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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诈骗,强迫卖yin,从哪儿进的货,怎么搞假发票,嫖客长什么样,在哪里嫖的……”余白那时就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都什么爱好啊,完全没有料到多年之后,竟是轮到她坐在这个位子上了。时代更迭,科技进步不小,如今很大一部分案卷都成了电子档,对臂力的要求降低了,就是比较费眼睛。余白又是预备加班的惯常装备,隐形不戴了,换上框架眼镜,认认真真地看了这几年唐宁做过的所有案件,从证据,到代理词,再到判决书。她这人还是一直以来的老习惯,无论什么事,只要开始做,就得做到最地道。每个案子,她都先看一遍证据,分析出其中的矛盾点,自己试着列一个代理词提纲,然后再看卷宗里唐宁的质证意见,跟他的代理词做比较。有时,她自觉比他高明一点。有时,他们想到一起去了。更有时,她自叹弗如。那种感觉是有些神奇的,不光是因为看到了某一个案例中他思维的轨迹,更是因为他一路走过来的那一步又一步。她早就知道他是个好律师,本来就喜欢看他在法庭上的样子,但那毕竟只是一种泛泛的感觉。现在这样一字一句地读下来,仿佛其间每一次递进与转折都被搁在了显微镜底下。每一份卷宗,从几十页到几百页不等,都被她看得好像一册跌宕起伏的,结尾,还有下集。而其中的主人公也已经从最初那个兴致勃勃研究嫖客长相的菜鸟傻叉,成长为一名向最高法院提交几万字死刑复核法律意见的辩护人。午休时间,余白实践承诺,请师父吃饭,点了两份外卖,一份留在自己桌上,另一份送进玻璃隔间。隔间里那位看着她,她只当没注意,又推门出来回到自己位子上,一边吃一边继续看案卷。隔壁工位上的胡雨桐跟王清歌也正在吃饭。胡雨桐的饭是家里保姆做了带来的,王清歌比较惨,在吃方便面,吃得也没那么认真,一边挑着面条一边聊着天。“实习期一年,要参与十个以上的案件办理,我们这都快半个月了,一个案子都还没做过。”她有点心急。“委托书上得有名字才算吧?我们实习证也是才刚领到。”胡雨桐倒是比较想得开。余白听着他们聊,默默算了下唐宁实习期间的战绩——刑事二十件,民事五件,申请提级执行案件一件。其中公开示范庭一件,人大代表旁听一件,检察院撤回起诉一件,不予批捕四件,不予起诉四件,缓刑两件。他全部参与了阅卷、会见、质证意见制作和辩护词书写,并且在开庭的时候进行交叉讯问和陈述第二辩护人意见。而且,这些都是在一位菩提老祖风格的师父手底下做出来的。她不得不承认,就连最初那个兴致勃勃研究嫖客长相的菜鸟傻叉也是有点厉害的。这种心理暗示很是要命,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心态似乎起了一种微妙的变化。而此时旁边的两个人已经换了话题,王清歌正说着她一个同学的遭遇:“……去看守所会见,让实习律师把手机偷偷带进去借给当事人。你说他怎么不借他自己的呢?太恶心了,要是换了我,当天就不干了!”到底是刑侦专业出来的学生,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个头挺高,短发,端的正气凛然。胡雨桐是码农圈子里的人,虽然是男生,反而长得比较纤细,也没有其他正在当实习律师的同学。只是司考复习的时候在打卡群里交了几个朋友,有不少悲催故事可以分享:“我认识的一个人,说他每天去所里上班就是打coldcall,而且还让他用自己的手机打。这才实习了没几天,他那个号在百度上一查,已经被几百个人标记成sao扰电话了……”余白听见他们笑,这才回过神。说好了实习期就是师徒关系,你这又是在想什么?她喝止脑中的胡思乱想,摘了眼镜,站起来打算去给自己倒杯凉水。才刚走到休息室,手机震动,又是一条信息,还是来自唐宁:“余律师,你到我房间里来一下。”“干吗?”她有点抗拒,觉得此时不是很适合共处一室。但那边已然反问:“师父叫你,你这什么态度?”她知错就改,立刻调整了一下:“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那边也跟着一本正经,只是提醒:“今天礼拜二。”余白这才想起来,看了眼时间,水也不倒了,立刻跑回自己位子上,收拾了东西,拿上车钥匙。玻璃隔间内,唐宁也正拄起肘拐,开了门出来。旁边两人看他们这架势,知道余白要跟指导律师出去,都是一脸艳羡。王清歌悄悄问了一句:“这是去哪儿啊?”“当车夫,”余白也低声笑答,实话实说,“送师父去医院复查。”“哦……”这下两人都不羡慕了。余白跟着唐宁一路出了立木,心想自己大概也已经成了众多实习律师悲催遭遇里的一个段子,在一帮二十出头的小朋友之间口口相传。等到下楼上了车,车夫余白把师父唐宁开到医院,挂了号,又一直护送到影像科室门口,刚好就是下午一点开诊的时候。这一路过来,两人在车上聊的都是那些旧案里的细节。等到唐宁进去检查,余白坐在候诊区还不忘打开电脑继续看案卷。直到他跟医生聊完了出来,她正看到一份辩护词的高潮处,蹙眉凝神,浑然不觉有人已经走到她跟前了。“余白。”他带着些笑,轻唤她一声。她这才抬头,看着他愣了一秒才回过神来。“好了?”她问。唐宁点点头,颇为玩味地看着她。余白只当没看见那表情,收拾了电脑站起来,又接过他病历本翻了翻,恢复良好,三个月后再复查。一直等到两人搭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唐宁终于还是没忍住,问:“我说你刚才看见我,算是什么表情啊?”“近视眼没戴眼镜的表情啊。”余白回答,只管走过去开车门。自从实习开始,她从来不接他的招,似乎真的说到做到,就是师父和徒弟的关系,除此之外,没别的了。身后的人却没到另一边上车,反而跟过来,把她堵在那儿了,两只手两条腿,外加一支拐杖。“师父你干吗?”余白转身看着他。他不答,靠近了一点在她耳边反问:“老这样有意思吗?”她差点没忍住,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轻轻咬了下嘴唇,对他道:“不是说Rolepy吗?你倒是认真点啊。”说完,便坐进车内,笃定等着他。唐宁隔着车窗玻璃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调开目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