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男朋友
宫铁心推开病房门，“当然不能。”他很快关上门走近几步，看了看吴邪，又看向沈巍，“我觉得吴邪应该回避一下，只是现在情况未明，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让他去厕所里玩会儿手机？” 吴邪还未开口，沈巍便拒绝了，“不用。”跟着沈巍就坐了起来。 宫铁心刚伸出手去，吴邪已经在把床头往上摇了。宫铁心眼睛睁得老大，表情是嗅到了八卦的微妙。 沈巍身上没什么异常感觉，但并没有拂了这份意料之外的好意，靠在了升起来的床头。 吴邪说，“我不想探听你们的秘密，我可以回避。” 沈巍默然数秒，“好，饿不饿，给你点餐？” 吴邪想说是饿了，想想等他们商量完再点不迟，他能看出门口的警卫除了保护作用外也是一种监视。“不饿。”说完他就朝病房配备的厕所走去，里面还配了浴室，并不狭窄。 宫铁心跟沈巍先说了沈巍自己和吴邪的情况。沈巍的情况比较清楚，这次失控没有对他自己造成什么损伤。 “吴邪暂时还没给他做任何检查，你知道这里是上面的地方，万一发现了什么可观的价值。”宫铁心压低声音，“不是你就能护得住的。我现在隐瞒了事情的部分经过，但是他身上的味道，仔细地闻一闻就会露馅儿。老实说，我现在都很想对他做个全身检查，之前我就担心你这信息素迟早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现在居然有一个人，先不管是什么性别，他的腺体目前能帮你暂时储存住信息素，等你同化了自己体内的外来信息素残留，再把他那里的吞噬回去，你自己想，这不能说完美，但一定能大大降低这能力给你带来的风险，说再直白些，能让你活得久一点。” 见沈巍并没有被自己的话说动，宫铁心继续晓之以理，“这次启动了封闭程序，上面很快就会要详细报告，说是误触谁信，而且你已经在医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面早就想复制你们这种信息素功能，如果能开发适合的载体，再加以控制，你说是不是就一定程度上等于能复制了？你别觉得我是杞人忧天。”宫铁心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巍一眼，“有些事，我连你都不能透露。我的建议是，与其让他掌握在别人手里，不如先发制人让他们知道他得在你控制下才有用，如果你真的为他好的话。我说得已经够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沈巍点点头，不置一语。 宫铁心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巍，一副火烧眉毛的模样，“你怎么说？我要交报告的。”他抬起表看了看，“给你一刻钟考虑，总要给我点时间斟酌措辞。” 沈巍垂眸看着自己右手掌心，“你出去，我跟他说。” 宫铁心拿不准他是同意还是没同意，再次叮嘱，“想想我说的话。”宫铁心再次出去了，关门时已调整好面部表情，神色坦然地往旁边的办公室走。 沈巍想了几分钟，唤了声“吴邪”。 吴邪开门出来，捏着手机不知在里面有没有玩。“有说你怎么样了吗？” 沈巍向吴邪伸手。 吴邪脚步略有迟滞，还是靠了过去，伸手与沈巍的握在一起，他身上是绷紧的，尽管在沈巍不知道的时候他握了沈巍的手很久。 “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嗯。”吴邪认真地点头，“你说。” 沈巍原本可以从理由说起，可他没有，“你愿意做我的Omega吗？” 吴邪忘记了呼吸，“……”他咽了咽唾沫，“你什么意思？我……不是Omega。” “现在不是。” 吴邪又气又懵，抽手没成功，“以后也不是啊。而且你明明更喜欢Alpha。” 沈巍想，要不就直接解释，没时间了。 他想赌，就这一次。 “好，且不论性别，也没有你那分化成Alpha就交往的前提，我们打过赌的，你输了，要做我男朋友。” “什么时候？！”吴邪急了，思前想后，终于想起来自己这段两年多前的老黄历，“我……” “小三爷要食言？我们可是拉过勾的。” 这些细节吴邪哪里还记得。 沈巍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不愿意？” “没有。”吴邪应得很快，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是，只要没有分化，他不相信自己会成为Omega，“我没有要食言。” 沈巍一扯，吴邪就被带到了怀里，吴邪想挣没挣动，姿势有点别扭。沈巍抱他坐上床沿，又把他揽住。 吴邪被动地枕在沈巍肩头，“你是失控还没好？” “我很清醒。” 