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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母子

    

第七十一回 母子



    在江洐逸遇刺當日,江洐澤已是一獲知消息,便策馬狂奔到村莊裡去。

    那時,已是傍晚了。

    他看見二哥,被白紗布包紮著,甚是憂心地道:

    "二哥,此次受傷可要緊?"

    江洐逸看著一路趕來,神色緊張,衣衫鬆袴之三弟,很是欣慰。

    "沒事,大夫看過,只是皮外傷,休息多日便可以下床了。"

    聽到他親口講僅是小傷,江洐澤此時懸掛在心頭之擔憂才放下,並站在床頭憤慨地道:

    "二哥,此事務必要切查,實要把真凶抽出來。"

    江洐逸由著遠東挽扶坐在床榻上,用軟墊墊著後背。即使,是皮外傷,當扯到腰腹之傷口時,都是令他齜牙咧嘴。

    "我想這事就這樣暫且作罷。"

    "甚可以!"

    相對於江洐澤之激動,江洐逸便是平淡了。

    "查出來又可以怎樣。我們何嘗不是再從長步議,才有下一步行動。"

    "難道…我們都此輕易饒恕他!"

    "當然,我們不可就此輕饒他們。不過,都不是此時此刻找他們算帳。況且,要暗算我之人,不外乎那幾位。這樣,我們又何需急於一時之快,而打草驚蛇!"

    江洐澤聽到二哥之話,深思亦不無道理。

    江洐逸接著道:

    "這事我有分寸,你亦無需焦急。"

    "好吧!二哥。"

    此時,有名小廝端來藥湯。

    二爺接過送來之藥湯,看著它時,有意無意地問道:

    "你來看望我,老候夫人…有沒有甚麼要跟我道。"

    其後,他才一飲而盡。

    江洐澤先是頓了一會兒,然後,扭側頭臚,四處張望,便是不與他對視,道:

    "我來這裡,都是途中命人知會娘一聲。所以,我要來,她都不知曉。"

    其實,他知道二哥跟娘親之間有著芥蒂,詳情他無從得知。然而,看著他倆之間相處總是透路著絲絲之隔閡,身旁之人見著都為他倆擔憂,又不知怎樣勸解。

    若要細數他倆之關係是何時開始漸行漸遠,江洐澤都不記得了。而是,當他開始發覺時,二哥已不再喚娘親為娘了。他仨曾經都有過母慈子孝的景像,然而,此時,已面目全非。

    他倆已不再聚在一起有講有笑了,他倆有話要說,或者要他、大嫂或是下人傳話。他倆亦像是有默契般,可以不見對方,盡量迴避著不見。

    曾經,他想過幫他倆化解心結,並寫信與大哥探討過此事,然而,得來之答覆是由他倆自個兒決定。在沒有幫手的情況下,而大哥都叫他就此作罷,又未能從他倆身上問出過原因來,他都顯得力不從心,並把此事擱置一旁。

    江洐逸接過端來的帕子來擦嘴,並在喉間發出一記。

    "哦。"

    江洐澤環顧一周後才發現,沒有平日照料二哥之人。他裝作亳不在意地道:

    "為何只得遠東一人在照顧二哥您的?"

    江洐逸聽著他此話,雙目驟然銳利起來。

    "我見今日之事應驚著他們了,及都會累了。便免了他們服侍。"

    江洐澤回過頭看向江洐逸道:

    "哦!二哥,我會多留這裡幾日,待您康復後。我才會安心離開。"

    江洐逸撩起一記欣慰,又是打量之笑容地道:

    "二哥知道你關心我,不過,不用了。我都只是小傷,休養幾日便會康復了,你都是回府上,待我回來去。"

    "即使,這樣都小心照看,我還是留下來吧!"

    "三弟,真是不用了。況且,府中都是老弱婦孺,倘若發生何事,都沒有個男人出來主持,當不是好事。你亦知曉,皇城底下多是非,我家是風眼中之人,當要小心照應。明天,你都是回去吧。"

    江洐澤猶豫再三,才回道:

    "這樣,我明天回府去。二哥,您亦要珍重。"

    "有心了。遠東,帶三弟去休歇。"

    "是,二爺。"

    遠東看向江洐澤道:

    "三爺,這邊請。"

    江洐澤緩緩跟隨遠東之腿步走出房間,領到別處休歇。

    翌日

    江洐澤一大清早便跟江洐逸道別回府了。

    對於他之到來,或是離開,宛如一朵白雲,靜悄悄的飄過,及飄走,中間並沒有打擾過任何人。所以,春花都無從得知此消息。

    她專心地照料著因她受傷之翠丫。

    猶好,到了傍晚,翠丫終於醒過來了。

    春花甚是歡欣,心中那份耐疚之情亦褪卻此許。同時,她才醒悟,她是需要去照顧二爺的!

