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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掇起包袱,临近晌午才算歇了口气,下了锅清汤面,一桌五个大人一个小孩地吃了顿午饭。张善在南方的家乡早已无人,当了多许多年老姑娘的刘兰花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讲究那些回娘家的习俗。更者,她今年这趟回去,是有大事要办!于是草草的一顿饭后,刘顺拉着个架子车坐了张善和宝生,还有半车年货,刘兰花扶在后面,一行人匆匆忙忙地便要赶在天黑前回到六十里外的家中。刘兰花临走前嘱咐了杜梦楼几句又给了他两吊钱,说是这段时间的月钱。按之前商量好的薪金,其实刘兰花多给了半吊,不过掌柜的肯大方,杜梦楼没理由再装模做样地推辞。前脚送走了掌柜一家,杜梦楼利索地收拾好膳堂,转身回屋,一掀被子就躺进了炕上。杜梦楼到底不是铁打的,每日里五更天不亮就要起身,忙得时候几乎气喘汗流,整整一个半月下来连骨头缝都积满了疲惫。他衣裳也不脱,炕也不烧,眼睛一闭就去会了周公。雪舟如今越来越懂事,知道哥哥实在太累所以也不去屋里打搅,一个人搬着小凳守在那一箅箅儿的饺子旁,想着自己的心事。他见那一个个圆胖胖、白净净的饺子,心里就觉着高兴,这是掌柜的包给他和哥哥今晚吃的。雪舟忍不住拿指头戳了戳,然后立刻像只偷油的小老鼠心虚地将手缩回了袖里,他在空无一人的院中左瞧瞧,右看看,有点得意地捂着嘴巴偷偷笑了起来。他在饺子旁坐了许久,有心数一数,可数到最后眼也花了,头也晕了,他简直无可奈何,想自己可能真的有点傻。有些泄气地搬着小凳子坐到了太阳底下,雪舟仰起下巴,微微地眯着眼睛,空气很冷,太阳却很暖和,只是长着脚会跑。每当阳光偏斜时,雪舟就会挪一挪屁股下的凳子,它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小院里静极了,雪舟竖起耳朵,似乎听到了屋中杜梦楼浅浅的呼吸,他心里开出了一朵朵的小花,白的、紫的……是哥哥送给他的那一捧。阳光照射在桌子上时,雪舟发现了宝生的布老虎。宝生走前还一直抱着它,像是很爱它的样子。雪舟有点糊涂,不懂宝生那么爱布老虎,为什么要把它一个人留下?雪舟其实也喜欢这只老虎,觉着它长得好看,可这是宝生的宝贝,他想那大概是跟哥哥一样的,宝生也不愿意教别人碰。所以雪舟只会偷偷瞄两眼,却从不表现出对老虎的渴慕。“哎,你冷吗?”雪舟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布老虎,看着老虎那大大的黑眼睛,好象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雪舟心口发酸,他觉着自己能明白布老虎的心情,“宝生不会不要你的。”雪舟搓了搓冷冰冰的手,手心里暖和起来了才贴上了布老虎的脑袋,“我摸摸你吧。”在其他人的眼里,布老虎不会说话,在雪舟的世界里,布老虎正哀戚戚地拿脑袋蹭着他的手心。雪舟将它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摩着它的背,小声道:“掌柜的说她们过几天就回来啦,我陪你一起等宝生,好不好?”说完了,他又一个人小声笑了起来,“听话。”他跟着那只布老虎絮絮叨叨地嘀咕了半天,天色渐渐转暗,可杜梦楼还是没醒。雪舟冻得手脚都有些麻木了,他在屋外来来回回地走着,最后低头对布老虎说:“你冷啦?那咱们回屋吧。”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屋门,雪舟朝布老虎竖起食指比了比,然后放轻脚步走到了炕边。杜梦楼睡得很沉,眼睫下是淡淡的黑色。雪舟蹲在炕边,让布老虎对着杜梦楼侧过的睡颜,他吹气似的小声道:“这是我哥哥。”他握着布老虎的身体,一点点靠近了杜梦楼,眼瞧着布老虎的“血盆大口”就要贴上了杜梦楼的唇,雪舟忽然皱起了眉头,好象用了很大的力气将老虎拖了回来,他有点小生气地说:“哎,这个不行,这个是我的。”雪舟跟布老虎对视起来,他的表情很挣扎,慢慢地又有些于心不忍,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那好吧,只准一下下……”几乎是有些痛心地,雪舟将哥哥的唇“奉献”了出去,不过也真的只是“一下下”,似乎还没挨着雪舟便把布老虎拖了回来,然后自己探出身吻住了杜梦楼。杜梦楼这会是终于醒了,一睁眼,眼底就是张放大了的小白脸。很冰,这是杜梦楼的第一个感觉,还有那一身的寒气。屋里光线暗淡,杜梦楼不知自己睡了这么久。雪舟闭着眼睛,没有发现哥哥的视线。杜梦楼原本是想等着雪舟亲完了再开口,可那吻绵延地几乎有些缠人,杜梦楼轻轻地咬了下雪舟的唇,然后迅速退开一翻身坐了起来,手臂一伸拦腰将雪舟提进了怀里,轻声道:“做坏事!”雪舟被抓了个现行,他刚让布老虎亲了哥哥,心里正虚,这会就紧张了起来,话也说得颠三倒四,“哥哥……我……我……以后再也不让它亲你了……我本来不愿意……”杜梦楼听多了雪舟的傻言傻语,也不去细琢磨,在他那凉冰冰的身上摸索了下,便把人塞进了被窝,“呆着。”雪舟老实地缩在被里,眼睁睁瞧着杜梦楼下床走了出去,虽然身边围绕着哥哥的温度,可雪舟还是有点不甘心被一个人留下。“都怪你!”雪舟拍了下怀里的布老虎,很快又后悔地轻轻摸了摸那处,小声道:“哎,我打疼你了么……”雪舟是被一阵阵的香气勾醒了谗虫,也勾醒了自己。他一骨碌坐起,就看到了炕桌上油灯下的两大碗热饺子。杜梦楼一手拿着筷子,正是个要放不放的姿势,他愣了下,突然就笑出了声,将筷子放好,挪过去搂住了雪舟,是个爱极了的样子,“你是小狗鼻子?”“哥哥……”雪舟揉了揉眼睛,抬起尖下巴,道:“我不是小老鼠吗?”杜梦楼好象被他问住了,认真想了想,道:“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雪舟“恩”了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杜梦楼将雪舟和他怀里的布老虎一起推到了炕桌旁,也不让他从被里出来,两人面对面地就在油灯下吃起了饺子。隔着屋院,已经能隐约听到街上传来的欢声笑语,渲染出了些年节的气氛。杜梦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