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掠食者朱利安和再次被强吻的大蝙蝠

    杰森深吸了一口气：“你让我去买什么？”

    迪克双手合十，摆出自己最真诚的狗狗眼：“拜托啦，杰伊。”

    朱利安看了看迪克，觉得这副模样的确很有说服力，于是也学着双手合十，眨巴着眼睛看向这个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拜托啦，杰森。”

    “你别跟他学！”

    杰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把视线从朱利安身上挪开，恶狠狠地瞪向迪克，而后者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似乎已经笃定杰森会答应。

    见杰森看过来，迪克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冲杰森展示了一下亮起来的屏幕：“我把需要买的都发给你了，记得要尽快。”

    杰森磨了磨牙：“为什么不是你去买？”

    “我准备带朱利安去见布鲁斯，你知道的，他们之间可能需要一点......”迪克用手比划了一下，用极为轻快的语调说：“一点交流？当然，如果你愿意和我交换的话，其实我也不介意；你和布鲁斯也好久没谈心了，我相信他一定——”

    “——够了，别再说了。”杰森恼怒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把脸：＂你赢了。＂

    迪克立刻对朱利安眨了眨眼，无声地道：看吧？就说了他会答应的。

    朱利安也有些想笑，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转而对杰森真诚地道：“谢谢你愿意帮忙。钱我之后找到工作了会还给你的。”

    杰森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挪开视线，耸了耸肩：“不必了，这钱就该那个老家伙给，这是他的问题。”

    一如既往的，迪克选择了最糟糕的时机插入这个话题：“为什么是布鲁斯？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不知道，可能因为他今天早上左脚先踏出房门，满意了吗？”杰森轻嗤一声，连看都不想看迪克一眼，转身就走。

    朱利安看着对方大步迈向房门，却在半路停了下来。后者微微侧身，似乎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带着罕见的犹豫回头看了朱利安一眼，然后飞快地别开视线。

    “朱利安·林。”朱利安看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好心地开了一个话头，装作以为对方忘记了自己姓名的样子：“叫我朱利安就行了。”

    “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杰森哼了一声，然后单手叉腰，用尽可能漫不经心的语调问：“你还要别的什么吗？我听那些人说，这段时间可能会不太舒服，所以......我的意思是，你需要止疼片吗？”紧接着他皱起眉，打断了自己：“好吧，蠢问题，止疼片庄园里就有。”

    朱利安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杰森就已经结束了自言自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他眼睁睁地看着房门被大力关上，发出一声不轻的碰撞声响，不知道杰森为什么突然这么奇怪，只好将有些疑惑的目光投向旁边的迪克。

    迪克笑得很.......狡诈？甚至还对杰森离去的方向吹了声口哨：“如果实在太害羞可以戴上面具，小翅膀！”

    “去你的！”模糊的回应。

    布鲁斯听见书房的门被叩响，迪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布鲁斯，能进来吗？我带了客人。”

    他早在迪克敲门前就听见了两个人的脚步声，一个轻快平稳，一个则显得有些缓慢沉重，显得有些吃力。在经过近两天的忙碌，好不容易得到了休息，堪堪从睡眠中醒过来的黑暗骑士已经脱下了制服，只松散地套着宽松舒适的睡袍，有些疲倦地坐在书桌前，处理未被处理完的韦恩集团的文件。

    布鲁斯抿了抿唇，心里知道所谓的“客人”到底是谁。

    他心里作为蝙蝠侠的那一份仍然保持着对对方的怀疑——甚至有些忌惮：一个声称来自异世界，清楚蝙蝠侠和罗宾们所有底细的超人类（metahuman），查不到任何背景记录，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甚至还和他——

    够了，打住。

    布鲁斯微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进来。”

    站在门外的迪克对朱利安露出一个“你看吧”的眼神，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

    布鲁斯·韦恩的书房有朱利安的小破出租屋的十个那么大，名贵实木制成的书架靠墙而立，几乎环绕了整个房间，偌大的落地窗透进了哥谭市本就不丰沛的阳光，整个房间呈现出偏冷的色泽。布鲁斯的书桌就在正中央，男人坐在书桌后，用那双钢蓝色的眼睛审慎地打量着朱利安。

    朱利安......朱利安的目光只在书房里飞快地扫了一眼，就立刻死死地定格在了布鲁斯身上。

    确切来说，定格在了布鲁斯胸前，那一大片没有被睡袍遮盖住的、裸露的胸膛上。

    由于常年的夜间活动，再加上总是穿着制服，布鲁斯的皮肤非常白，与朱利安泛着健康的rou粉色的暖白不同，那是一种近乎有些冰冷的苍白，让人很容易联想起吸血鬼——不过，布鲁斯的确算是一只大蝙蝠。

    “呃......”迪克的目光在布鲁斯和朱利安之间来回逡巡，后者似乎陷入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中，脸上还滞留着先前礼节性的浅浅微笑，但目光却有些让人害怕（他从没想过能从这个看起来很柔软的青年脸上看到这种神色），看样子几乎要把布鲁斯给吃下去了。

    与此同时，布鲁斯也在打量这个已经见过两次的青年。看起来与杰森差不多的年龄，可能更大些，东亚人种的外表大多会显得更加年轻。看起来比上次更瘦了些，神色也算不上好，大概是过度劳累和脱力导致的......

