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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人,大家不由得更是恐惧,排在最后面的,忍不住都已经转身向外逃走了。 杨宗志更是心下宁定,十万蛮子兵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只要最多一盏茶时间,他们就会四顾逃命,现在跑的人还不算多,人人处于迷茫的观望当中,南朝士兵一边杀敌,一边狂喊“固摄必败!” 势头仿佛星星之火,一旦怒烧起来,到时候就算固摄再只身赶来,也无法阻止士兵们仓皇向北的脚步,说不定……还会被手下士兵们推倒在地上。 正在这时,身下面的战斗猛然起了转变,那一直挨打还不了手的阔鲁索,突然大喝一声,避过了樊一极的钢刀,身子在马上一个拧腰,肩头抗住,将樊一极横空抱了起来,这变故来的十分快,快到大家都还没发生出反应。 阔鲁索擒住樊一极,不敢稍有迟滞,拼命骑马向包围圈外冲去,沿途只要有士兵阻挡,他便将樊一极举到面前,大喝道:“让开!” 这些士兵们大多是樊一极的手下,见到主将被人擒拿,无人敢挥刀去砍,更加无人敢挡在马前,任由阔鲁索向外冲去,杨宗志在巨石上看得眉头大皱,这番变故来的太过突然了,等到他明白……原来阔鲁索一直在藏拙,作出无法抵抗的狼狈模样,放松了大家的警惕,接着他再趁势发难,用樊一极作护身符,护着他自己冲出重围。 杨宗志从巨石上一跳而下,大叫道:“千万不能放他走!” 士兵们听到命令后,方才又乱手乱脚的围过去,可阔鲁索弯腰伏低在马背上,避过几枝箭羽,来到重围外,更是将臃肿的樊一极丢上了半空,绝尘而去。 杨宗志在身后看得顿足不已,心情一时沉到了谷底,李十二娘擎着宝剑飞跑过来,娇声道:“公子,他……他跑了,怎么办?” 杨宗志呆呆的看着眼前乱象,见到那一身盔甲的樊一极自半空落下,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士兵们纷纷围过去,将他扶着站立起来,杨宗志苦笑一声,咬牙道:“传令,撤兵!” “撤……兵?” 李十二娘娇呼一声,一时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联军正处在大好势头中,杀得蛮子兵丢盔弃甲,这时候撤兵……无异于纵虎归山,失去最好的良机。 军令一时还未传下,阔鲁索快步骑回阵营中,振臂高呼道:“阔鲁索在此……阔鲁索在此,大王子有令,谁也不许后退,给我杀回去!” 蛮子士兵们看见了,人人高声欢呼,悬浮的心情这才落了地,看到阔鲁索大人完好无恙的杀回来,大家喜动眉梢,方才怯战的心思顿时抛到了天边,挥舞着弯刀重又杀将回来。 南朝士兵气盛,靠得是蛮子兵的士气低落和人心惶惶,此刻蛮子士兵找回了主心骨,战力不由得成倍增长,不过一会,便将主动权又抢回了手中,这时候……人马的劣势尽显无遗,单兵的战斗力又比不过人家,南朝六万大军只能且战且退。 蛮子的骑兵冲进南朝大营中,左右砍杀,片刻之后,后营中传来鸣金收兵的短号,士兵们已经有些挡不住,听了号角更是争先朝后退去,蛮子兵鼓起余勇,追杀了二三十里路,杀得血流成河,骸骨堆了满满的一道。 一直到夜幕降临,蛮子兵才停止追杀,原地休整,杨宗志等人一路向南逃窜,过了邸州城都不敢停歇,径直赶到平州城外,才稍稍的透了一口气,大军重新点算人数,死伤的,逃命的,竟有一半之多,原本的六万人马,到了此刻……只有三万人左右还跟在身后,一个个垂头丧气,满面熏黑,脑袋低垂,甚至都不敢抬头见人。 