袍盖在你身上,起身准备离开。 在他的认知里,他还没有留在你的榻上同枕而眠的资格。 但是你拉住了他的手。 “多陪我一会儿吧,先生。” 张角没有动。 “你走了别人会以为是你惹我不高兴被赶出去的,就会有其他人进来。”你意有所指。 张角的大手慢慢收紧,他转过身,将你扣在怀里。 随着他的心跳平稳下来,你的思绪也恢复了。 “我刚才说什么不会结盟的话,大贤良师忘了吧。”你说。 杨修最善探看人心,他能一眼点破你心中所愿,可你所愿不一定是你所选。 “我知道,不结盟是赢不了的。”张角终于愿意和你说这些事情了,“你不结盟,江东、曹cao、刘备自然会两两成队,无论他们谁与谁达成共识,广陵必然是第一个遭难。” 你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默不作声。 你不结盟,就是不想先打破现在这个奇妙的平衡,可张角说得没错。 你不打破这个平衡,自然会有人来打破。 被动结盟总不如主动选择盟友。 “你有主意了吗?”张角问。 你点了点头,却不准备告诉他。 有词为证: 蝶恋花 独身夜魅愁续续,灯花停犹,无处落眉头。白银琵琶弄弦移,一声两声听君意。琵琶纵音如醉死,与君同德,翻覆错沉溺。痴贪高楼平地起,嗔恨物人无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