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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朝和四吼道:“记住老娘交给你的重任!先帝的唯一血脉就看你的了,年轻人!”和四面无表情地吐出个冷漠的“呵呵”……玉蟾宫的管事将庆娘娘请走了,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外的和四。他虽是个冷宫管事,却也认得这位年纪轻轻便执掌东厂的督主,东厂凶名在外,刚一眼认出人,管事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头上直冒冷汗,哆嗦着道:“奴,奴才见过厂……奴才实、实是不知您老人家来……”“无妨,”和四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瞟了一眼被押送进屋的庆娘娘,握着帕子擦了擦手指,口吻淡漠地问:“这位主子娘娘是怎么一回事啊?”管事忙回道:“这位娘娘是先帝爷前的老人了,早些年得圣宠有了一子,但是福薄没能保住,自此便疯疯癫癫,也失了圣宠。”他带着一丝小心谄媚的笑,“说来还多亏老厂公在宫里时多关照了她两句,才能让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要不然……”要不然,就随那些殉葬的朝天女们一个墓xue里扎堆了。和四弄明白了事儿,便没多留,只随口道了句:“继续关照着吧。”又看了一眼幽寂如坟的冷宫,才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原路返回,翩跹的曳撒带起一道金色的流波,随之没入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之中。等到步辇行远,管事太监才颤巍巍地直起腰,使劲用袖子左右擦了擦汗。这东厂的新厂公明明年轻而貌美,可当那双含笑的眼睛看过来时却让人陡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危险,他的眼里仿佛藏着未出鞘的刀刃,敛藏的锋芒直压得人不敢直身。那厢,年轻貌美又危险的督主疲惫又气愤地回到庑房!搞事情的小皇帝,春心萌动的太后,忘记吃药的太妃,还有一帮神经兮兮的手下,他现在不仅觉得东厂药丸,整个大燕可能要一起玩儿完了。他将自己摔进了高椅里,随手拿起桌上的破书使劲扇风,才扇了一下,眼神一顿。翻开的第一页上徐徐冒出一行字:吾日,今天干死锦衣卫了吗?和四:“……”不做会死和四打小混迹三教九流之间,怪力乱神的故事听了不少,第一次亲眼见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抱臂匪夷所思地盯着那本破书,虽然破书躺在桌上的姿态十分安详,但和四莫名觉得它躺得很僵硬,像一个身不由己被强迫的黄花大姑娘……两两对峙半晌,和四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精神地夹起扉页翻了过来,只见脏兮兮的扉页上摆着硕大的jian宦两字,之后跟了一行米粒大小的字眼——为官心得。合起来就是——jian宦为官心得。和四:“……”和四冷静地将书合上,虽然他不清楚这本书究竟是何方妖孽,但是他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这本书绝对是他干爹亲笔所书。也就是他干爹对锦衣卫上比山高,下比海深的怨念了!其实和四觉得完全没必要嘛~众所周知,锦衣卫只在太/祖皇帝为帝风光过一段时间,到了景宗皇帝继位之后便迅速被兴起的东厂打压了下去,到现在几经沉浮,还没能彻底咸鱼翻身。毕竟东厂的提督历来是皇帝跟前从小照应到大的近身人,那份信任可谓是绝无仅有,独此一家。反观之锦衣卫迄今为止,仍然勉强能和东厂分庭抗礼,屹立不倒,倒也有自己的特别之处。太监那到底是太监,即便权势滔天,在士大夫眼中也只是出身低微,伺候人的玩意儿。而锦衣卫的历任统领大多数武将出身,旗下也多是有点文化出身的贵门子弟。但在和四看来,两者的实质其实一般无二,都是以自己的名义给皇帝料理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儿,简称背黑锅……所以和四完全不能理解,两者掐得死去活来究竟所为何由啊,比谁背得黑锅大吗???从目前东厂在朝野内外的声名狼藉来看,显然东厂在遗臭万年这条路上拔得一筹……和四一想到周围人每次都用看喜怒无常,残忍无情变态老太监的眼神看自己,就觉得整个人都不能好了。和四瞅着那本挺尸的破书,踟蹰片刻终于问出一个酝酿已久的问题:“你是个什么玩意儿?”“……”破书沉默了几秒,泛黄的纸张上有气无力地冒出一个字——“书”。和四也沉默了,他放下石榴,挑起寒光熠熠的匕首在指间把玩,居高临下地俯视那本破书:“你是喜欢肢解,还是喜欢焚烧?”破书:“……”躺平的破书没有挣扎,也没有动作,只是过了许久,书页上慢慢冒出了三个字——“嘤,嘤,嘤”。和四心想,自己是不是没睡醒,为什么会一本正经地和一本丢进垃圾堆都没人多看一眼的破书进行这么复杂有深度的对话?“算了。”和四决定管它是书是鬼,反正干爹留下来的东西总不会害他,就让它安详地垫在桌脚下,做一本会嘤嘤嘤的破书吧。和四是个心宽之人,在东厂提督这个位子上不心宽不行,老得快。他还得留着点姿色,等小皇帝长大来狐媚惑主呢。和四随意将破书垫到了桌脚下,转往内堂休憩了。东厂提督是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的,只不过和四刚上任便奏折缠身,尚未来得及去看自己的官邸。唉,头一回做提督没经验,他是在官邸建个金山好呢,还是银树好呢?和四美滋滋地闭上了眼,哪想这一闭眼就是一夜噩梦。梦里一直有个绕梁不绝的哭声在他耳边嘤嘤嘤,嘤就算了,嘤完还和老和尚年纪似的不停重复“吾日三省吾身,今天干死锦衣卫了吗?”干死锦衣卫了吗?吗?吗?吗!翌日,和四没用赵精忠叫醒起床,在窗外啾啾鸟鸣里眼眶青黑地睁开了眼。他双目无神望了一会纱帐,霍然全身迸发出慑人的煞气,长袍一裹,气势汹汹地冲进庑房,掀了桌子抓起那本神叨叨的破书,管它是不是干爹所赠,格老子的他今天一定要烧了它!不烧他就不是权倾朝野,鱼rou百姓的大燕头一号狗太监!破书似早有准备,冷不丁被抓起,不慌不忙也不抖,封皮一卷,几个大字展现在和四眼前——听干爹的话!和四:“……”和四目不斜视,一脚勾过火盆。破书抖了一抖,坚强地又冒出一行字——不听会死哟。和四:“……”破书见他动作略有一迟疑,马上再接再厉地冒出一行字——真的哟!和四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屈指顶住太阳xue,阴沉沉地裹着长袍盯着破书:“你,放,屁。”他说完,破书再无动静,和四冷笑一声直接将它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