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第二卷 寻秦游记 五霸书卷 第一章 燕赵战场 ***** 命运是什么呢? 如果这方天地宇宙有一个起始的源头,那么,命运就是从那起始之地缘起的河流,向着未知的终点流去。 最后,究竟是汇聚于终结的海洋,还是转了不知多少个历史怪圈后,重新回到了起点之处? 过去,现在,未来,无人可知! 但是,正因为不知道终点和起点,所以河流的方向也就没有了判定的方法和手段。 故而,命运无常,丝毫没有定数。所谓的顺天而为和逆天而行,仅仅是凡人赋予的概念,实际中亦无一丁点的意义。 “因此,人生所发生和经历的一切,皆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和人无由,与天无关。那么,究竟应该如何去做?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只需向着己身认定的道路前进!” 得到了答案的君莫问从昏迷中醒来。却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环顾一周,发现似乎是在一片宇宙星海之中。 不过,这个宇宙星海有些不一样的地方。真实的宇宙星空里,一般都是由恒星、卫星、行星、彗星等数量众多的不同种类星辰交汇而成,如同海洋一般形似一大片宇宙星海。 可是这里由星辰组成的星海,却非是真实的宇宙,不然君莫问也无法生存。而是有一颗颗同样大小的恒星组成的,就如一个孤独的种族,于黑暗虚空散发着毫微光芒。 君莫问看来一眼周围环境后,接着察觉到现在的自己,是一个精神体,感觉不到手脚的触觉,只是一团意识混合体的样子,随着这虚空海洋中某种玄妙晦涩的规则漂流着。 如果这里仅仅是一个个发光的精神体,也许更应被称为夜晚中的萤火虫种群,而非充满无穷幻想色彩的浩瀚星空。不过,黑色虚空中的恒星大小虽一样,亮度却并不相同。 黑暗的映衬下,大多的恒星是路灯级亮度,还有一些夜明珠级的,也有些恒星,是如夜空中的明月一般,光辉耀眼,普照夜空,众星为臣。 极少数恒星却是黯淡飘渺的烛光,似乎马上要熄灭一般。但于熄灭的前一瞬息,却如宇宙中的超新星般闪耀远超以前的炽烈光辉,才归于沉寂。不过和超新星不同,没有新的天体再次形成,消散后的光辉只剩下了虚无。 星海中有一颗恒星,在君莫问观察的时候,突兀的闪耀起来,无边的光辉辐射四方,不是恒星终末的最后璀璨,而是把光辉由收敛转为了爆发。其绝世的光华,与周围星辰相较,竟有一种,“萤火之光,岂可与皓月争辉”的霸道绝伦气势。 接着,那颗最为巨大的恒星居然撞了过来,君莫问才惊觉发现自己此刻也是一颗星辰,而且是一课同样浩大的恒星。 “原来这里是精神海。”恍然大悟中,两大恒星相撞了,一股无声的波动产生。 君莫问只感灵魂体一震,恍惚间,一种充实的触觉凭空生出。就像从毫无支撑的悬空状态,降落到大地上,一股凭空而生的安全感充斥心间,脚踏实地的感觉令人心安。 这是精神回归rou体的感觉。可是,随着充实感袭来的,还有一股巨大的痛苦。 君莫问瞬间感知了身体的境况。经脉断裂,身体肌rou拉裂,骨骼裂痕,还有道道刀剑般的平滑伤痕。沉重的伤势,亦带来了无边的苦痛。 不幸的是,这并非结束。紧接着忽如其来的伤痛,他又感到胸腹之中一闷,不由得吐出一大口鲜血。 却是刚刚精神体碰撞所造成的伤害,此刻反映到了rou体之上,君莫问一时没有镇压住精神意志,立时一口鲜血喷出。 “苍天啊!大地啊!你降一道雷劈死我吧!”君莫问深切的想大吼大叫,发泄心中郁闷和无奈。