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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倾国倾城都赔不起

    

82、倾国倾城都赔不起



    “哎,我本来以为沈老板年轻多金,应该是个金融才俊,或者互联网新贵一代,没想到是个地产大亨啊?真颠覆我认知。”杨天天捧着杯热红酒看着圣诞夜景,对沈旭峥的家庭背景啧啧称奇。餐厅就开在新城CBD一座摩天巨厦的高层,她们用餐的位置临着落地的轩窗,偏偏头就能将新城星夜下的火树银花、车水马龙尽收眼底。

    严若愚正握着一双筷子熟练地夹起一片切得纸一样薄得能吹起的胭脂色火腿,盖在一颗渍橄榄上,再用箸尖一并拢,就包起来送嘴里了。她嚼着rou,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他爸是,他不是。哎呀我早知道他爸很有钱啦,不过有些事是他的隐私,我也不好跟你们说。反正我们就有酒且呵呵啦!吃菜吃菜!”

    “服了你,髪国菜,用筷子!”杨天天诧异于严若愚的吃法,更让她无语的是,筷子是服务生主动拿给她的,“沈老板平时都不管你餐桌礼仪吗?”

    “礼岂为我辈设?再说了,不过是些夷狄的繁文缛节,尊俎之间,焉能刀兵相见?这不合周礼的嘛,正待吾侪用夏变夷。”严若愚理直气壮,浑不以为虑,只管吃着欢,反而劝杨天天要不跟她一起试试筷子?

    平时沈旭峥带她出去吃饭,问她爱吃西餐还是中餐,她老实说,都好吃,但如果西餐厅能提供筷子,那就西餐更好吃。沈旭峥被她这思路逗得大笑,然后每次都让餐厅给她备双筷子。

    “要说这沈老板自己,也够低调的嚎,天天开个破帕萨特来接你。”叶慧宁也被传染了这绰号。

    一提到车,触及自己精通领域,张陶陶就不淡定了:“什么破帕萨特?大众带字母,你就知道帕萨特!”随后又为那些不属于她的情车惋叹悲慨:“唉,还是地产大亨爽啊,能躺家里收租子,数票子,买车子,五子登科啊!我也不想上学了,我想躺着收租子。”

    严若愚好像学到了新知识,就问她:“地产大亨就是收租子啊?那我阿婆家以前也是地产大亨,L市老城那边有一条街的铺子都归她家收租子,还有好几家绸缎庄哈哈哈……不过解放后都上交人民政府了。”言毕还冲她们吐舌耸肩,做了个调皮可爱的鬼脸。

    “要说这个就唏嘘了,J市那个中央百货商店,民国时候就开的那个,我太爷爷是股东之一。噫,这么一讲,我们都是地产大亨了。”叶慧宁向严若愚举杯长叹。

    张陶陶不屑地撇了撇嘴:“看看你们这些罪恶的剥削阶级,把我这老革命后代都腐蚀成什么样了,你们惭愧不惭愧?幸亏我爷爷躺ICU里爬不起来了,不然要把我狗腿打断哈哈哈……”说得她自己都绷不住了狂笑不止。

    “不管你们是腐朽封资修,还是革命领头羊,等会我们都统一战线,去万象天地散步蹭暖气,把这一肚子罪恶的热量先消灭了,没意见吧?”杨天天沉迷鹅肝,痛并快乐,只想赎罪。

    “蹭,本大亨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他们的暖气给蹭够啊,虽然我跟有钱人没什么仇,但是仇富不需要理由。”唏嘘之后,叶慧宁放言豪壮。

    严若愚看了下时间,想问问沈旭峥吃饭没,就拿了手机离席:“我先去下洗手间。”

    电话打过去时,沈旭峥那边才刚入座开席。他划过手机后,边讲边疾步往洗手间走:“baby,你先说,我在听,这里有点吵。”

    “没什么事啦,就是想问你吃饭没。”她稍顿了顿,又语速极快地添了一句,“想你。”

    沈旭峥听了,心里欣怿更惆怅:“怪我没陪你?”

    “不是的!”她急忙否认,但不可否认的是心里确实希望他陪,“我跟室友一起出来玩,也很开心。”

    听出她话里遮掩的酸涩,他不禁苦笑无奈,问点其他闲话:“嗯,吃完饭准备去哪玩吗?”

    “逛街啊。她们都说,要去万象天地蹭暖气,不过我不太想去呢。”她话音闷闷又懒惫。

    意外听到自己的得意之作被老婆嫌弃,沈旭峥条件反射就眉头一动:“怎么不去呢?”

