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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许艾点点头:“好。”她想了想又说:“我就拿我的,哥哥的放在你这儿,让他自己来拿。”爸爸撇着嘴角一笑:“随你。”两人又一前一后地走出花园,爸爸把铁锁重新挂上木门。“……那我走了,”许艾说,“我……下次放假再来看你。”“不用了,你还是在叶家吧,”爸爸说,“平时多打电话就行。”许艾不做声,过了会儿才点了下头。“我也不是非要你和叶家结婚,”爸爸说,“但你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就想着,至少这么一来,你能多一个选择,能减轻一点压力……”“要真是不喜欢,咱们也可以退婚。”爸爸说。许艾不做声,又点了点头,然后想了会儿说:“那你有空了……来叶家看我呀,他家挺大,多住几天也行……”爸爸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想明白她的意思了,又是“哈哈”一笑。父女俩久违地且说且笑地并肩走了。还没走到车站,许艾的手机突然“嘀”了一声。她拿出来一看,是微博私信。@赵天V:你是从哪儿知道他的这话有些没头没脑,许艾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哪件事。她想了一会儿,想起自己昨天在他的微博下发了白先生的照片,于是点开微博一看——那张照片果然已经被删了。@赵天V:你都有他照片了,还要我引荐做什么——线索都对上了。脑内蜜蜂“嗡嗡嗡”的杂音瞬间消失,许艾一下子摸到了水底的那块石头。白先生,白师父,白兄……他就是“那个人”。就是他在暗中和叶负雪为敌,纠缠较劲。“怎么了?”爸爸大概是看许艾表情不对,问了一句。许艾一时没顾上回答,她又重新打了一遍叶家的电话——无人接听。“……我要赶紧走了,”许艾说,“具体情况下次告诉你。”爸爸看着她,点点头。正好有出租车经过,许艾立刻伸手拦下。然后她用力抱了一下爸爸,提着箱子坐上车去。“过完年,我和哥哥一起来看你。”许艾说完,把车门关上了。第87章除魔师的拜年许艾,21岁,一年前的今天,并没有想过一年后自己会是怎样。一年前,她刚刚进入大学,刚刚结束了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开始了大学的第一个寒假。那个寒假与往年并没有区别,爸爸放下工作休息了,哥哥也放假回来,家里每天都很吵,但是每天都热热闹闹的,每个人都很快活。那个寒假,“mama”还是一张令人怀念的照片,和叶家的“婚约”也是一个没被人当真的过去的故事。那时候,许艾当然也不可能想过,自己一年后的生活会朝着一个她闻所未闻的方向,撒开双腿,大步狂奔。当时她对未来最大的展望,就是好好学习,毕业后找个好工作,然后好好工作,赚钱还债。……这么想想,现在的她也许还没看得那么远。现在她只想知道,几个小时后的自己该在哪里。许艾坐在火车站候车厅,每隔五分钟就看一眼时间。看到第12次的时候,火车终于到站,她拉着箱子检票上车,坐下之后给叶家打了个电话——当然无人接听。许艾转头望向车窗。天色已经黑了,车窗映不出外面的景物,上面只有她疲惫的脸。傍晚5点出发的火车,到站是晚上8点。出站后,再到高速路口……是晚上9点。然后又是一段长长的山路。车窗上映出的那张脸皱了皱眉头。火车开过沿途一个又一个车站,每一次到站,许艾都给叶家打去一个电话——永远都是“暂时无人接听”。8点,她的车站到了。许艾又最后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把电量见底的手机揣进兜里,拉着箱子下车,去找一家小旅馆。只能明天天亮后再说。小旅馆的床位又窄又硬,她怕脏,也不敢躺进被子里,就穿着衣服在床上靠了一夜。她又做了那个熟悉的梦。梦里,叶家大宅成了一片荒屋;她光着脚在瓦砾堆上走过,踩着碎砖乱石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她想去找叶负雪,然而整栋宅子里安安静静,她叫谁都没有回应。废墟里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她转身一看,那只流浪猫蹲坐在高高的墙头,也正低着头看她。它的眼睛是透彻的金黄色,瞳孔眯成两条细线,气势和神情竟有些狮子似的威严。梦里,许艾问它,你看见人都去哪儿了吗,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那只猫“嗷呜”一声怪叫,然后从墙头一跃而下,飞快地朝着北屋跑去了。许艾急忙跟上它,一路跑过东厢,跑过花园,跑过枯萎干涸的荷塘……那只猫纵身一跳越过围墙,消失在视线尽头。许艾看到北屋坍圮的屋檐下坐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长衫,身形干瘦。他坐在垒叠的断墙上,仰头望着天空。看不到他的脸,许艾叫了他一声“叶先生”,他没有回头。“叶负雪”——没有回头。“……负雪”。他似乎一怔,缓缓地回过头来。他用虚无的视线望着许艾,说,碗碗,我害怕,我看不见你了。许艾醒了,发现自己裹着外套躺在小旅馆的床上,在清晨7点12分。这座城市的年味比家乡更浓一些。许艾拖着箱子走上街头,耳边尽是“恭喜发财”的老歌,广告灯箱里也循环播放着贺年广告。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不巧遇上年前大堵,到达高速路口的时候,已经是两小时后。上午10点,许艾拖着行李箱开始山路跋涉。深冬的山野里,只有风声,鸟声,还有她的行李箱“骨碌骨碌”滚过的声音。这一路上,许艾想过很多可能出现的情景:到家后,发现房子成了梦中的样子,家里谁都不在了;到家后,发现什么都没发生,叶负雪正抱着50晒太阳,祖奶奶提着一个小绣球在旁边悄咪咪地逗猫;到家后,门紧紧关着,她进不去,在门口吹了好久的冷风,然后叶负雪和明叔才开着车姗姗来迟,然后他慌里慌张地推着她进屋,说不好意思,刚刚去了师父那里……前几天可能下过雨,山路上尽是被晒干的车辙印。许艾拖着行李箱走得很慢,快不起来。希望什么都没有发生,许艾想。希望她一回到家里,明叔笑嘻嘻地来开门,然后50“喵呜喵呜”地跑过来,后面跟着追它的祖奶奶。希望她一眼就能看到那个人坐在阳光下。只要听到她的声音,他就会回过头来,挑起薄唇一笑,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