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前男友-在一起
24.前男友-在一起
多少也有被人追的经历,但通常过了三天我意识到的时候就找借口道歉删除一条龙了,没办法直接删的就装死。以前有哥帮我掐断一些追到课间和放学的,大一那会参加社团遇到过不靠谱的学长,打着交流活动的旗号三番五次尬聊,实打实体验了一把被油腻糊脸的痛苦。 我不主动加人,找上来的也能拒则拒,所以剩下的经历也就还好,都是发现我回复敷衍就不再找的。毕竟快餐恋爱,人人都忙。 再说我也确实不爱在网上聊天,为数不动的男性朋友也就在一起聚餐时和我聊上几句,相处起来很舒服,没有什么社交负担。 我其实并没有用整整一周才发现高煦阳的心思,虽然他确实很委婉也很得体,但每次当我想应该只是错觉他真的是个不错的朋友,对面就会半真半假地打来一记直球。 而在一周后他旧事重提地说要请我吃饭,并且绕着弯子说要不这顿咱俩互请,堵死了我的退路时,我竟然也没有太多反感,随口答应下来,在床上发了会呆,随即梦醒一般打了个激灵。 我居然答应了跟他单独去吃饭,虽然只是校外很近的一家餐馆。 我盯着他最后回的一张笑容灿烂的表情包,一时不知道作何感想。 我真的有一阵子没想起我哥了,他离开已经一年又两个月,大学换了手机,旧手机放在出租屋,相册里只有云端还存着他的照片,要翻到最底下才能看见。 我翻着为数不多的存档,除了拉着他拍的两张合照,再的都是我随手拍的一些日常,很少有看他镜头的视角。发与瞳是照片上最深的颜色,我喜欢他幽深的目光,所以拍照时也喜欢避光突出他的冷淡,过去我觉得这很性感,现在重看,忽然觉得凉薄。 我也没资格说他就是了。那条说他出国的短信被我删了,当时打了唯一一通电话,他的手机号已经成空,如果真的要找并不是毫无手段,但怀着默契、信任,和难以言说的退缩,我没有用任何方式联系过他。 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一丝寂寞。于是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高煦阳的朋友圈。 很帅,每一张照片都看向镜头,目光guntang能将画面外的观看者点燃,眉目张扬,笑容潇洒,眼底透光。 又切回去,我默然,我把哥拍得有点男鬼了,湿冷冷的气息绕着放在屏幕的指尖攀延而上,将我整个人裹进属于哥的气息中。我抬起手腕嗅了嗅,我和哥的气味是很像的,但通常自己闻不到,大学在楼下超市买了两瓶洗衣液到现在都用不完,旧日的印记早已遍寻不到。 只有我本身是哥曾爱我的证明,而记忆也在随着时间淡忘。 再切回去。同龄的青年人,青春洋溢的男大,与哥不相上下的脸,与哥截然相反的气质。日光亮在眼底,驱散了寒冷与潮湿的心情。 我闭上眼,决定任由自己随波逐流。 那顿饭吃得很愉快,几乎全程都是他在说我在听,但话题一点也不生硬,他交际圈广,有时候提到我熟悉的人或事交流两句,剩下的即便我不太熟悉的圈子,也被他讲得妙趣横生。 回校后就零零散散有人和高煦阳招呼,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我稍微有些紧张,我还没想好之后要怎么办,下午天还亮,学生三三两两,我们不是能让他送我到宿舍楼下的关系,至少在这里我不希望被人看见。 当然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们的社交距离一看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一方面是我边界感强,另一方面是我心中确实有鬼在隐隐作祟。 就在快到岔路口时,他忽然掏出手机在屏幕点了几下,转头抱歉地说班上有事,导员要他去办公楼一趟。 他的手机开了振动,之前响起时我听到过,很明显的嗡鸣,而刚刚我什么都没听到。 