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饶角-五(我都不知道当时一更写了8000字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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吔!我又来更新啦!前文在 依旧是要素过多的一章!有原创人物提及!非主流ABO!观看前请做好心理准备! p.s之前说过会说丰饶角这个名字的来历的……其实没什么来历就是想起了卡子的头发(草)但是确实有个彩蛋想在前文说,毕竟如果放在文末大概率就没人看了(大草)就是卡子的名字。 文中有一句“卡维,你有一个英雄的名字”并不是空xue来风,而是我真的在查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字母都不差的“Kaveh”这个名字。出自波斯《列王记》,是一位为了儿子的死奋起反抗暴君的英雄的名字(这也是我在这篇捏造了好多他们的孩子的灵感),所以根据这个名字我猜测这个角色最初设计时应该是有某种英雄主义的色彩的。而后面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又不得而知了。 第五章7k+字,全文到了一半不到。希望有人食用和回复qwq ----------------------------------------------------------------------------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几年——整座须弥城里回荡着悲鸣,流淌着泪水。悲鸣化作雷声,泪水化作暴雨。曾经,这座城是从雨林中被托举到阳光下的金光闪闪的殿堂,如今乌云密布。 黑潮带走了他们的亲人,带来了须弥人历史与灵魂深处的蒙昧、愚行、混沌与恐惧,让他们的精神几乎退缩回了千夜故事集里的那些时代。那几年须弥城格外多雨、潮湿,尽管风纪官和草神阁下都竭尽全力,但是暴力、灰色交易和对异教的迷信仍然恒行。 ——只有艾尔海森还是老样子。 他没在医务室的床上休息多久,就回到了岗位,并在当天深夜在教令院处对他未来的加班和假期都进行了核算。随后他回家去了。第二天一早又来到了这里继续书记官的工作。 他工作、休假,在断壁残垣间参加提亚姆新学期的家长会,又行走在同样破败的街道间去为自己预约知名的产科医生。当对方惊奇于他执着于用男性Beta的身体妊娠的时候,他就直接开口询问这份研究价值是否可以抵扣一部分孕期的医药费。 从始至终,没人看见他流下一滴眼泪。然而他的一如既往的坚定也似乎一如既往地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正面的印象。 提亚姆放学回家,总在大巴扎兼职到很晚,在他分类不同瓜果的时候,便听到人们议论纷纷—— 只有大概一两次,他听到“大书记官还如往日一般真令人安心”之类的称赞的话语,大多数则是“结婚没多久男人死了他一滴泪也没流,一点事也没有,还是认识了十多年从小一起长大的学长呢,真是冷酷无情的机器”——哪怕艾尔海森必须每日挺着日益显眼的肚子到岗,他小心地避开散落在阶梯上的碎石、蔓生的杂草,以避免磕磕绊绊。凸起的腹部在男性Beta不太适合孕育的身躯上活像一个怪异的肿瘤。这样都堵不住他们的嘴。 ——然而提亚姆是一个生性沉默而懦弱的人。每当他想要站出来,为艾尔海森辩解,就会因为害怕反而多生事端,而每每黯然下去。流言是杀不死的,他在大巴扎这样的地方稍微说话重一点被人听到,只会有更多的流言朝着艾尔海森而去。 提亚姆每天回到家之后完成当天的功课。这时候,艾尔海森通常都还没回来,当听到门开锁的声音的时候,他就会跑到厨房,把早先准备好的晚饭热一下。通常在用过晚餐以后,艾尔海森会查看一下他的作业。 此情此景,时常会让提亚姆想起,他第一次来到这间住宅的那一天。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长住在这里,而将自己接济到此的那个男人却先一步离去了。然后就是那面星盘—— 就在他收起作业的时候,艾尔海森忽然发问: “迦兰已经几个晚上没回来了?” “……嗯?”提亚姆摇了摇头,“不、不太清楚。” 知道他说的不是谎话,艾尔海森便继续缄默不语。迦兰已经在家里不大不小地闹过几回了,多少令人感到有些惊讶。作为在须弥沙漠的村庄——那个常年被贫困和无知折磨的地方——出生的孩子,十岁时已经是个熟练的佣兵的孩子,她本该是最唯利是图的那个。