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虎杖悠真讨厌乘客
来自异世界的呼吸法，配合着一记居合斩，劈开了车长室的合金门。 这下连密码都不用输了，倒也省事。 就在这时，虎杖悠真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他饿了。 ——好烦…想吃蔬菜鸡汤拉面了，还要加一颗溏心蛋和半条鱼板。 虎杖悠真放下捂住肚子的手，四下张望了起来。 车长室内空荡荡的，透明的分隔玻璃后，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自动运行的仪表在无声地转动着。透过宽大透明的挡风玻璃，虎杖悠真能够清楚地看见列车驶入一个小镇，即将停靠在一个无人车站旁。 他已经能够看到“如月站”的站牌了。 在无人cao控的情况下，方向盘左右转动着，变速器缓缓地被无形的手给推动，刹车缓慢地下压…… ——这感觉更烦了。 咔嗒——噌—— 管那么多做什么？先砍几下试试成色。 并不想去思考那么多理由，急迫地想要呼吸新鲜空气的虎杖悠真拔了刀，注入咒力，一记“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被他施展开来，不由分说地撞向cao作台。 轰隆轰隆—— 吱吱—— 也不知道是打中了哪里，cao作台竟然发生了接连不断的小型爆炸；电子仪表的数字不断地无序跳动着，伴随着吱吱电流声，在一连串无意义的数字间变动。 车上的对讲机突然开启，传出沙沙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在另一头试图和虎杖悠真对话。 虎杖悠真难得好心地拿起对讲机，摁下开关，想了一下，压低声线，说： “Heres Johnny——？”（注1） “呼呼——哒。”对面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虎杖悠真上手砸了几下对讲机，直把对讲机给砸坏了，都没见到对面再次开启通话。 ——对面是人还是…诅咒有这么小气的吗？ ——还是破坏得不够彻底？要把这个列车彻底摧毁？或是把不断重复出现的那五个人给宰了？ …好烦，不管哪个都是。 就不能痛快点，早点把脖子伸出来给他砍吗？ 在虎杖悠真研究着下刀的方向时，他身后刚砍出一个大口子的车门一阵蠕动，浅灰色的合金门像是有生命一样，扭动着靠近虎杖悠真的后背。 唰—— 迎接它的，却是两道月牙形的森冷刀芒。 月之呼吸?贰之型?珠华弄月。 不仅是车站，电车本身也存在着问题吗？ 虎杖悠真看着车门最后一点残骸在咒力的研磨下，消失殆尽。 总感觉，如果任由电车完全到达了站点，会发生更难以估计的事情。 真是让人烦扰啊，这个任务。 这时，这列穿梭了空间的列车已经几乎完全停了下来。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不需要再三思考，虎杖悠真深深吸了一口气，能够灼烧灵魂呼吸法再一次出现。 这次所造成的破坏更大，车长室陷入了一片火海。不知道火焰还点燃了什么，开始噼里啪啦地发出爆炸声。 本来已经即将停下的电车，突然又一次提速，速度还在不断地增加中。 在电车内，除了京都校三人组之外的五个乘客，也纷纷睁开眼睛。 他们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手脚活动不太协调，翻着白眼的他们，走起路来像是《釜山行》里面被感染的丧尸。 他们开始有目的性地朝着车长室的方向走去。 “喂，你们，停下来。” 禅院真依脸色一变，掏出装着橡皮子弹的左轮，指着一名全身酒气的中年上班族。 这些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请不要再往前了…咦！？”三轮霞试图阻挡其中一位穿着卫衣的青年，却被对方此时全身布满凸起的黑色血管，眼睛充血瞪出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三轮！这几个人有问题！不要让他们靠近！”嘴上说这话的时候，禅院真依已经打空了手枪，又更换上一批，“悠真那个大白痴一定是在前面做了什么，哈！这个混蛋！” 说不住刚才的电车爆炸还有现在的加速，都是他搞出来的幺蛾子！这人每次出个任务是有什么毛病？一定要每次都破坏点什么才会高兴吗？ ＊＊＊ 2018年7月17日，晚上23:00 静冈县滨松市中区鍛冶町，新滨松站 机械丸坐在调度室内，不断切换着屏幕上的摄像头视角。 “22:49到达的…Hikari667…下车乘客里面没有他们三个，但是和三轮的通话在22:35的时候断了，GPS也无法定位…” 而新滨松站这里，也没有见到他三位同期的身影。 在虎杖悠真临时加入这个任务前，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从东京坐东海道新干线到滨松之后，再到新滨松和他会合，一起换乘23：40的末班私铁。