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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听起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人家这是嫌弃许经请的宴敛,却把他们当做陪客用,略有不平而已。俱是同窗,谁让人家学识好,前程远大,更得人恭维。宴敛自顾自的倒了三杯竹叶青,满饮过后,斜眼瞧着满脸尴尬的许经,摇头一笑,“子长兄这话可是不对了,要说沾光?沾的也是崇实兄的光,哪里轮得到我?人家才是掏钱的那个。也就这几日光景,捷报也该到了,几位兄长都是有大才的,定是能桂榜高中,崇实兄这是提前为诸兄摆酒贺喜呢?怎的竟连美酒也堵不住子长兄的嘴了?”这话说到后面,颇有种挪逾的味道。在座的其他三人登时发出善意的轻笑。方才说话的这位,方脸长须,四十来岁,是四人之中最为年长的一位,姓薛名为,表字子长。庶出小地主出身,幼年也曾饱受嫡母打压,而后一飞从天,属于大器晚成的那种。心眼儿小,气性大,但本质不坏。薛为左手边这位,身形微胖,三十岁出头,姓张名永志,表字文襄,是松溪有名的书香世家——张家子弟。右手边这两位,一位姓冯名泽,表字成英,一位姓曹名尚,表字邦宁,这两位均是二十来岁,与这一任的松溪县丞都有着不出三服的表亲关系。这四位俱是今年与前身一同参加了乡试的廪生,在县学之中算是交情极好的。要说当初前身昏死在贡院门口,也是这几位合力把前身弄回了客栈。薛为讪笑一声,也知道自己失了分寸,叹了口气,才道:“却是我狭隘了!”听得这句话,许经却是松了一口气,陪着笑,看向宴敛略带感激。他今日宴请宴敛,顺带也请了薛为等人,想着借此机会联络联络同窗之谊也好。可不能最后反而得罪了人,也多亏了宴敛能帮他解围。这方落了座,宴敛这才问道:“怎的不见其他几位兄长?”这里说的却是同是县学廪生的其他四人。秀才入学后又称生员,县学生员分为三等,由官府供给膳食的称一等廪膳生员,科称廪生,相当于学费全免,国家还给补贴;廪生定员以外增加的称二等增广生员,科称增生,是廪生的预备人选,廪生考上举人之后,自然是空出了一个廪生名额,这个名额便是从增生中选拔;于廪生、增生外再增名额,附于诸生之末,称为三等附学生员,科称附生,其实就是看你可怜,学识也还可以,朝廷开恩勉强给你一个入学名额。县学自是一方小社会,廪生,增生,附生虽都是秀才,但身份也是大有差别的。要知道有资格参加乡试的只能是廪生生员。所以能往上爬的和暂时只能混吃等死的可不能相提并论。而这县学诸生自然也是各成一个团体。诸如县学之中的十名廪生,虽然都是竞争关系,但无论对外,还是面子上,起码都是同气连枝,各自相处也是颇为和睦的。所以要说许经设宴,绝不可能只叫来他们几个。气氛顿时一僵,薛为等人面面相觑,对上宴敛疑惑的神情。良久,冯泽只得开口:“文瑞,元峰二兄自觉此次乡试不力,正在家温书呢!至于那沈明和,这……”却是颇为迟疑。“成英兄有话,直说就好!”宴敛挑了挑眉,拿了块点心塞嘴里,摆摆手随意地说道。听着宴敛这样说,冯泽这才沉声慢慢道来:“那沈明和……”沈明和,字公武,他家原是医匠出身,但凡是扯到了匠字的行当,都与衙役,渔民,娼妓一样属于世代贱籍,他生父李溪曾与上任松溪县丞有过救命之恩。那县丞也是知恩的,许了李溪一个恩典。沈明和年幼聪颖,好诗书,六岁便能作文,堪称一代神童典范。只可惜身是贱籍,便是再有慧根,也没得科举出仕的命。李溪见此,自是心痛无比,他是个狠心的,正逢那年又有流民落户松溪,依照庶民出身的流民落户三年后可以恢复庶民身份。李溪便求着那县丞暗地里勾了独子沈明和的户籍,出继给了一位沈姓年老孤寡的流民。自此李溪一脉算是绝了户了。此后沈明和可算是否极泰来,弱冠之龄得中秀才。虽今年无缘参加乡试,却也称得上是一方俊才。那老流民死后,沈明和年幼无依,都是李溪不辞辛劳,来回奔波替他打点照料,因此两人虽已无父子之名,但血脉里的亲情是割舍不了的。且说那日,一个行商寻到了李溪的医馆,许下了四百两求得一只百年人参,并付给了李毅五十两定金。有了定金在手,李溪自然没有多顾忌,随即就从隔壁县的一家相熟的医馆作价三百五十两调来了一支,只是李溪身家也不丰,只给了那家医馆二百两押金。谁知道东西刚到,当天夜里,医馆里就走了水,里面所有的药材随着屋子都被毁了个一干二净。这对于李溪而言,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第二天那个行商就上门讨要定金,隔壁县的那家医馆听闻这事之后,不由分说的找上门来,要李溪偿还剩下的银钱。凭着李溪如今的境遇,如何还得起这笔钱。无论沈明和如何砥伏做小赔罪,这两家依旧是要拉李溪去见官。“宴兄且猜一猜这事是如何解决的?”冯泽冷冷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曹尚接着说道:“话说当天,那宴故三兄弟便找上了门。作价五百两银子,只要沈明和一纸保书,真真是好大的财气。”“那沈明和也是个扶不起的,若是他开口,县学上下几十位同窗,便是随意凑上一二,也能解了他家的困局。更何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整件事情绝对与那宴故一家脱不了干系。说不得就是他设下的局。不过是一介庶民,何以能够有这么大的胆子,这般算计?”薛为一把拍在了桌子上,吓得一旁唱曲的大家直接停了声。那弹琵琶的更是接连错了调子,传出呲拉的刺耳声。许经只得和颜悦色,轻声说道:“这边也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且下去吧!”几位女子见着许经等人并未生气,俱是松了一口气,冲着几人福了福身子,缓缓地退了下去。“这么说来,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我的过错了。”宴敛面色不虞,倒没想到那宴放一家竟有这般狠烈的手段。若不是因着他的关系,县学廪生不愿给宴故作保,他又何必使出这样龌龊下三滥手段。一出手就是直接毁了人家家业!五百两……的确是好财力,可想而知,宴放一家究竟靠着那蒸馏酒挣了多少。也折射出对他家是何等的厌恶,宁愿撕了他写的那张保书,花费大笔银钱来做这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