但是她坚决地说: “我要把去卡维先生的工作室保护起来。” 提亚姆想过关于她的几种可能。是因为没有薪水而逃走,是蹭上艾尔海森——就像他自己一样,直到艾尔海森赶他们走。但是迦兰有她自己的想法。艾尔海森问她: “那间工作室已经没有建筑师在工作了,即便灾后的房租不会那么高昂,但是你从哪里出这笔钱呢?” 迦兰斩钉截铁地说: “我可以当建筑师。我从卡维先生身上学到的东西,还有我在镀金旅团的旧识可以支撑起这间事务所。这是卡维先生好不容易才收拾起来的工作室,我绝不放弃它。” 艾尔海森不置可否。沙漠民女孩和他争吵了好几次(又或者说是迦兰在单方面地争吵?),中间离家出走了两三次,带回来一些杯水车薪的钱财,没法补上工作室的窟窿。最后在房租到期的前夕,艾尔海森让她去把工作室里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暂放在家里的杂物间。 提亚姆曾经偷偷地问过她,那些钱是哪里来的,她说那是以前当佣兵的时候偷偷存下来的一点资金,还有镀金旅团的其他人临时借给她的。那个数目应该是哄小孩子或者打发叫花子。他又问道为什么对事务所那么执着。 “我反倒奇怪,艾尔海森先生对事务所没那么执著。无论怎样,好歹,那是卡维先生最后、最后生活过的地方……” ——这也是迦兰那段时间对提亚姆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了。在那之后有天早上她留了张纸条,突然失踪。提亚姆知道她多半是回了镀金旅团,但是他对镀金旅团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哪个方位。他也没法分更多心给迦兰了,他自己也在大巴扎干很重的活,每天回到家很晚。他算了下来,这样勉勉强强可以覆盖一个学期的学费。 如果假期再多打一些工,还能得到更多—— 提亚姆有他自己的私心。如果说迦兰的私心是卡维的事务所——亦或者说卡维曾经的理想?那样敞亮的理由的话,他的心思恐怕难以说出口。他想留下。即便是自己,他也只敢说出这四个字了。如果他能自给自足、如果他能给艾尔海森应有的价值,艾尔海森会不会接受这四个字?但是他的处境也没比迦兰容易,迦兰在外面起码可以自给自足,但是她不需要担心学业…… 就在他担心迦兰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的时候,她回来了。那是一个深夜,她变得比平时更加黑瘦,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头发间全是砂砾,但是目光炯炯,如同沙漠里的火炬。她急着想说什么,但是艾尔海森马上从桌子后面站起来,逼着她先吃饭。 “我带回来一个……不,是两个好消息,”她亲切说道,像是丝毫不介意眼前这个看似清冷的男人曾经和她剧烈地争吵过,“我知道卡维先生的下落了。是沙漠,艾尔海森先生,黄沙之下埋藏着古老的秘密,只在梦境里显出她的真容。我能把他带回来。” “你要去当诗人了吗,小姐?”如果提亚姆没听错的话,艾尔海森好像被气笑了,“那么你的另一个好消息呢?” “另一个好消息是,您不需要负担我、事务所、甚至这位提亚姆先生的额外的费用了,”她高兴得几乎站不稳,也可能是饿的,“镀金旅团许诺了我一个正式的职位。只要我跟他们走,他们就告诉我进入地下的梦境通路的办法。” 在后面的事情,提亚姆有点记忆不清。可能是因为他那时候太困了,也可能是迦兰的消息让他印象有点恍惚,也有可能是他光顾着躲避到处飞的杂物了。他总觉得艾尔海森是不会打老弱妇孺的,但是又总疑心那天艾尔海森把迦兰揍了一顿——总不可能是迦兰把艾尔海森揍了一顿吧?但他还记得那时候听到的一些话: “你是怎么把他的坏毛病都学全的?天真、妄想、我行我素、自以为是,给个当就上,还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的?” 迦兰尖叫起来: “别告诉我,你把我带回来的时候对我的脾气一无所知!我只是想守住卡维先生的工作室……那是他马上要开始的理想……我管不了对错了!当心点,艾尔海森,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艾尔海森把她按到椅子上,“他真是没少给你灌输那一套。” ……艾尔海森会那么生气,一定是因为迦兰带回来的消息过于荒唐了吧。提亚姆这样想着。因为第二天的课,他得去睡觉了,睡前只来得及给客厅端一盘糕点。