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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甚至已凝结,他的左手掌血红狼狈一片。他却一点儿疼痛也感受不到,听到钱月默的声音,他反而下意识道,“淑妃熟读医书,可有办法快些让小十一醒来?可有办法让他即刻醒来?”钱月默苦笑:“陛下,尚无有。”赵琮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也渐渐清醒过来,他也笑,笑自己。御医趁机又道:“陛下,下官去熬药。小郎君虽昏迷,却要想办法灌进去些,喝药总比不喝好。”“去吧。”御医行礼,转身带着厮儿去熬药,染陶跟着一道去帮忙。御医来洛阳,药材定带得不够,山脚下又无处可买,江家应该有药材,她得去问。他们走后,赵琮便侧脸看向趴着的赵世碂。伤口在背后,赵世碂只能这般趴着。从方才那刻至今,他还未看过赵世碂的脸。他依然不敢看。钱月默看到他这副样子,突然心中也懂了。她释然地笑了笑,去洗净手,拿上御医留下的用具,跪到赵琮身旁,柔声道:“陛下,妾为您包扎伤口。”赵琮可有可无,并不说话。钱月默垂眸,仔细给他处理伤口,血迹清除后,看到伤口,钱月默也不禁吸气。口子极长,也很深,她再抬头看,赵琮却依然漠然地看着赵世碂。她心中也不好受,忍着难受,手上更轻柔,为他敷药,再包扎。待一切做好后,她便起身,陪赵琮站着。她心中也百感交集。难怪赵世碂那般厌恶她,为了陛下,他都能去死,他再无资格,还有谁有?且当时气氛宁和,人人言笑晏晏,是得多关注陛下,才能即刻便发现不对劲,并及时扑上来?若是晚那么一点儿,仅仅一息。他们大宋的皇帝便要……她低头,暗自叹息。心中倒替他们俩难受起来。她已经看出来,陛下与小郎君是彼此心悦的,只是世情如此,他们二人又将如何?若心悦一人,定是愿意与他共同执手,更愿光明正大现于日光之下。可他们,一位是皇帝,一位是王府郎君。一位是叔父,一位是侄儿。到底要如何,才能坦诚面对天光?想着想着,她也想到了自己,她的眼神也不由变得更为忧伤。直到染陶与御医再回来,染陶亲手端着药碗,他们二人分别回神。赵琮立即道:“喂药。”“是。”染陶上前,御医与厮儿小心翼翼地将赵世碂翻转过来,因后背有伤口,也不能靠在床上,否则还要碰到伤口,御医要将人靠到自己身上,赵琮先道,“让他靠在朕身上。”“……是。”御医此时压根不敢反驳,只是将赵世碂小心放到赵琮怀中,赵琮伸手环住赵世碂的腰与脖颈,他也终于看到赵世碂的脸。他见过小十一最狼狈的模样,那年他装傻进宫,在后苑被女娘欺负,他的面上全是灰尘,却也不过如此。洗净后,他的脸色还是正常的,且是那样灵动,灵动到他以为赵家终于出了一位不一样的人。可此时的赵世碂,竟然与他一般,脸上毫无一丝血色。他原以为自己已难受到节点,已无什么能让他再度伤痛,可看到这样的脸,他才知道,心痛当真是没有底线的。他低眸,低声道:“喂药。”染陶小心用瓷勺撬开赵世碂的唇瓣,却无法将药喂进去。无论她如何试,都不成,药汁全部洒了出来。御医道:“此药喝下去,能止血,也能令郎君早些醒来,不如让人来以口渡药?”赵琮点头。御医正要叫身后的厮儿来,赵琮却道:“都出去吧,染陶留下。”“……”御医也不敢再说,行了礼,回身便出去。钱月默却有些犹豫。赵琮不在意,她索性也留下来,在一边看着。赵琮朝染陶伸手:“碗给朕。”染陶递给他,他伸手接过药碗,喝进一口,低头就去给赵世碂喂药。钱月默与染陶一同怔住。以口渡药这样的事儿,也向来是由下人来做的。这可是陛下啊!染陶还有些迷糊,钱月默心中却逐渐清明,她心酸地想,于陛下而言,这怕不仅仅是渡药吧?赵琮也从未想过,他有与小十一亲吻的这一天。他也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是这样的。他一口又一口地将药喂进赵世碂的口中,药苦,他一向也怕极了苦的东西。此时再苦的药,也苦不过他自己,他心中一遍遍地念道“快醒吧”。他心中哀伤、疼痛,却一丝不苟地将药喂尽。染陶、钱月默,谁也没说话,只有他喂药时偶尔响起的声响。勉强将一碗药喂尽,他将碗递给染陶:“扶他趴下。”钱月默主动上前拿走碗,染陶与他一同,将赵世碂扶到床上趴好,再为他盖好被子。做好这些,赵琮转身在床边坐下,对染陶,以及背身往桌上放药碗的钱月默道:“正巧,朕也有些话要与你们说。”钱月默回身,与染陶对视一眼,一同道:“陛下请说。”“你们,一位是朕的贴身女官,一位是朕的妃嫔、挚友。朕不愿瞒你们。”赵琮说罢,又笑了笑,“其实朕不想瞒任何一人。”他再抬头:“月娘每回来朕殿中,只不过睡在榻上,与朕毫无肌肤之亲。染陶,你其实一直知晓,只是不说罢了。”染陶低头:“是,婢子一直知晓。”“你们一定好奇这是为何。”两人不敢说话。“朕的确体弱,却不至此。”赵琮低头,伸手拉住赵世碂难得柔软的手,捏着赵世碂的手指,他想起小十一每回捏他手指与他暧昧的模样,嘴角也不由露出笑意,“实在是朕心中已有意中人。”“陛下?是谁?”染陶好奇问。赵琮与赵世碂十指交握,他轻轻抬起自己的手与赵世碂手,抬头,微笑:“是他。”第134章“我还没告诉你,我喜欢你。”是他。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往后多年,都时常飘荡于染陶与钱月默的耳畔。而在当时,她们俩再度怔住。钱月默是早就猜到的,可她万万没想到陛下竟能直接告予她与染陶。染陶怔住,却也恍然,从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儿全部有了答案。她们怔住时,赵琮又平静道:“告予你们,也无原因。只是朕想说罢了。”染陶到底忧心于他,也陪伴他多年,思虑一番,担忧道:“陛下,小郎君呢?”赵世碂从未对他袒露过心意,他却肯定道:“他心中也只有朕。”“陛下,婢子从小陪您长大。只要你欢喜,婢子如何都好。只是陛下是天子,小郎君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