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我们试试吧/重新摸索如何爱人如何生活
多情难耐的深夜不一定有助于处理情感问题，它也可能让心绪变得更加一团乱麻。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本来都打算饿死了却突然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满心欢喜地嚼了一口发现是屎馅的…… 草！ 和谢恩的交谈依旧没什么进展，不过这主要是我的原因。谢恩的愿望很明确，只要以后和我共处一个空间他就能满足，但如果仅仅做到谢恩要求的那样，我必然不会开心也不会甘心，可要说做到哪种程度……我又不知道。 我与这位谢恩能做到哪种程度呢？ 一个晚上显然想不通，迷迷糊糊地我不知什么时候也就睡着了。 不过今晚倒罕见地做了个梦，梦里我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辉，一群人兴高采烈地围着我指指点点，嘴里还说着什么“快了快了”。我想逃走，可身上的光跟大灯泡似的显眼，怎么躲都躲不掉。 “啊！不要——”我从梦里惊醒，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梦中那种逃不掉的宿命感令我现在还心有余悸，还好窗外不时传来谢恩做农活的声音，让人恢复了些心落在实处的感觉。 简单洗漱后出了屋子，我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台阶坐了上去。谢恩朝这边看了一眼，手上的锄头顿了顿。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结果又埋头去干活了。 “……”好吧，其实也在我意料之中。 老黄牛谢恩只知道闭嘴干活，百无聊赖的我便继续思考起昨晚的问题。谢恩竟然有我与他相处的记忆，还是做梦梦到的！这不得不让我阴谋论起来，一时之间平行时空、表里世界、轮回之类的念头都冒了出来。 呵呵……所以我还要穿越回去？把我杀了这也是不可能的！我要有这能耐干嘛不直接回原来的世界！再说了，真的还能回去吗，原本的谢恩真的是可找回的吗…… “啊啊啊——烦死了——”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我丧气极了。 恰巧这时快正午了，预计着谢恩搞完手头上的活还需要些时间，我拍拍屁股站起来，转身去了锅灶那边——这破屋子还没扩建厨房，谢恩在墙边支了个简灶。 又过了半小时，谢恩终于过来了。烈日下忙碌了半天的谢恩已是大汗淋漓，汗珠顺着他的发梢滴在了裸露的胸膛上，沿着肌rou上的沟壑起伏溜进了更隐秘的深处。 我见状吞了吞口水。 “结束了？那吃饭吧，”我将盛好的面端到他面前说道：“尝尝我的手艺。” 谢恩有些错愕，低头看着这碗颇具色相的打卤面说：“这是你做的？” 我一哂，不欲和他废话，强硬地将碗塞到了他的手中。 谢恩也不再迟疑，端着碗大口大口吃起来。我看着他这副吃得“呼噜呼噜”的样子，心中无限感慨。我忽然有些理解当初谢恩努力投喂我的心情了，看着爱人香喷喷地吃下自己亲手做的饭确实是件再幸福不过的事，可惜…… “你怎么了？”谢恩看出了我突然的低落。 我勉强笑了笑：“没什么，你快吃吧，有人想吃还吃不上呢。” 但谢恩缺心眼的劲儿又来了，他非得刨根问底：“谁？” 我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我在缅怀我那死去的前夫可以吗？”说罢我又有些后悔，于是尴尬地转移话题：“好吃吗？你觉得我的手艺怎么样？” “特别好。”谢恩老实地答道。 他坐在木头桩子上仰头看着我，嘴角还沾着亮晶晶的油水。我被谢恩这般真诚没有防备的目光盯得浑身发烫，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昨晚那个辗转难耐的时刻。 难明的心思悄悄滋生，一股冲动涌上来又被我强压下去，可最终还是没忍住。我放轻了声音，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咄咄逼人： “所以你看，我并不是要事事靠你的废物，我有手有脚什么都可以自己做。做饭、干活这些事情不一定非得要有人帮我分担，我不需要你养着我，你走了对我而言也没有多大损失，可有可无你懂吗？” 谢恩闻言先是愣住，然后他“腾”地一下站起来，神情急切地要对我说些什么。我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说道： “别说什么安全不安全的，那天的事是个意外，我有信心不再发生那种事，至于别的……也未必没有两厢情愿在里面，谁还没个需求了是吧。保护我，不是你留下的筹码。” 