但是现在，机械丸放在三人身上的定位器全部失效，信号消失，手机也无法打通。 这种失踪方式就跟那三名搭上了末班车的“窗”一模一样！ “可恶！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机械丸一拳砸在面前的办公桌上，将铁桌子砸出一个坑，“这看上去像是那个车站知道有人要对付它，自己找上门一样…” 难道“如月车站”有自己的意识？那它又是从哪里知道咒术师要到来的情报？它又是怎么样无声无息地带走三轮霞他们的？ 真是太糟糕了，光靠虎杖悠真靠得住吗？ “可恶！！” 如果他能够自由行动的话，现在能够陪在三轮霞身边的应该就是他了吧，而不是要把希望放在虎杖悠真那个思维和行为都怪异无比的人身上。 ＊ 机械丸所不知道的是，那辆此时身处异界的列车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轰隆隆地冲过了“如月车站”，撞飞了前方一名行走在铁轨上的拄拐老人。 身处最佳观赏位置的虎杖悠真坐在驾驶座上，见证了这一场景。 “唔…”撞飞一「人」加十分？ 那个老人似乎是“叶纯”所提到的那个追赶着她，甚至杀掉了车厢内五人之一的那个「人」。 那么，如果他砍掉车厢里面那五个「人」，又会有多少分？一分还是五分？ 虎杖悠真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忍不住发笑。 啊啊，像这种卑鄙下流的非人之物，还是全部砍了比较好呢。 「喂，你跟那个宿傩容器…你弟弟的事情怎么办？」 「你会想要抛弃他吗？把他当作是耻辱？」 真烦…竟然问他这种问题…所以他此不喜欢跟人交流啊。 虎杖悠真头也不回，连着刀鞘往身后一劈，将出现在身后的一个踩着高跟鞋、穿着性感豹纹套装的年轻女人斩首。 “唔，‘分头’行动…” “这是什么鬼地狱级别冷笑话？”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禅院真依恰好听到虎杖悠真的发言，抽了抽嘴角，低头瞄了一眼地上还在挣扎着爬起来的「女人」。 ——深紫色的黏稠血液，怎么看也不是人吧？是咒灵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虎杖悠真没施舍给禅院真依一个眼神，头也不回地盯着某个表盘上的数字。 “解决了吗？”看她这样应该是把车厢内的东西都处理了吧。 禅院真依看看自己有些狼狈的模样，再看看虎杖悠真优哉游哉，低着头研究起列车仪表盘的模样，心头的无名之火又一次噌噌上涌。 ——别人在车厢里面为了异常情况心惊胆战的时候，这怪胎竟然在研究盘上面的数字？ “除了这个，都被我和三轮绑起来了。说起来，这列车怎么回事？无人驾驶？” 禅院真依打量着虎杖悠真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奇怪…这个变态在破门而入的时候，不会顺手砍了驾驶员吧？ “没有。”这列列车会开往哪里呢？这种未知会让他很烦啊。 虎杖悠真注视着列车向未知的方向驶去，两侧的景色掠过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只剩下一道道浓重不一的绿色。这辆孤独的列车，就像那辆冰河时代来临之际，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原里，载着全人类的绝望和希望，永不停歇的永动火车（注2）。 ——如果真到了那种时候，这世界上一定会诞生一只非常强大，凝聚了全人类恶意而诞生的咒灵吧，那对于人类而言，可真是个噩耗。 所以，对于禅院真依那个问题，他大概是那种，只要虎杖悠仁还是站在人类一边的，那颗心脏还是属于人类的心，就行了。 红艳艳的鬼神面后，橙黄色的眼睛闪烁着难以言明的晦涩。 真是令人烦躁啊—— 全部…砍了吧。 “闭上眼睛，真依。”他理所当然地吩咐道。 加持了咒力的空气从虎杖悠真的每一颗肺泡里被榨取出来，汇集成一股灼热的咒力气流，缠绕在虎杖悠真摁在刀柄的右手上。 “什么…？” 禅院真依在闭上眼睛之前，见到了一道又一道金黄色璀璨的火光，那火焰耀眼如太阳表面喷射出来的日珥，刺得她双眼一时失去了视觉。 她只感觉到有个人将她一把扛了起来，强壮的肩膀顶在她的胃的部位，让她想要呕吐。 “日之呼吸·拾壹之型·日晕之龙·头舞” 面朝下的禅院真依只感受到她的身体被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包裹住，全身的水分在这股高温下迅速蒸发，皮肤和黏膜干燥的裂开，口腔里带上一股血腥味。 这架势，比新阴流还声势浩大啊。 禅院真依紧紧闭着眼睛，暗中感叹着。 注1：这里指的是2013年拍摄的《雪国列车》 注2：出自电影《闪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