吴邪呼吸不甚平稳，双手扯着沈巍身上的病号服，“我答应了，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会告诉他们，你会成为我的Omega，我们会生下我们的孩子，继承我的信息素。” 沈巍每说一句，吴邪就愈发震惊，什么东西？！孩什么？什么子？什么孩子？！吴邪欲挣挣不脱，被沈巍紧紧抱着，双手死死揪着病号服，都揉皱了，无计可施，张口咬在沈巍肩上，用了十足的力气。 沈巍仍然没有放手，唇贴在吴邪耳边，“吴邪，我喜欢你。” 吴邪口慢慢松了开，愣着忘了扑腾。喜欢？沈巍说——喜欢。 沈巍这下松开了手，吴邪却还愣着贴在他肩上。过了一会儿，吴邪闷闷开口，“我没有分化成Omega呢？” “那就届时换个说法。”沈巍扶着吴邪肩膀，低头寻吴邪的目光。吴邪还没从这一切里面理出头绪来，没有看沈巍，只是垂着头。沈巍看他可怜又可爱的模样，伸手揉揉他的头，微笑着，“没办法呀，从今往后，你都只能在我身边了。” 吴邪没听懂，思考能力渐渐回笼，慢慢抬头盯着沈巍，“是不是跟我腺体里有你信息素有关？” “有关，也无关，我说的……不是骗你的。”沈巍抬手抚着吴邪脖子后的隔离贴，“因为你这里能暂时容纳我的信息素……”沈巍将吴邪该了解的情况长话短说地解释了一遍。 “是沈家和吴家惹不起的那种？” “算是。” 吴邪思索片刻，“好，以后就由我罩着你啦。” “不害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能让小爷害怕的人还没出生呢。你不会把我交出去的，我相信你。” “吴邪。” “嗯？” “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吴邪凑到沈巍眼前，再次露出笑颜，“你不是别人啊。” 沈巍被他笑容感染，跟着笑，“好。”这份天真，我会一直守护。 门上传来敲门声，很快宫铁心再次开门进来，眼神询问如何了。 听了沈巍的打算，宫铁心立时提出质疑，“先不论分化结果，你能证明你的信息素能继承？” 沈巍脸上只有笃定的表情，勾唇一笑，“不能证实，对。这种信息素全世界至今只有三例，不能证实，谁能证伪？只要你在报告里露出一些能支撑这点的倾向，不用多，也不用得出结论，他们会帮我们完成这一步。人总会看到他们愿意看到的。” 宫铁心听至此，注视着沈巍的目光有点幽深，“敢情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要被你彻底拖下水。” 沈巍笑意愈深，会这么说，宫铁心其实已经站在他这边了。他看向窗户处半封闭的金属栅栏，“记得你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既然要担，不能白担。”他转向宫铁心，目光深得后者看不透，“你也一样，适当的位置，有能者居之，对吗？” 宫铁心怀疑沈巍在给自己画饼但是他没有证据，“你们待着吧，我写报告去了，还有吴邪身上的信息素，你自己搞吧。”宫铁心半转过身去，碎碎念，“反正我医务室你来去自如，反正设备你都会用，反正我在也是个摆设……” 宫铁心念叨完开门出去了，回办公室开始绞尽脑汁地修改报告。 两人沟通时，吴邪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床边椅子上削一只苹果，被削下的皮略厚，削完之后rou眼可见地小了一圈，但不难看就行嘛。吴邪递给沈巍，沈巍不接，“我不喜欢。” 吴邪狐疑地看着他，这么随和的人真的很少会直接说出“不喜欢”，上一次喝牛奶他也说不喜欢，“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挑食，不行。”吴邪塞过去几乎贴上沈巍的唇，“小爷这辈子亲手削过的苹果屈指可数，你必须吃，还是你过敏？”说着吴邪往后挪了挪，却见沈巍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咽下才说，“不是挑食，也不过敏。” 吴邪撑在床上，伸手举着苹果继续喂，“那是什么？” “有机会再跟你说。”沈巍接过了苹果，另手捏了捏吴邪胳膊。 吴邪往后缩了缩，“这么一会儿，不酸。”他手往后缩，目光却不闪不避地落在沈巍脸上，语气柔软又肯定，“所以，我们现在是在交往了吧。” 沈巍眼里光采流露，薄唇一启，“不放心？” “倒不是。” 沈巍听着这欲盖弥彰的语气，轻摇头笑，“我手机在你那儿吗？” 吴邪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递过去，他自己的反而没带出来。 沈巍拿过去解了锁，就见手指点了好一会儿，看起来是在打字。吴邪没看人家隐私的爱好，没去留意，他现在对这“男朋友”的身份还没太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