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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的平衡,以免平地生波。”太子笑容不减:“大哥明白你的苦心,大家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公心所在,只不过立场各有不同罢了,有时候求同存异,各自退让一步,也是理所应该的。”说罢,他停顿了片刻,压低声音:“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大哥是不会害你的。”贺融心念一动,但还来不及多问,就见太子很快松开手,站直身体,对着他身后露出笑容。“二郎!”他们身后,贺秀一步步走上台阶,经历沙场之后,他身上所有锐气戾气,悉数沉淀下来,整个人看着稳重不少,但从前的爽朗笑容,同样已是不复存在了。“太子殿下。”贺秀拱手行礼。“二哥。”贺融也向他打招呼。贺秀点点头:“我听管家说,前两日你到我那儿去,正好碰上我不在府里,扑了个空。今日朝议要是结束得早,就去我府里吃饭吧。”贺融:“也好,那就叨扰二哥了。”太子笑道:“听者有份吗?”贺秀:“太子殿下要是有兴趣,自然也欢迎之至。”太子:“行了,别一口一个太子,我听着牙酸,别人这么叫也就算了,你们是我弟弟,往后还是叫大哥!”他携着二人手臂,想拉他们入内,贺融与贺秀却齐齐后退半步。“太子先请!”“礼不可废,大哥先请。”太子无奈,只好先行步入。三兄弟之后,各部官员也陆续抵达,除此之外,还有英国公陆赟,和衡国公李宽。英国公家,在京中不算世族,却代表了一部分跟着高祖皇帝建国的功臣,嘉祐帝的第二任皇后,就出自英国公府,贺秀的元配小陆氏,正是英国公陆赟的女儿。小陆氏死后,虽然没有留下子嗣,但陆赟感念女儿生前与女婿鹣鲽情深,一直没断了与贺秀的来往,翁婿二人关系很是不错。李宽与陆赟并肩而入,有说有笑,他这阵子无须带兵,又没有实职在身,养得精神不错,五绺长须飘飘若仙,若换身衣服,再执一拂尘,说是修行多年的道士也有人信。虽然拜相的传闻甚嚣尘上,但李宽并未因此眼高于顶,他依旧面露温和笑容,见人就行礼打招呼,对待太子与贺融他们,更是恭恭敬敬,无一丝失礼之处。饶是贺融这种有了先入为主印象,对他心存偏见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行止无可挑剔,反倒是他自己,因为一点嫌疑而起疑心,挑三拣四,至今不肯善罢甘休。怎么看,都是自己才更像那个不讨人喜欢的,贺融想道。大家等了好一会儿,嘉祐帝才打着呵欠,姗姗来迟。张嵩年纪大,眼睛不花,坐得也近,见状就道:“陛下夙兴夜寐,日理万机,还请保重龙体。”嘉祐帝轻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他昨晚的确熬夜了,却不是因为批阅奏疏。“今日要议什么?”嘉祐帝问道。太子提醒:“新相。”“是了!”嘉祐帝敲敲自己脑袋,“新相的人选,你们都议一议吧。”没有人先开口,嘉祐帝环视一周,只好自己起头:“周相历经三朝,功勋卓著,于朝廷、于先帝、于朕,柱石本朝,蓍龟当代,周相这一去,朕如失一臂,然朝中六部百官,终须有贤典领,朕之身侧,也须有贤辅弼。衡国公李宽,曾于沙场退敌,三战三胜,智勇双全,又曾护卫朕于危难之际,力挽狂澜,扶社稷于将倾,可谓文武双全,忠勇可嘉,朕欲拜其为相,众卿以为如何?”兵部尚书范懿拱手道:“衡国公德馨远播,臣等自无疑虑,只是丞相上佐天子,下领群臣,至关紧要,以往惯例,皆由六部九卿中提拔,以使为相者熟悉政务巨细,不至贸然上任,无所适从,衡国公从未在六部中任职,臣担心……”嘉祐帝摆摆手:“范老尚书不必担心,要照这么说,谁也没当过丞相,岂不是都得先轮流当一回,才知道谁更适合了?只要有德有才,万众一心,何愁诸事不成?依朕看,你们认为的缺点,未尝不是衡国公的优点,正因没在六部任过职,更可不拘一格,如今朝堂上下暮气沉沉,所缺者,正是朝气。”看来皇帝已是铁了心想要任李宽为相了,范懿心下一沉,不再说话。太子适时道:“臣以为,昔时天子之下,一人为相,总领百事,天下九州,莫不烦于丞相一人,久而久之,未免劳神苦形,疲累交加,如周相,战战兢兢,恪尽职守,甚至在任上去世,可见丞相之苦,实非一人能承受。”嘉祐帝又打了个呵欠,他半天听不到重点,有些兴趣缺缺,奈何朝堂上说话,人人这样,非得绕一大个圈子,况且这话是太子说的,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所以他强忍住打断的冲动。好不容易等到对方停顿的功夫,嘉祐帝迫不及待插口:“这么说,太子有更好的法子?”太子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毫不犹豫:“臣以为,可效仿春秋时齐、秦两国,设左右丞相,职权一分为二,也可免于一人案牍劳苦,若有其中一人如周相因病无法上朝议事,另一人又可暂代差事,不至于像如今一样,相位空悬。”嘉祐帝眼睛一亮,他下意识觉得这主意不错。当上皇帝之后,他似乎也继承了君王本身的敏感,丞相大权独揽,若心怀不轨,对上可欺,对下可瞒,如周相这等老好人也就罢了,可未必人人都是周瑛,因此限制丞相权力,就成了皇帝必须考虑的问题。但嘉祐帝也没有马上表态,这样显得自己太急不可耐了。他唔了一声,摸摸胡须:“诸位爱卿以为如何?”户部尚书张嵩道:“臣以为,太子所言,不无可取之处。左右丞相,既是分权,也是监督,如此一来,既避免有人揽权,也使文书不至于积压许久,打从周相卧病在床,无法视事之后,户部发往相府的文书就都堆积如山,后来无人处理,拖无可拖,臣不得不在请示陛下之后,又将那些文书全部要回来,自行处理。”嘉祐帝颔首:“是,此事朕也记得,若设立左右二相,往后倒也方便了。”太子不着痕迹朝李宽望去,后者正认真倾听张嵩的话,不时点点头,显是极为赞同,毫无震惊或不情愿之意。太子见状,不由生出一丝狐疑,心说难道李宽还有后招?“陛下,”说话的是英国公陆赟,他直起身体,拱手道,“方才太子与张尚书所言,臣都很赞同,唯有一事不解。这左右丞相设立之后,总该有个主次之分吧?还是说,二相平分秋色,不相上下?”太子正想说话,却听嘉祐帝道:“不错,本朝以右为尊,右相当为主相,左相当为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