我不由冲他笑了一下,他在我眼前怔了怔,小麦色的皮肤忽然在眼下有了更深的色泽,耳朵则是直白的红色。这一刻他身上外放的气场收敛起来,温顺得像一只抚慰犬,他掩饰般抓了抓自己不算太短的寸头,忽然问我:“苏乐,嗯,可以叫你乐乐吗,听你室友这么叫,感觉很顺口……也很合适。” 其实乐乐绝不是一个适合我的昵称,夏至最开始这么叫我的时候笑着说“主打一个反差萌,哪天别人一看我天天叫的狗狗名是个清冷大美人,肯定特别惊喜。” 他眼神不太好吧。 我点头说好。他慢慢叫了我一声乐乐,又接着说:“那你叫我的时候也别加姓了,三个字叫全名的话听着其实挺吓人的,上次导员训我的中途喊了一声‘高煦阳’,我当时就打了个寒颤。” 太多解释,也太让人无法拒绝。 我点头又说好,他咧嘴一笑,说那他先走了,我说好的辛苦了,今天谢谢你,他回我不客气,下次见。 我顿了一顿,用同样的字眼回他:“下次见。” 他非常活泼地用力挥了挥手,转身朝办公楼折返,我瞟了一眼他的背影,继续向前走。 谁都不是傻子。他之后问夏至要了我们的课表,夏至问我要不要给,我点了头。 然后我们就开始在各种地方“巧遇”。又是差不多一周后,下午最后一节是水课,交完随堂练习老师提前放了十五分钟,大家潮水般往外涌,每个人都走得迫不及待。 我慢吞吞地收着我那一根笔和半沓纸,跟夏至说:“夏夏,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她笑得不怀好意,握着拳头给我比了个加油。 其实没什么可加油的,我并没有跟高煦阳做任何约定。 只是有些莫名的预感,想坐坐再走。 这间教室晚上没有排课,因为是大教室,不能挪动的桌椅坐着也不舒服,但我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所有人都走了,连一个自习的人也没留。 我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最里面的位置,是室友为我们抢的风水宝地,居高临下,视野开阔,随便划水。 下课铃响了,其他教室的人在走廊川流,我盯着电子钟,没有秒钟,分钟的计数跳动了十次,门口已经空无一人。我叹了口气,我干什么呢,饿了,去食堂吧。 拎着提袋起身,侧身走出长排课桌,站在阶梯最顶层。 前门被推开了,因为有门垫,所以动作虽大,却悄然无声。 我低头看去。是高煦阳。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教室里只开了一层白炽灯,雪亮的光线却能在他脸上映出暖色。 是哥的话,他的皮肤会在这样的灯光下白得透明,如瓷如玉,冰冷却温润。 我走神的片刻,他已经跨过台阶,三步并作两步站到我面前。 比平时的社交距离近了大约五厘米,仍未熟悉的气息轻易地笼罩过来,他的体温很高,站在身前时挟来一些暖意。 秋日已经开始寒凉。 “乐乐,”他低下头看我,“你在等我。” 用的是肯定句。 我在等……我在等谁呢。 我下意识退了半步,而他下一刻握住了我的手腕,隔着一定厚度的卫衣与外套,只有虎口触碰到我的手掌根部。只这半圈的接触就热得发烫。 我觉得自己的眼眶也热得发烫。 “我喜欢你。”他轻声说着,慢慢松开我的手腕,我顺着动作下意识地抬起头,撞进他炽热的目光。 好烫,好烫,我全身热了起来,唯独眼眶一片冰凉。他看我的目光变得困惑而谨慎,语气压下热切,转为极尽温柔:“跟我在一起吧,好吗?” 很难得的,他用了问句。不是志在必得的肯定,也不是试探性绕弯的曲折,高煦阳其实偶尔也会流露傲慢,优秀的人不会对自己的优秀一无所知,当初他无声说出“脑子有病”几个字时,也是相当刻薄。得体的表达是侵略的一种方式,他用惹人喜爱的强势在人群中如鱼得水。 而眼下他的语气真的带着并不确定的疑问,有些紧张地等待一个答案。或许是氛围太好催促他说出了口,但对于告白来说,时机还是有些过早。 