等他入睡的时候,他隐约觉得客厅里已经不怎么闹腾了,但还是在秉烛夜谈。 那么荒唐的消息艾尔海森应该是不会信的,但是,他搞不好又想错了。第二天他看到艾尔海森一早就拎着迦兰出门去,待他深夜回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一位戴着胡狼头面具的风纪官在那里等他。艾尔海森和迦兰已经动身去沙漠了,暂时把住宅和他都托付给了赛诺。 “对了,艾尔海森他动身前还特意说了一句。等他回来,有话要你你们两个说。” …… ………… ……………… ——人类有人类的底蕴,我们不是滤清神选者之后的残渣。 ——我们不是滤清“原神”之后的残渣。 ……什么原神? 卡维猛地睁开眼睛。 没有感受到饥饿,也没有感受到疼痛。可能他没有沉睡多久。到处都是黑暗。光明?啊,这个倒是有。 不过是从脚底下。 还有卡维自己。一个,不对,是两个。 “卡维”正在看着他。星光从下而上地照亮他的脸,在他红得发紫的瞳孔之上投下睫毛的阴影。他手里甚至还提着和小梅一模一样的工具箱。他有张一模一样的漂亮面孔,然而和卡维不同,那张脸虽然实际上面无表情,但总让人有种下一秒就要笑起来的错觉。 卡维连尖叫都忘了发出,就好像动物在最危险的时刻往往保持静默一样,他抱起小梅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然后起身就跑,只来得及用余光撇了一眼他刚才躺过的地方,那里的墙面凭空消失了一块,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 凭空消失?! 他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听见!啊不对,他听见了响指。 “卡维”有让事物凭空消失的能力。卡维一边逃跑一边试着反击,小梅可以开机,但是他的神之眼一点反应也没有。神之眼在此处失效了。他只能一边没命地跑路一边试着在哪里神之眼可以失效——可不敢用小梅去挡那可以让一切都消失的响指啊啊啊!会让小梅没命的吧? 风声从耳边刮过,整个“世界”在卡维的面前现出真容。一座漆黑的地下城市,古老,至少一定是比“荼诃”更古老的东西。地下城市并不让人意外,须弥地下的古迹数不胜数,旅行者更是曾经在数次喝多了墩墩桃汁之后,和他大谈特谈层岩巨渊和渊下宫的奇观。但最可怕的果然还是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卡维。 这个“卡维”……一言不发,只是用可以让物体消失的空洞一个劲地追杀他。不过万幸——他的能力启动似乎并不是无视距离的。根据卡维在工地上偶尔会使用的目测的能力,这个距离和自己炸掉种子的距离差不多。现在情况有点微妙了:有两个卡维在黑暗中狂奔。应该感谢他在工地和不断的学术研究中锻炼出的绝佳体力:“卡维”好像追不上他。还有,为什么这个“卡维”对于地形的掌握,似乎没有自己快?! 虽然从未在这样的地下城市真的生活过,但是他很快就分辨出了这里是一处神庙。哪里是祭台,哪里是出口……出口后面是一个广场……那边的建筑很有可能是图书馆……如果这是一座“城市”的话,那么居民区和市中心有可能在—— 卡维从未感觉到自己的脑子转的这么快,这么冷静。他现在可以肯定,另一个“卡维”应该不是自己的幻觉,至于他会不会像那些教令院图书馆藏的幻想小说一样,是另一个位面的自己,那就另说了,但是毫无疑问,这个“卡维”和他有很多的不同。他掌握着能让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消失的可怕力量,但是从他的攻击可以看出性格更加暴躁,似乎没有什么应对特殊情况的经验;他的体能没有卡维好,更重要的是他好像不怎么了解建筑。 ——卡维现在甚至还有心思想起地上的事了。要知道,古代建筑群在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卡维考察和研究的主要目标,甚至他仿照古代建筑画下的图纸还帮他赢下了一个大订单,他可以用这笔订单带来的丰厚报酬去完成他的下一个壮举,如果他能回到地面上的话……不,他一定能回到地面上! “卡维”在他身后制造出空洞,但是他的意识正在把这整座地下城市都变成一个空洞——其中回荡着的,是清晰、坚定的、恢弘的自我。他无比清晰地回忆起过去的时光,他在教令院上学的时候,是如何地救下了自己的同伴们;在死域让最初的卡萨扎莱宫毁灭之后,他向多莉借钱,最后让梦想成真;他在孤独的沙漠的星空下,对着建筑的蓝图畅享。