    “那里好贵啊,而且那地板看着,光滑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啊,万一把我跌一跤,撞坏了什么贵重东西,我还赔不起呢。别暖气没蹭到多少,把我赔进去!”她嘟起个嘴跟他诉苦,埋怨这资本家吃人不吐骨头。

    沈旭峥边听边笑,笑到表情已彻底失控,但犹耐着肌rou抽搐,力压笑声,不使传到电话那头的语气失了正经温和:“baby你放心去逛,要是真把你滑一跤,我还要找他们赔钱。我怕是他们赔不起。”然后捂住听筒发xiele一通狂笑。

    严若愚一听,觉得有道理噢,不由得意开颐:“也是,不把他们赔个倾家荡产,嘻嘻……”

    “嗯,倾国倾城都赔不起。”他短暂地松开话筒,又迅速捂上。

    “那你好好吃饭,不许饮酒,不许吸二手烟,然后早结束早回家,早睡早起。”她娇声叮嘱后准备回去吃饭。

    “会的。若愚也好好玩吧,就当考前轻松一下,要是累,就让老苏早点送你们回去,别勉强。”他也笑着等她挂电话。

    可听到这个名字,严若愚的心情又坠入低沉,她有一会说不出话,也不挂电话,沈旭峥就生疑:“baby?”

    “叔叔,下次别让他来了,我不喜欢这个人。”她的低声悒郁不乐。

    “他怎么了?”他一听就急了。

    他很谨慎,员工入职前都查过,没有犯罪记录不良嗜好和债务才录用。这个司机平时做事也很小心踏实,嘴也很紧。

    她深吸一口气,斟酌再三,然后支支吾吾地说:“他说话不好听,他好像把我当成了……你的……情人……就是现代汉语意义上的那个!”语言洁癖,总让有些词不那么容易出口。

    “若愚听我说!”沈旭峥一听到那个刺心的敏感字眼,心内顿时疚痛难平,焦迫地与她解释,“你是我的家人,我也是你的家人,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别人会乱想曲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你懂吗?”

    废话,当然是因为他以前男德有亏,私生活不检点。

    “我知道,我不难过,就是当时有点气,叔叔你也别生气嘛,我不会跟心术不正的人计较。”她咀嚼着他的许诺,喑默了一会,也平抑下心情反劝他,“下次你就喊个女司机来嘛,女司机肯定不会乱说话,我每次打车,碰到女司机都客客气气的……哎,要不你也换个女司机?我看网上有交通部门统计,女司机还不容易酒驾出事故呢。”

    “好。”他点着头含笑答应。

    “那你明天就换!”她跟着就急切嘱咐。

    “嗯,明天我就让人事发招聘信息。”他百依百顺的样子。

    “不是的!是明天就换,新司机找到之前,我不许你坐他的车!”她强调得更急更仔细,而后又小声说,“我也不是让你解雇他……”

    “是,都听你的,明天开始我就不坐他的车了,我把他调走。是这样吗,baby?”他耐心重复一遍她的要求。

    “嗯!你答应我的,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她很认真,非要再三约束才肯放心的样子。

    被挚爱的人悬心关切如斯,让沈旭峥心里溢满了柔情暖意,他又耐心地补充许诺:“做得到的,明天起,到女司机招到之前,我如果有事外出都让Hugh给我开车,这样baby能放心了吗?”

    但他没来及听到电话那头的回音,就听见旁边传来男子的高声:“你在叫我吗?”

    他立马捂住话筒,回头就看见沈子骁正抱着臂倚门贱笑,笑得看透一切似的。他狠狠瞪了一眼:“给我收声!”然后背过身贴着话筒,想再轻唤几声baby,但那头已经挂断了。他不甘无奈地收起手机,转过身就瞋目怒视沈子骁:“你什么时候来的?偷听多久了?”

    沈子骁立马负手站直,端出一副地主训长工的架子,上下打量着他说:“什么偷听?我来喊你去致辞,你倒好,正事不干,偷偷摸摸躲这边风花雪月、儿女情长,我看你很会享受嘛?”

    他上前一把揪起沈子骁颈后的衣领,搂过来,以一个外人眼里看着很亲昵的姿态往宴会厅走,边走边切齿低语:“今天你半天就搅了我两次电话了!”

    “阿叔、叔——”

    “我真错了!下次不敢了!”

    “是啊是啊,没下次嗷——你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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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想躺着收租子的是我本人没错了……有语言洁癖的也是我,就因为这语言洁癖,让我这黄文写得也很别扭……

    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韦庄《菩萨蛮》

    阮籍嫂尝还家,籍见与别,或讥之,籍曰:“礼岂为我辈设也。”——《世说新语·任诞》

    铺筵席,陈尊俎,列籩豆。——《礼记·乐记》

    吾闻用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也。——《孟子·滕文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