    “布鲁斯？”迪克不抱希望地唤了一声：“你还在听吗？我刚刚说，如果你们有什么话要讲，需要我回避的话，我就先去找阿尔弗，帮他准备晚餐了。”

    布鲁斯的身材真的很好，而且不是那种健身房里靠喝蛋白粉和推铁练出来的身材，是那种更加紧实、更加结实的......话说那道浅色的痕迹是伤疤吗？哇......不过，他也不能老是这么敞着睡袍，这不好，万一有外人拜访......

    “行吧。”迪克非常夸张地发出一声挫败的叹息，“我去找阿尔弗了。”

    他佯装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书房，并贴心地为两个人带上了门。

    结束了“考察”的布鲁斯也注意到了朱利安的视线，他往下看了一眼，意识到自己的穿着有些不得体，便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伸手把前襟整理好了。

    朱利安立刻在心底发出一声低低的悲鸣，面上却不懂声色，微微一笑：“抱歉。”

    上次没来得及看，所以这回盯得稍微久了点。

    布鲁斯略一沉吟，示意没有关系。他将双手交握，置于桌上，像是在思考什么，只说：“林......”

    男人的声音没有了变声器刻意制造的低哑，却仍然像大提琴一样磁性低沉。朱利安稍有些不安地换了换身体的重心，感觉自己稍微有些纠结：一半像是一名等着老师责备的不安学生，另一半则拼命克制着把老师抱住用力亲几下的欲望。

    “......无论如何，我都很感谢你能够帮杰森脱离险境。”他后知后觉地听到布鲁斯用平静而礼貌的声音说：“虽然，我必须强调的是，我非常不赞同这种让自己陷入险境的做法。诚然你可能有一些超出平常人的能力，但这并不是你的工作......你，现在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朱利安注视着布鲁斯严肃沉稳的面容，心里清楚自己应该在这时候回应了。

    头脑中理智的那一部分告诉他，这时候他应该说：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谢谢你们救我出来一类，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能给布鲁斯留下一个好印象。但更大的那一部分则不以为意，第一次就迷jian了蝙蝠侠；第二次当着蝙蝠侠的面一头闯进危险里，还得劳烦红头罩救自己出来，事到如今，他哪有什么好印象可言？

    更重要的是，直到现在，他仍然感觉自己同这个世界有很强的割裂感，就像是一场VR游戏，迪克、杰森、布鲁斯......这些人曾经只是漫画电影里的人物，他一时间还没办法把他们当成真实存在的人来看待。现在更是有了所谓的“超能力”，于是，他难以抑制地产生了一些更加放肆的想法：

    放纵一点、不必再小心谨慎地保持距离，不必再循规蹈矩，而是可以做那些没人敢做的事情。他可以刻意让自己表现得更神秘、更难以捉摸且热情，就像很多小说和电影里那样，在男主角沉睡的时候溜进房间，偷走几个亲吻，然后赶在醒来之前离开；出现在夜巡的途中，用力地捏捏蝙蝠侠头罩上竖起的两只尖耳朵；恰当地在对方陷入危险时出现，帮助对方脱离险境，然后要求对方用身体作为回报......

    朱利安堪堪止住了自己的思绪，然后注意到布鲁斯不知何时已经微微蹙眉，注视着朱利安有些愣怔的模样，有极浅的关切一闪而逝，随即被掩盖在克制而从容的神色下。

    布鲁斯的过往、他的责任和能力、湛然若神的外表......都只是让朱利安无比动摇，唯独这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极少见的情绪，才能轻而易举地打破他心里用于禁锢自己的桎梏。

    于是朱利安想，管他呢。

    他干脆一句话也不说，大步向前走去，很快就从桌子侧边绕过，来到了布鲁斯所坐的椅子前。朱利安伸手搭上了扶手，只一用力，就将座椅转了过来，令布鲁斯正面面对着他；而后者一瞬间沉下了神色，朱利安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对方不动声色的戒备，手臂上的肌rou微微绷紧，克制地抓紧了扶手，如冰川般的蓝眼睛露出锋利的微芒。

    但即使朱利安已经站得这么近了，布鲁斯仍然没有动弹。

    “我很不舒服，浑身上下都难受。”朱利安嘟囔着说出一句话，膝盖搭上了宽敞的座垫，就靠在布鲁斯的大腿边，注视着对方警惕的蓝眼睛：“要蝙蝠侠亲才能好。”

    他注视着的那双蓝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收缩。

    好吧，这个借口是有点恶心。

    不过有用就行。

    趁着布鲁斯的还没决定好是推开还是避让，朱利安抓住机会，释放出力自己的向导精神力。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已经与向导结合过的、属于布鲁斯的哨兵精神力下意识地回应了他的呼唤，带着冰冷钢铁气息的精神力顿时铺开，将向导柔和温暖的精神力紧紧缠绕住。

    尽管布鲁斯反应很快，立刻就要收回精神力，但朱利安不依不饶地加深了两人之间的精神链接，不愿放他走，如果此时要强行断开连接，势必会让朱利安的精神力受到极大的伤害。

    布鲁斯犹豫了。

    这犹豫只有一瞬间，但机会主义者朱利安·林只需要一瞬间。他欺身上前，吻住了布鲁斯微微张开的，色泽浅淡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