当他咽下一口失意的苦酒,当他呛下一口命运的黄沙,当他对不公挥出自己的大剑,当他看向艾尔海森那双严肃而锐利的眼眸,却让它们在一声声柔情的低语中,变得清澈而温柔…… 他不禁要问:究竟是什么造就了卡维? 其实从很早就注意到了。这座城市的正中心,有一座非常显眼的高塔。某种艺术家的直觉告诉他,那座高塔非常关键。他估算了一下,他应该可以赶在“卡维”之前到达那里,先做一番调查。有所计划总好过无头苍蝇一样在地下乱跑。 啊,计划。又冒出很艾尔海森的词来了。艾尔海森精于计划。 卡维朝着黑色巨塔的方向迫近,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另一个“卡维”的攻击更加密集了,甚至可以谈得上是气急败坏——有点想笑。他感觉那种属于妙论牌之光的自信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就在他一只脚踏上高塔的阶梯的同时,升降梯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缓缓落下,而他也看到了从巨塔顶端发出的光亮。与此同时,从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堪称爆裂的怒吼: “不许碰他们!你这个赝品!” ……另一个他终于开口了。 卡维靠在升降梯上,冲他扬了扬下巴。 “——另一个我,我们得谈谈。” …… ………… 卡维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一片黑暗。他在迷茫之中四处观望,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梅赫拉克。梅赫拉克寂然无声,里面的小小古代生命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卡维试了几次,都无法继续将他唤醒。 没有饥饿或是困顿的感觉,让他怀疑自己的生命是否是真的生命。 须弥呢?卡萨扎莱宫呢?小吉祥草王阁下呢?他们都在哪儿?教令院又在哪儿?他那位不让人省心的室友艾尔海森呢? 他在记忆里搜寻问题的答案,可是记忆轻飘飘的。他找到了一些绝对正确的答案,但是他对着这些答案,居然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这令他多少感到一些诧异。 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记忆中本应存在的事物毫无感觉?就好像……他们其实并不存在一样。他的记忆是真实的吗? 他在漆黑的城市里徘徊了许久,久到让他以为,星空天然就该在他的脚下而非头顶。直到一座黑色的巨塔出现在他的面前。像一座纪念碑,他想,一种天然的好感让他有了登上那座巨塔的强烈欲望。反正他几乎不像是一个活的生物,在这座地下的城市里,也不会死去,正应该去实现自己的种种愿望。 那座塔他爬了很久,虽然本应是个建筑师,但不知为何的,他看着这样壮丽的建筑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终于到达了塔顶,整座沉默的古代城市尽收眼底,卡维被她的美丽所震慑——这是一座修建在群星之上的城市。对于他来说那是超越了所有应有记忆的存在。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全新的念头: 提瓦特的星空是虚假的。这个念头像流行一样划过漆黑的穹隆,落在了城市的某处。 从高塔上看去,城市像是一张漫无边际的星象图。卡维在不知什么年代的图书馆里找出尚未风化的纸笔,非常生涩地绘制出城市图纸,标记那些流星落下的坐标,再沿着那些坐标挨个寻找它们的下落地点。并不难找。每当他靠近,便看到一个个明灭的光点安静地停泊在标记处,在感知到他的存在后,便落入他的怀中,他能听到它们的絮絮低语。 它们是曾属于某人的一段段记忆,有时候精彩纷呈,有时候相互矛盾,有时候庞大繁杂,有时候简洁异常,有时候念着念着,就快要消散了。卡维不得不让他们紧密地靠在一起,就像一群相互取暖的小动物。有时候它们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反而急得追问卡维,俨然是把卡维当做了它们的史官。没有人想被忘记,没有人想消散,没有人想被……篡改。它们全都认为自己还活着。 ……就好像卡维也认为自己还活着一般。 