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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给车熄了火,从后备箱里拿了一些施法用的材料,用手机照着路跟在迟筵和叶迎之后面一起向林子内走去。叶迎之车子里常年备着这些施法用具,倒是省了许多麻烦。三人找到一片平坦开阔的空地后停下,迟筵负责拿着手机照明,叶迎之伸手拿过司机递来的朱砂笔,半跪在地上利落地快速画出一个渡亡阵,又用黄纸封住几个阵眼,便开始闭目施法。迟筵闭着眼跪在他身边,心中跟着默念起渡亡的悼词。林子里突然刮起了风,冷飕飕地向人脖子里钻,带着一股阴森森的寒凉。迟筵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向他的方向走来,看身形外貌,正是迟远山。“他”始终看着迟筵,嘴急切地动着,仿佛在说着什么,看迟筵没有反应,更着急地做着向旁边挥手的手势。迟筵看着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喊道:“爹,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迟远山又向他的方向近了一些,离地上的渡亡阵越来越近,迟筵也逐渐能看清他的口型——就在这时,从法阵中突然生出一股大力,猛地将迟远山推远,渐渐模糊,消失不见……直到他消失前,他还一直向迟筵右边做着挥手的动作。迟筵一下子瘫坐到地上,向左转过头看向叶迎之:“迎之哥哥,你说我爹是要和我说什么?他有走好吗?”“他已经往生去了。”叶迎之将他搂进怀里,扶着他站起来,亲亲他额头,“别怕,不管有什么哥哥都会保护你的。”迟筵闷闷应了一声,被叶迎之搂着塞回到车里。第二日迟筵和叶迎之一同参加了迟远山的丧礼。因为本来就在酬天祭期间来客众多,走的人又是迟家迟远山,来吊唁的人很多。迟筵已经离开迟家,并且早就和迟远山解除了父子关系,即使这些天来不少人已经知道了叶家家主旁边那个年轻人,据说是许二爷姑娘的男朋友就是之前的迟家长孙,此时也只能像其他来客一样站在旁边看着,缓慢地走上前去献上一束花。迟老爷子依然在闭关,连自己儿子突然去世都未曾出来。现场的一切都是由管家和迟家的几个旁家子弟帮着cao持,包括迎来送往答谢来客等事宜,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怎么没看见迟少的身影。他们嘴里的迟少自然是迟容,管事对询问到的宾客一律解释说是迟容悲伤过度生病了,在房里养病不能见客,但眉宇间却流露出一缕忧色。迟远山暴毙本身就有些蹊跷,现下大的尸骨未寒,小的又重病在床,老的那个却闭关不出,整个迟家连一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全靠几个族老主持。众人又不由联想到前些天迟家还不明不白地死了一个族老,甚至用了镇魂曲才葬到地下,不禁暗地里议论迟家这是犯了什么太岁。叶迎之倒是动作迅速,派出的人很快查到了一些信息,刚从丧礼上回来这些消息就递到了迟筵的手上。受影视剧、等艺术创作的影响,一般提起巫蛊之术人们都会想到云贵地区,因为云贵多瘴气,山野多毒虫,确实具备这类术法发展的地理条件。但迟容的母亲传承的却是另一脉巫蛊术,源自琼州即如今的海南地区,被称为琼州巫蛊。琼州地势中高周低,四面临海,山间易起雾气,中部山野之间也流传一些秘术,只是很多术法都渐渐失传,偏偏迟容母亲就是其中最为诡秘的琼州巫蛊的传人。由这点来看迟容昨天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但迟远山究竟是否是受到巫蛊控制还得开棺解剖验尸才能确认。再开棺验尸是不太可能,叶迎之派人去问了懂中原蛊术的人,形容了迟远山的死状,对方回复说他的样子的确像是被下了共生蛊。琼州巫蛊的一个特点就是蛊主人死后蛊虫撑不了太久就都会死,而像这种能cao控一个人几十年的蛊,蛊虫早就已经进入了心脏和被下蛊的人形成共生系统,蛊虫一死,那人也很快就会衰竭而死。迟筵拿着发回来的调查消息一夜合不上眼。即使没有板上钉钉的确凿证据,他心里已经认定迟远山会变成那样,他们一家人七零八落都是因为父亲被下蛊害的。凶手是迟容的母亲,可迟容的母亲五年前就死了,他想寻仇也没处寻。而按照迟容那天话里的意思,这背后应该还有推波助澜坐看其成的人。迟筵一点一点在脑子中整理思路,发现这一系列事件中的一个逻辑问题:假设他父亲这些年是被蛊术所控制,直到弥留之时蛊虫死亡才得到片刻清醒这一事实是真的,那么他最后让他“快走”就是为他好;暂且不论动机或原因,这样说同样多次催促他离开的迟容就也是为他好;可如果迟容是为他好,当初又为什么要设何家村那样的死局害他死?这样前后就产生了矛盾。有两种说法可以解释,一种解释是他最初的“为他好”假设是错的,迟容和迟远山还是想害死他;另一种解释就是,想害他的另有其人,那天中午在许家小花园中他对迟容的撒谎存在误解。而暂且抛开迟容不提,迟筵现在已经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迟远山最后说的那句话依然存在恶意,自然也会下意识否决第一种解释。所以他得找迟容问清楚他还知道些什么,又为什么多次催促他离开这里,以及他自己为什么反而不离开。但想起迟容那天晚上的样子他还有些发憷,他倒不是怕迟容,而是对方的模样确实有几分不正常。真细算起来叶迎之毕竟比他大了一辈,如今身份也非同一般,他总不能做什么事都要叶迎之陪着,他也担心叶迎之身体吃不消。所以为以防万一,迟筵给许瑞打了电话,请他再陪自己回迟家找迟容一趟。迟筵直接坐车先去许家找许瑞,远远的就看见许家正厅里围着不少的人,几个说话的人神情都很激动,许瑞大伯和家中大管家正努力安抚着他们。这时候许瑞已经过来,径直拉开车门上了车,坐到迟筵身边。车子向前驶出,迟筵指了指正厅的方向:“这什么情况?”许瑞撇了撇嘴:“就是来参加酬天祭的一派天师,他们门主姓马,有一个差几个月不到二十岁的儿子,叫马天,今年也一起带来参加祭祀仪式了。结果这两天马天突然失踪了,这个马门主就天天催着许家陪他们一起找儿子。你说他儿子也是成年人了,这山里没什么玩的,说不定是跑出去玩去了呢,这么逼我大伯他们,他们派人去找了找不到也没办法。现在我爸天天也被我爷爷拧着帮忙,幸好他们还没把我抓去当壮丁。”这些天又是cao办酬天祭祭仪,又是迟远山在宴席上晕倒紧接着暴毙而亡,许家的确已经忙得团团转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迟筵拍了拍许瑞的肩,聊作安慰。迟家的气氛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