谢恩紧紧抿着嘴，一副心情不太美妙的模样——何其相似！我不禁暗叹。若站在这里的是以前的谢恩，我必然已经好话一箩筐哄人开心，可他不是。但我的初衷也不是惹谢恩生气，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和他争执的，我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联想甩开，继续诱哄道： “如今你想留在我身边，凭什么呢？” “……我们会幸福。”谢恩憋半天憋了这么一句，把我逗笑了。 “好好好，那我问你，在你幸福的梦里，你和我在一起是凭什么？”我皮笑rou不笑地看着他，“换句话说，你以什么身份留下的呢？” “男、男朋友……”谢恩目光闪烁，在我的逼视下看向一旁。 我故作惊讶，抚掌笑道：“你居然知道啊？我还以为你脑子里缺根筋看不懂呢——那我更不明白了，你之前是装什么傻呢？” 谢恩涨红了脸，“哼哧哼哧”地想向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我没有装傻！我……我……” “啊——我知道了，”我表现出一副明明很伤心却又隐忍下来的样子，“你只是想像梦里一样幸福，但你不喜欢我，整天和我在一起就够勉强你了，所以没法儿像情侣一样相处。唉，真是委屈你了——” 身旁的谢恩听了更急了“不是！不是！”。 “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个残忍的事实——你这样永远拥有不了幸福，因为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终于要进入正题了，我仰头看着谢恩，心知无论结果如何，接下来的话我都必须说。 “梦里的你为什么会幸福，是因为你做那些事的初衷是为了让你的爱人幸福。但你现在呢，你做这一切的出发点是让自己幸福，你完全背道而驰了。 幸福和爱，如果找不对方向，就会越绞尽脑汁去争取溜走的就越多。像如今这样，你做的那些事只让我感到不适。什么人就该做什么事，你只肯站在离我远远的位置，却妄想得到幸福？” 我朝谢恩笑笑：“是该说你蠢还是天真呢？” 谢恩沉默。 我慢慢靠近他，伸出双臂环抱住谢恩微微颤抖的身躯，他没有推开我，我知道他此刻内心也并不平静。我不心急，如今最富余的便是时间了，我等得起他做出选择。这么想着，我将下巴陷入他的肩膀，侧过头贴着他的左耳轻声说道： “我不是非要赶你走，只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和需求。你不是说要考虑我的感受吗，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讨厌我吗？” “……不。” 我闻声暗自咧大了嘴，“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谢恩迟迟没有回应。说不紧张是假的，我下意识收紧手臂不让自己和谢恩之间有一丝缝隙。谢恩晃了晃，但依旧没有反抗。我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去果然谢恩正一脸凝重地看着我。 “抱歉，我办不到。”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地拒绝我，“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谢恩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他说：“因为办不到，就像……就像你留在这个镇子，是你不想出去吗？不是，是因为你出不去。” 我僵硬地抱着谢恩，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他的话。他都这样说了，我再坚持就显得很可笑了。但他的意思似乎也不是拒绝，好像是说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我将谢恩的话反复想了几遍，觉得自己没有理解错。 啧——这家伙该不会是在吊着我吧？是的话我会锤死他！ 我松开他，不自然地咳了咳，“我不为难你，我们各退一步好了。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条件是我和你讲话你要有回应不能不理人，也不许整天在我面前摆着死人脸，总之你要听我的，别老是有自己的主意。你答应吗？” 谢恩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露出这些时日第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结果不算满意但也可以。 