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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不要这个!”赵世碂背后的血渗出得越来越多,赵琮告诉自己要平静,可他的视线立刻再被血红迷住,他也想平心静气,可他不由就大声怒道:“朕要你趴下!!”染陶、福禄与御医吓得全部跪到地上。赵宗宁走上前,轻声叫他:“哥哥……”赵琮伸手捂脸,过了几息,他轻声道:“你们都出去。”“哥哥……”“出去。”赵宗宁不敢再惹他生气,小声再问御医:“小十一可要紧?”御医其实想说是要紧的,可哪个刚醒的病人似这位这般的?他也忽然不知到底要紧不要紧,且他被陛下给吓着了。他说不出话,赵宗宁叹气:“都出去吧。”她叫几名太监将瘫软的孙太后抬出去,她出去前,再看一眼,赵世碂还僵硬地在床上跪坐,赵琮也依然站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她其实能够理解小十一的想法。皇帝健在,这样的继承人,在大多数人眼中就是个靶子吧?但她也知道哥哥的想法,哥哥真没把小十一当靶子,哥哥是真给气着了,哥哥也是真想让小十一将来继承他的皇位。她叹气,轻声道:“哥哥,过一刻钟我再带御医进来,小十一的伤口要紧。”说罢,她将门紧紧关上。房中彻底安静下来。赵琮方才发了火,现下有些无力,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赵世碂伸手抓住床边放着的诏书,问他:“为何有此诏书?”赵琮不说话。“陛下是在疑我?疑我刺杀你?疑我施苦rou计?”赵琮依然不说话。“陛下是要推我出去当靶子?!”赵世碂醒来,听到赵琮的声音,正觉惊喜,转眼便看到床边放着的诏书。他是后背受伤,眼睛好好的,一看他便知那是什么。这是他这辈子刚重生时想要的东西,他为了这个东西进宫,为了这个东西撒谎,为了这个东西费尽心机。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他的名字,三个字,赵世碂,会那样容易就出现在这份诏书上。可他早已不想要这东西!他眼中皆是痛楚,身上的痛感早已不去在意,他直盯着赵琮,等赵琮一个答案。赵琮心中也难受。“陛下,你说话。”“……”“陛下——”赵琮不知该说什么,他疑天下人,也不会疑小十一啊。小十一为何要这么说?小十一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喜爱他吗?他不知赵世碂重生而来,赵世碂心中本就有鬼,遇到这样的事情敏感至极。是的,赵世碂怕极了,他当初到底心思不纯。这样坦然为之的赵琮令他怕极了,他见赵琮始终不说话,伸腿就想从床上下来。赵琮终于开口:“别动!”赵世碂还要下来。赵琮上前按住他,再度怒道:“朕叫你别动!”赵世碂抬头看他,赵琮面色很难看,赵世碂伤心道:“赵琮,这到底是为何?”赵琮头一回听到赵世碂叫他的名字,其实他作为皇帝,又有谁当他的面这样叫过他呢,也就赵世碂。他怔怔地看着赵世碂,赵世碂的眼睛似是深渊,他看着墨色深渊,眼圈不由渐红,他轻声道:“他们要杀我,你因我才这样。我厌恶他们,他们要的不就是这个皇位?我要他们知道,他们费尽心思也别想要!我死了他们也别想要!我就是立即死了,皇位也是你的!谁也别想抢!我要全天下人都知道!”赵琮从未这样失态过,那回被他气得吐血,再醒来时,即便发怒,也仅是发怒。可此时的赵琮是陌生的,赵琮似已崩溃,他说罢,还道:“往后谁再觊觎这个位子,觊觎你,就全去死!”这是个完全陌生的赵琮,赵世碂心脏最深处的地方未被利刃刺穿,却在瞬间被赵琮发红的眼圈,些微癫狂的神情与凌乱的语言尽数击穿。赵世碂突然很想笑。命运当真十分可笑。他十分想要的时候,得不到。他不想要的时候,偏有人往他怀里送。赵琮已在他面前放下所有设防,将真正的自己都给他看,他还有何好隐藏?除了他当初进宫是为了等赵琮死,不能说是因这会令赵琮伤心,他不舍,他也厌恶当时的自己。除了他的真正身份,不能说是因这会令赵琮再也无法相信他,他无法忍受。除了他是死过一次重来的人,不能说是因赵琮会把他看作怪物,他难以面对。除这些,他又有何好继续隐藏?他忽然伸手,拉住赵琮的手。狂躁的赵琮平静些许,并看他。赵世碂也看他,并轻声道:“我不是赵从德的儿子。”“……”赵琮面露不解。“我不是赵家人,我的身上毫无赵氏皇室血脉。”“……”“最要紧的是,我不是你的侄儿。你不是我的叔父。”“……”“赵琮,我心中有你。我心中只有你。”“……”“我不是赵家人,我不继承皇位。赵琮,你要一直好好活着,谁想杀你,得先过我这关。谁也不能杀你。你别怕,我会在你身边。我要做你手中的刀,我还要做你面前的盾。你要做一个名流千古的皇帝,你要一直一直坐在高座上,俯瞰众人,俯瞰我。”赵世碂用指腹擦去他眼角的眼泪,再道:“倘若有一天,老天也妒忌你,带走你,我陪你一同走。我不继承皇位。这份诏书,就一直放在你那处,我不接。百年之后,与我们一同入地宫。”赵琮也不知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但他知道,这是他两辈子以来,头一回有人对他说这些话。这些是他渴求了两辈子,渐渐也不敢再去渴求的存在。赵世碂的双眼已不仅是墨色深渊,赵世碂的双眼更是灵动河流,也是连绵高山。它们明朗,它们壮阔。他愿意为这双眼睛下坠,更能轻易被这双眼睛带得沉醉其中,也只想沉醉其中不复归。赵琮似乎是不该哭的,赵琮也不能哭,赵琮更不会哭。但他知道自己眼角还是有些许液体流出。赵世碂一点一点地为他擦去。赵世碂再道:“我原想再等等,我怕你难以接受我这样的身份,我不是赵从德的儿子,我也怕连累到我娘。赵从德行为荒诞,我原想找他的错处,好趁机向你坦白我与他无血缘关系的事。”赵世碂已将能坦白的全部坦白,他说罢又道,“陛下,你可会怪我?怪我瞒你这些?”赵琮伸手揉自己的额头,一时之间接受太多讯息,大惊,大喜,他甚至难以捋清楚。“陛下,我并不是高贵的宗室子弟,你可还会喜爱我?”赵世碂轻声问。赵琮正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