可留意到旁边有人,他的神经还没粗大到人前发疯的程度。 所以,只能怔怔看着前方地上那滩血迹。地上那点,与人体本身的含血量相比,还真的不算很多,即使称作九牛一毛亦非不可。但那并非普通的血液,而是是武者精将气神结合而成的精血,每一滴都是真元啊! 君莫问一时未镇压住精神,就这小小一口血,蕴含了他如今身上的大半真元。仅这一口的损失,比此时身上所受的伤还要严重,至少苦修几个月才补得回来。 “你是何人,为何会昏迷在路边?”问话声让君莫问回过神。这里是哪里?破碎虚空后的世界吗?还是自己失败了,没有被空间风暴抹杀,穿越了另一个世界? 不过看身上的伤势,应该是后者几率更大些吧! 君莫问晃晃神,凝视起眼前之人。是一个女子,上身穿着的似乎是一套古代皮质布甲,有些像士兵的装束,身材很是高挑,手中握有一柄青铜长剑,深沉的铁褐色可以看出染过不少人的血,正指着自己,头上是男式发髻,脸上涂着墨色的颜料还是污迹什么的。 “似乎是个易容高手。”君莫问心中道。 那些个所谓易容专家们,总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肌肤的颜色变化,面貌的修正整理,贴些胡子,划粗眉毛什么的,身形什么要变化,习惯什么都要变。完全是吹毛求疵,还不一定隐藏的好。 看看眼前这位,皮甲中插几块铁片,既能防御,又改变了局部的身形,脸上涂黑,即使在目光如炬,远处观也只能看到着片黑色。仅仅简单几手,就胜过了专家们数天的精心筹划,化妆打扮。” “说,你到底是谁?是哪里人,为何被人追杀,昏倒路边。”见不回话,眼前人有点不耐烦了,直接将那柄大概染血无数的青铜长剑架到君莫问的脖子上。声音低沉沙哑,隐藏了本人真正的音色。是防备吗? “首先,我没被人追杀。其次,你用剑威胁,一点危威胁感都没有。”在剑架着脖子的情况下,君莫问满脸淡定道。 这位不知是大哥还是大姐,别看我现在精神和身体都有重伤,连视线还有些模糊,但动动手指还是可以的。只需剑意推动剑气,指间剑气一出,锋芒一展,就是无不睥睨。我只要伸手一指,你就要倒下,那么,你手中之剑又有何意义可言。还有,对一个伤者都以剑防御,未免有些太不自信了。君莫问察觉到,眼前人以剑相指,并非逼问,居然是保护动作。 君莫问很快发现了原因所在,这个世界的力量等级比覆雨翻云世界强了不少,竟然可以容纳他的部分剑意。虽然他看上去伤重残废的样子毫无威胁性,可这部分外泄的剑意锋锐,反而让人感到威胁感。 “最后,我叫君莫问,一个……剑客。嗯,就是这样。”君莫问收敛剑意道。 “我叫善柔,是一个刺客。”善柔收剑归鞘。心中对自己忽然拔剑有些疑惑。也许眼前这个人从前是个高手,但看他如今严重的伤势,在这个战争年代,有没有机会复原还是个问题,应该没有威胁。 同时,善柔对君莫问的剑客身份亦心存怀疑,这身紫衫,虽然为血污掩盖,仍可看出是使用最上等的丝绸制作。这个剑客的身份恐怕不一般,说不定还是那家落难的王孙公子,被追杀的这么惨,应该是个可怜人。 善柔心中生出了些许同病相怜之感。 “咳咳……。”君莫问咳嗽着站了起来。 “你的伤势很重,躺着休息一会儿比较好。”善柔在一旁皱眉道。 站在一边,不加丝毫援手的刺客兄,你的劝导一点诚意都没有啊!君莫问一边心中说,一面口中道:“没事,这些伤看着严重,其实全是皮外伤!” “是吗。”曾经大略检查过他伤势的善柔有些不相信,甚至骨头都断裂了,复原不好,会影响武道前途,绝对可以说是极其严重的伤势。 可看君莫问毫不滞懈的行动,善柔有些不自信了,骨头和肌rou损伤严重的话,不可能有如此流畅的动作,难道刚才看错了。 