于是一场针对谢恩的潜移默化的改造开始了。 谢恩总是预设自己发展不了亲密关系，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笃定，只能暂且认为是他不自信有爱的能力。但我并不想让谢恩死守着一个“爱不了”的标签，他越这么想就越难脱离，而我要做的恰恰是让他跳出自设的框架。 我命令谢恩每天对我说早安晚安，还隔三差五就安排一场二人郊游，我平日里也不再把农活全都交给他而是和他一起做，心血来潮了还会给他准备小惊喜，更重要的是我开始频繁主动地和他交心谈话……总之我竭力融入谢恩的世界，将他的生活和我的生活紧紧绑在一起。 与此同时我发现，我没有摆脱以前谢恩对我的影响，我做的这些事也在亦步亦趋地模仿着谢恩的脚步，学习着将他对待我的方式去对待眼前的谢恩，学着一起付出而不是一味享受。 谢恩对我的爱在这一刻完成了闭环——我通过感受爱学会更好的爱人了。 回到正题。 对于谢恩，我相信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的，它会让人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如今他确实是在我要求下才做这些，但总有一天他会主动自然地做出这些事。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我等得起。更何况这才短短几周，谢恩已经开始自觉和我交流了，笑的时候也变多了。这就很令我满意了。 谢恩的变化rou眼可见，但我开心的同时也常常会有怅惘的心情。因为有时会自我怀疑，我对“另一个”谢恩下这么大功夫值得吗？这是不是对“前一个”谢恩的背叛？我是不是把对爱人的感情倾注到了一个外人身上？ 这些疑问令我在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每次睡不着了，我就会在月光下偷偷观察熟睡的谢恩，对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默默流下眼泪。 直至有一天，事情发生了转机。 起因是我实在受不了无性生活了，被玩坏的身体一直渴望着男人roubang的进入。每到深夜，身下的jibaxue和菊花就瘙痒难忍，我不得已只能用手去纾解。但这只能一时缓解，过后欲望会变本加厉地反扑回来。 我快被逼疯了，可谢恩死活不肯和我zuoai。于是我放弃了慢慢引导谢恩zuoai的计划，决心强上了他。 我趁他睡着的时候扒了他的衣服，扶着他的roubang就要吃进去。谢恩被我弄醒后果然进行了反抗，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便肆无忌惮地要制住他。 扭打的过程中，谢恩肩胛上的一道伤疤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看到这道疤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身上为什么会有这道疤？我惊疑地看向谢恩，又扑到他背上仔细观察，最后确认这就是当初谢恩为了救我被树干刮伤留下的伤痕。 “你——你为什么有这个疤？”我抓着谢恩肩膀哑声道。 “被砸的，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旁边的树就倒了。” 我被这个敷衍的原因逗笑了，心里蓦地升腾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又恨又喜又悔，像被耍了但又找不到发泄对象。 原来从来没有第二个谢恩，一直都是他。 “荒唐至极……”我深深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我的恶意，连愚弄我都不编造个缜密的理由，而我也是真的蠢，事到如今才看出端倪。 我不是应该开心吗？我不是该感到解脱吗？让我夙夜难眠、畏手畏脚的心事这下有了答案，爱人也一直在我身边，这难道不好吗？ 可我为什么……为什么反而更泄气了呢？ 是因为突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积极和坚持，不过是假象吗？其实自己就是个胆小鬼而已，所以才面对别人的凌辱一味地忍让和接受甚至沉迷其中，所以才面对变了样的爱人不敢深究不敢冒险。这下意外捅破了真相叫人难堪了是吗？ “不早了，睡吧。”我不再管谢恩如何，独自恍惚地回到了床上。 然而丧气的情绪只控制了我片刻——从这天起，我真正地有了摆脱如今困境的决心，那就是—— 我要毁了这个糟糕的世界！并且是和谢恩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