事已至此,卡维全都明白了。正如人类是滤清神选者后剩下的残渣一般,它们,这些无名的记忆,则是滤选人类——或者说“原神”的残渣,而这座地下的都市则是被选中的填埋场。提瓦特的人们常说,一个人的命运,会在他的命座里呈现,但实际上真相比那还要卑劣得多。他们自以为的命运、出身和性格早在他们出生之前,就已经在世界树里修修剪剪过无数次了。有人替他们决定了什么是珍贵的,什么是无用的,他们以为的自我意志实际上不是他们的意志。 就好像卡维,在这漆黑的城市中他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记忆中的人或事物,但他就是记得。 卡维是幸运或不幸的。其他人的记忆被舍弃的时候已经是碎片了,但他——不知道为何,被丢下来的时候是完整的,以至于若干年后他醒来,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只是一团记忆,他还不知道他其实是“卡维”。 ——有人已经代替了他,在地上的世界成为了卡维,成为了那位幸运的、被选中的“原神”,去体会那他还不知道早已被cao纵写好的人生了。有人已经替代了他们,成为了…… 你要替我们讨回公道。它们说。我们被神抛弃在这里,生不如死。卡维,卡维,你是唯一的那一个,也是最后的那一个,可以为自己的命运抗争的记忆体。卡维,你和地上的那一位不同,你有一个英雄的名字。 …… 生命最后放开了手, 施与众生自由, 人与动物们都能表达自己, 草木却只有沉默, 所以他们才需要一位代言。 ……… ……………… “‘神隐’?” 虽然伶牙俐齿,但客观的来看,迦兰的语言学天赋远远比不上她在建筑学上的天赋,以至于在骑着驮兽回须弥城的路上,她已经把这个非须弥本地语言里的词语重复了好几遍,有时候念着念着自己都笑出声来了,像是品鉴她自己的一场微小的胜利。 因为艾尔海森的身体的缘故,驮兽走得很慢。和迦兰的激动不同,他仍旧感到了某种疲惫。 在沙漠的考察十分曲折,花费了比一开始要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的腹部隆起到一个已经无法遮蔽、也不容忽视的程度——如果不是这个遗腹子,艾尔海森应该这辈子也不会见到这么多应该被叫做怜悯的目光。他人的目光不会影响到他,但他不喜欢。 神隐——那当然——是个稻妻词汇,有被神带走、隐藏的意思。而稻妻群岛与提瓦特大陆的其他国家近乎完全隔绝,这个词能流传在沙漠民中间,本身就已经不寻常。就现在来看,已经无从考证这个词是因何缘故流传到此的了,但它就是此行最大的收货。 须弥沙漠里的神隐,指代的是有寻死念头的人在深夜梦境中,在某种诱引和召唤下,以梦游的形式走入沙漠中隐藏的地底洞窟,从此消失于人世。本来是一种罕见的现象,然而近来由于灾厄的发生,这一现象逐渐变多,很多的人失踪与被搭救,以至于这个本应被遗忘的词也重现于世。 艾尔海森以让迦兰不加入镀金旅团为前提,和佣兵头子交涉了一阵子,最后成交到了这个信息,并且还得到了一份清晰的、被装在罐装知识里的入梦记录。那里面就是迦兰所打听到的“梦之通路”了。 从一开始,引起艾尔海森注意的就是梦之通路与灾厄之间的关系。神隐事件变多,真的只是因为寻求死亡的人变多了吗? 他已经知道了、某一种前往地底的道路,然而他无法前往。因为他的身体现状,容易疲劳的,累赘的,他现在的样子足以让那位样子凶狠的佣兵首领都摇着头,指着他的肚子说道: “夫人,我不能把这份东西给你。这不是摩拉的问题,而它对您太危险了。您能保证在临产之前绝对不使用它吗?”他几乎有点厌恶起这份卡维留给他的礼物了。 迦兰的驮兽忽然缓慢地靠近这边。 “阿维恩。这是meimei的名字。”她一脸郑重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女孩?” “沙漠人的直觉罢了。至于阿维恩,这是卡维先生很早之前说的。” “那时候工作室刚刚被收拾好,有一队刚刚放学的孩子,欢笑着从我们的窗前经过,卡维先生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然后他对我说,他一早就想过,如果将来有孩子,就叫她阿维恩。” “‘但是我大概不会有孩子了,’他说,‘男性Beta受孕很不方便,艾尔海森那家伙又怕麻烦,我想他是不乐意给我生一个或者两个孩子的。’” “……” ——但是没关系!因为啊,我这辈子只要有艾尔海森,就已经很圆满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