君莫问走出洞xue,这里正好是一个高坡之上,向前远望有一个宽广的平原。 “那里是什么?”君莫问指着远方。那里一处略有弯斜的平原上,两大片黑压压的人群集团,就像大地上的污渍散落着。 “燕军和赵军。”善柔似是恢复了自身声音,一种淡淡沙哑中含着清冷的悦耳音色。接着说道:“这里是燕赵边境,赵军上将军廉颇攻燕的战场。” “廉颇吗?”君莫问喃喃,宗师级高手啊! 虽然破碎虚空似乎失败了,可是却产生了一些似是神通的技能。比如望气术,君莫问能百里外的战场上,两股深红色的气血杀气,凝聚成狼烟一般,在两方军阵上空飘荡。不过,那滚滚气血狼烟之中,却有一抹璀璨亮色,晶莹剔透,若红色的气血狼烟是烈火,那一抹璀璨就是烈火中的真金,真金不惧火炼的闪亮。 那是宗师级高手绝顶武道的意志光辉。 第二章 军阵 武者想要破碎虚空,仅依靠力量是不行的,否则天极宗历代宗主输入邪帝舍利的深厚元精,绝对能天人武者突破极限。 天极宗历代并非没有绝才之士,放弃统领圣门的荣誉不要,专研武道,又有邪帝舍利这样宝物,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至破碎虚空之境。 破碎虚空的力量可以积累,但对天地世界和生命生活的感悟,却不能靠闭关静修可以得到。 每个天人武者对天地人生的感悟都是不同的,或是如流水湖海之蒸腾为云,降下为雨,或是把对生命的热爱和深沉化为武道,绽放人生的光辉和灿烂…… 君莫问对世界生命的感悟却是科学式的。 此世天人级高手对虚空法则的感悟和运用,全是从宏观层面涉及的。 所谓虚空法则,称呼听着玄奥,真实不过是天地规律运转是表现出来的世间万象。 法则的体现不是科学化的数字和描述,更没有一条条的定律和公式,所谓的法则,通俗讲不过是现象而已。 雷电法则,不过是闪电气象;水之法则,不过是某种程度cao纵水流方向或形态变化;风之法则,不过是驾驭气流的流动和速度……全都不过是对世界风云变幻的现象进行掌控,这就是此世天人境界的真相。 若将世界的虚空法则比作水流,普通人只是随波逐流的小鱼,而天人级武者却有力量驾驭水流,甚至扭转其方向的大鱼,终究都是鱼。 可天人高手们对虚空法则水流的干涉,却仅仅是是宏观上的武者本能cao作,就和动手指一般。 至于真正入微的把握微观层面每一个水分子的跃动,完全掌握水流每一丝轨迹的脉动,那可就真如一个人完全掌握控制身体内以兆亿数计算的细胞的新陈代谢、细胞意识等全部活动,可称为神道了! 而受过科学化体系,数据化教育的君莫问,心中却一直致力于将天人境武者对天地元气本能cao控数据化,细致化,痴心妄想地想要解析出虚空法则的跃动脉络。 可是,同属于天人之境的君莫问,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同级武者 一样,依靠的不过是超绝精神修为的力量对天地元气的干涉,与河流比较强壮的鱼,靠身体力量扰乱局部水流一般。 对微观层面的掌控,即使有些经验,也只是到了将泥沙混为水泥,这样的真元罡气在低武世界确实够强大了,但比起臻至原子等级的微观掌控,致密到金刚石级别的真气凝聚,相差不能以毫里计。 所谓破碎虚空境界,没有提升武者对自身真气的计算力到觉察微观的程度,只是把从水流内部cao作变成了外部干涉,由水中鱼的奋力游动变为岸上之人用手搅动流水。 破碎了虚空,只是从鱼变为了人,对水流法则的干涉力度,却不意味着变强了。 正如此刻君莫问对远方战场的望气侦测,也不过是宏观大概。 从远方自平面方向观察,两军的排列是大大的正方形,如阅兵式一 般的严谨排列,冲锋前森然宏伟的军队气势,能让观者真实感受到古代战争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力。 