    她把翠丫安置妥當,便當夜,前去探視二爺了,並去謝罪。

    當春花來到二爺之院中,感到甚是奇怪,四處張望,居然會沒有發現任何一人在站崗。

    她悄悄地來到二爺之房間,隱若中聽到房內傳出對話之聲音。

    房間內

    花嬤嬤與二爺對視著。

    花嬤嬤拖著疲憊之身軀來到他之床榻前坐下,並欲想拉著他之大掌。

    二爺見著,快手抽回大掌。

    花嬤嬤看著空空如也之雙手,頓感失落又心痛地道:

    "你不歡喜我之到來?"

    "沒有!"

    "那...你之傷勢如何?"

    "為何你會知道我受傷的?"

    "夫人告訴我的,所好,我趕來看望你。"

    "她還會留意著我之情況!"

    "其實,夫人是很關心你的。"

    "是阿!不管怎樣,亦是她把我宛如親兒般撫養長大。"

    花嬤嬤聽著他宛如賭氣般之說話,很是傷感地道:

    "這樣,為何您還要與老夫人慪氣?"

    "我沒有跟她慪氣,我是不知道如何面對她,所以迴避著。"

    花嬤嬤聽著他如此道,不禁顫顫巍巍地問道:

    "你是在責怪我?"

    "沒有,我知道您是為我好。"

    "那…你為何不跟老候夫人好好相處。"

    "因為做不到,不管甚樣說,我都並非她之親兒。"

    江洐逸一過回頭,盯著她看,道:

    "我叫不出她做娘親,知道嗎?娘!"

    他此話一完,房間顯得寂靜無聲,侷促哀傷。

    那位曾經看盡世間百態,幾歷風霜,華髮已盡白之老婦人,雙目盡是泛起淚花。當年,她有多不捨,卻為不負她帶他來世間走一轉,為著他有個前程似錦之將來,都要含著淚水,心甘情願地把他送作別人為人子。

    "逸兒..."

    "啪!"

    他倆乍然看一對方,然後,江洐逸快步掖開被子赤腳下床。

    花嬤嬤亦收起傷感,雙目再沒有剛才半點之憂傷,反之是充滿陰沈,跟隨他之腿步走向房門。

    他迅時打開房門,雙目銳利地看著眼前一臉膽怯緊張,不知所措的春花,並問道:

    "為何妳會在此?"

    "我…因為…想來看二爺情況如何,才來到此…。"

    春花在聽到那駭人之消息,已是立時掩著嘴包,不發出聲響,本想悄無聲色地離開。她卻在挪開腳步時,感到腳軟,而跌撞到本門上。

    花嬤嬤立於江洐逸之身後,看著春花,腦海中已是盤數著如何讓她消失於人前。

    江洐逸錯開身軀,並道:

    "進來。"

    此刻,已是騎虎難下,春花懦懦怯怯地步進房門內,不斷偷覷他倆。她知道,稍有差池,她可能便會命送此地。她發現了此驚天秘辛。

    二爺回頭跟花嬤嬤道:

    "妳一路趕來,都累了,先下去休息。"

    花嬤嬤覷看一記春花,並道:

    "老奴,還有精力處理事情的。"

    "這裡我會處理的了,妳先下去吧!"

    "但是,二爺,她。"

    "妳安心先行離開,我有能力處理的。"

    花嬤嬤看著眼前那位已是出類拔萃之他,雙目對於事情之承擔、氣魄、成算,她知曉他會處理妥當的。

    "好吧..."

    她緩緩地越過他,步出房門。

    他順手把門關上。

    花嬤嬤步落台階,走前一兩步,心裡對他之珍重,終讓她忍不著,回頭看他一記,看著房門緩緩關上,完全遮擋上他之俊顏後,她才黯然調過頭走。

    那時,她之背影顯得佝僂,落寞,淒涼。

    人生沒有回頭路,她沒有思量之餘地,追憶都是徒勞無功。當年,老侯夫人給出一個極大之誘惑,名是給她抉擇,何嘗不是肯定,肯定她會願意,願意接受她開出的條件。

    出身讓她吃過之苦頭,她已經吃過,她無須看著他再嘗,她令願給他一個前程似錦之將來。這樣,她做不到他之母親了,又何況阿!

    但是,看得開,與接受,是另一回事。

    此時,一群人趕來。

    其中,玉祥焦急地走到她之身旁,問道:

    "嬤嬤,發生何事?為何剛才有人叫嚷?"

    "沒事,是有婢女不小心絆倒腳。"

    "那她而家在?"

    "二爺,叫了她進房服待。並命我們先行下去休歇,明天才過來。"

    "哦。"

    花嬤嬤看向遠東,道:

    "你為二爺去拿一些清淡之宵夜,免得他夜了,會餓肚子。"

    遠東看一記房門口,才慢條斯理地道:

    "是,嬤嬤。"

    他轉身便向廚房方向走去。。

    花嬤嬤向著管事道:

    "引我們到休歇之房間吧!"

    "是。"

    花嬤嬤由著玉祥玉意挽扶著,引著那群趕來之人離開。

    而身在房內之春花聽到外間逐漸寧靜下來,內心更是懼怕。

    她膽顫心驚地跪在地上,等待二爺之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