我很莫名地松了口气,这份冲动让我感觉到他活人的一面,两周以来看到的这人有些完美过头,像是照着什么优秀模板制作的模型,很难不让人猜想之后会有什么阴暗面爆出来。 我好像说过我不喜欢快餐恋爱,我确实说过。 “我不喜欢你。”我说。 轻飘飘的话像一缸水浇了他一头, 他短短的发都好像耷拉了下来,一条被暴雨淋湿的狗。 用狗形容他是相当合适的,硬要动物塑的话,我哥果然还是要猫一点。 猫一样难以捉摸。 我闭了闭眼,抬手蹭干自己的眼角,直视他的眼睛,说出了我十九多年来最渣的一句话。 “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要和我在一起吗。” 狗猛地一怔,竖起耳朵热情地摇尾巴:“当然,当然要!我……会继续追你的,你愿意就好。” 虽然这时候好像可以嘲笑一句狗好笨,但我知道谁真正掌握着主动,他和前女友的结束道别还明晃晃挂在朋友圈,稍微划两下就能看到。这之后不到三周的时间,他就追到了我。 妥协白给的是我自己。 早说了,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我是个很冷淡的人,冷淡到有些无趣。两周的相处里,总是他说我听,偶尔应和两句。他没有更深层次喜欢我的理由,只是看脸而已。 而我更加坦诚,连喜欢都不说。 “可以吻你吗。”他红着脸,低下头小声问,头发扎到我的耳畔,有些刺刺的痒。 看吧。 “教室有监控,”我说着,又顿了顿,“抱歉,再等等,我还没做好准备。” “不不不,抱歉,是我太着急了,”他挠着头,生怕吓到我似的快速说,“没关系,按你的想法慢慢来就好。” 我疑惑地偏偏头:“夏至跟你说了我没谈过恋爱吗。” 明明发表了不负责言论,他却还说照着我的想法慢慢来,好像看穿了我的生涩。 但我没猜对,高煦阳藏在麦色肌肤下的红晕骤然暴涨,结结巴巴地问:“没、没谈过?真的?不、我不是怀疑你骗我,但是,真的?呃,对不起!” 这不算谎言。哥可没说过“我们在一起吧”这种话。 我看着他的反应有点好笑,坦然地说:“嗯,没谈过。你是第一个追到我的,可以荣幸一下。” 当然还是要拿捏一下,不能让他很快甩了我,不然开始就没有意义了。唉,意义,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想着截然相反的他能让我忘掉苏泽,却反而更轻易又更频繁地想起哥,情不自禁地去比较,拉扯着,又慌张……又心安。 没有人比得上苏泽。 狗激动地伸出手,又僵在半空,小心翼翼地问:“很荣幸,非常荣幸,可以抱一下吗,我真的太高兴了,抱歉,可以吗。” 问句又变成了我熟悉的陈述,但这倒是没什么,我点点头,他便张着手臂把我圈进怀中,脸贴上他的前胸,他只穿着一件卫衣,隐约可见领口露出的肌肤。鼻尖说不上特别的味道,学校超市买的洗衣液,就那一个牌子,跟我相同。但还有其他的气息,属于男性的、高煦阳独有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拨动我的神经。 他抱得有些用力,我轻轻哼了一声,在他立刻放松时,我也举起胳膊环上他的后背,手指从背后勾上他的肩,左右抚了抚:“你还挺高的。” “嗯、嗯,一米八七,”他应声得有些磕巴,“乐乐,你也挺高的。” “一米七五。”我不怎么费劲地靠在他的肩上,熟悉的恰好的高度,他和苏泽一样高。 “很合适啊。”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低下头就能亲到你……希望那天赶快来。” 是很合适。 但我希望那天赶快来吗,我不知道,于是坦诚回答:“那我等着,男朋友。” 他猝不及防地在我额角印下一吻,红着脸退开半步:“我、我会加油,女朋友。” 哼,装得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