可你若到了那战场上方,俯视下瞰,就会发现自己被眼睛视野的局限欺骗了。 那里根本没有严整的方阵,精密宽敞的列队,只是嘈杂地挤在一起 的农民,甚至可以看到有些人正缓慢而不易被人发觉的后退着,似是预备了兵败第一时间开始逃跑。逃命的路途中,一秒的差距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这样的军阵,甚至不及现代电影临时招收的临时演员,他们排兵布阵的专业。 历史中记载的吴王“如火如荼”的军事演习,那样的精兵良将,已早不现于如今的时代。 数百年的战乱,早已将天下万民的元气榨干榨净,真正的精兵总是最先死的,逃兵活下来的却更多一点。 勇者死得快,并非他们不懂战术,只会死冲,而是战争太频繁了!将军难免阵上亡,越是拼命,就越接近死亡,概率统计而言,死的亦是更快。 亦因为久战死安,否则秦国虽强,又如何将不同文化的六国尽数统一。 士兵,上马为兵,下马种地,所谓的屯兵制看着战斗和种田两不误。其实屯兵制更注重的是种田,对于战斗力的要求,冷血的将军们并不在意。战场是最锻炼人的,几场大战之后,或下来的就都是老兵了,纵使比不上职业战兵,人数气势上亦有可观之处。至于死了的,乱世人命如蚁,谁管他,谁在意。 这燕赵之军的决战的战场上。 北风凛冽,大地肃杀。 赵国上将军廉颇,骑马伫立于赵军主旗下,凝视百丈前燕军军阵默默沉思。 他已经年近七旬,满头白发,虬须如钢针,身形雄健,端坐马上,完全看不出垂暮老朽的模样,反而是壮年悍将才对。 长平之战后,自武灵王胡服骑射以来,六国顶级的赵军战兵铁骑实力大损,近四十万壮丁的损失,如今的赵国绝对是立国以来最弱的时期。否则区区弱小燕国,如何敢捋大赵的胡须。 战国时代历来盛行大兵团决战,如各国战报中的杀敌数目,从来都用斩首数万起步,很少有仅斩首几千的说法,真的若是只斩了数千首级,作为将军还会真没脸面报上去。 原因吗?除了自春秋以来,灭国之争盛行,倾国之力,一战定兴衰的对战层出不穷。同时亦是为了通过战争,检验士卒,收集老兵精锐。 这数天一小战,数月一大战的时代,各国除了战场上,还真没时间和地方训练士兵。 而兵团大决战前,总会有试探性对攻和战斗,以让双方主帅对战场形势,地形,双方士兵的战斗力和士气进行评估,然后做出做出判断,选择决战时机。 所以,历来优秀的统帅都会隐藏一支精锐的预备队,在战事胶着的关键时刻,忽然发动。既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又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现在廉颇率领的大军,真正被他倚为底牌的只有背部三千战兵,其他的数万大军,不过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准确来说,已不算是农夫,可以称老兵了。 纵使原来至少强征的农夫,但经过了大决战前的数次大战后,活下来的农夫已不可以叫农夫了,而是屠夫。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绝非说笑,一般能从战场活下来的,手里至少要有几条人命。 这就是远处君莫问望气术发现的杀气,杀人盈野的杀气。而血气,却不会是强行征召来农夫杀几个人就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