粮草并未随军运来,大家又累又饿,围在一起烤火,四野里冷清一片,军营中也无一人发话,隐约的……还能听到小声压抑住的抽噎声,杨宗志等人目睹此时此景,不禁一齐暗暗叹气,沙场之上,胜负往往是瞬息间的事情,前一刻或许还是珠玑在握,片刻之后,却又败势尽显,根本由不得人所控制。 杨宗志布下的计谋再好,没有可以执行的力将,徒叹奈何。过一会,许冲带着一群士兵气呼呼的冲了上来,他往杨宗志的身旁一站,对手下士兵们挥手道:“带上来!” 杨宗志抬头茫然的看过去,见到士兵们押解着一个捆得好像粽子一般的将领冲上来,用手一推,把那将领掼倒在地,杨宗志轻扫一眼,蹙眉道:“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许冲满脸铁青色的乌黑,牙关却是怒咬,恨声道:“这个该死的樊一极,中午对我们夸下海口,说他一人率领五千手足,便能将阔鲁索斩于马下,你倒是斩呀!哼!人家没杀死,反而被贼人掳走了,致使我们大计败露,死了三万多人,大家说说,这混蛋樊一极该杀不该杀?” 许冲这番话说得振振有词,众人听了不免都有些义愤,今日之败,的确全由樊一极太过轻敌造成,说他害死了三万弟兄,果然是千真万确的。 但是上官晔被砍头之后,现下又要来杀樊一极,联军将领们一个个心头惴惴不安,视线一起汇集到了杨宗志的身上。 杨宗志蹙眉看着跪在地上的樊一极,中午时分,他还是意气风发的主动请缨,听人说,他是这十三城守将中功夫最好的一个,此刻他低着头跪在地上,不发一语,四周的火把照在他的身上,见他的身影拉长了数倍。 杨宗志心头一叹,从许冲的腰间拔下钢刀,执着明亮的钢刀向樊一极走了过去,四周的将领们看见了,不由得一个个心内抽紧,嘴唇嗡动,却又不敢替樊一极求饶。 杨宗志走两步,稍停片刻,又向前走了两步,手中钢刀的森冷光芒,甚至都晃到了樊一极低垂的脸颊上,樊一极猛地咬咬牙,高高的昂起头来,将脖子向前凑了一凑。 杨宗志正好走到他面前,却是忽然一伸手,将他背上的绳索尽数挑断了,樊一极闭目等死,只觉得身上一轻,睁眼看了看,一时间目瞪口呆。 许冲在背后大叫道:“杨壮士,你……你作甚么?” 杨宗志回过头来,叹气道:“今日之败,实在是我有大部分的责任,定计时,樊将军主动请命,我当时便有这个担忧,不过我却没说出来,而是一直候在樊将军的身边,相机行事,樊将军若能制住阔鲁索,那当然一切都好,樊将军若是力有不逮,我也好助他一臂之力。” 顿了一顿,他稍稍往回走道:“因此我将其余人都派到了大军中,只留下我和樊将军在后营留守,阔鲁索开始诈败,我与樊将军同样被骗,待到阔鲁索忽起发难时,我想再要阻止,已经力所难及的了,哎……所以今日由胜转败,我和樊将军二人是同罪,许大人既然要杀樊将军,那便连我一起杀了吧。” 许冲听得面色一呆,震骇道:“杨壮士,你……”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嘶哑的大哭声,樊一极扑倒在地,放声道:“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与杨大人你何干,是我自大造成三万兄弟的死难,我樊一极该死,罪该万死!” 他一边喊话,一边将脑袋重重的撞在泥土中,咚咚的听得甚是惊心,再加上他的嗓音嘶哑,吼起来如同夜枭般恐怖,将领和士兵们听在耳中,不免都有些感同身受的悲戚,有的人转过身去,悄悄的抹了抹脸颊上guntang的热泪。 杨宗志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去,将樊一极强自扶起来,缓缓的道:“樊将军还是起来吧,我们今日一败,人手本就不够,怎么还能阵前杀将,过去我杀上官晔,是因为他临阵逃脱,是军纪中最最恶劣的行径,但是樊将军先前已经尽力了,虽然失手被阔鲁索擒住,可并不是出于本心或者恐战,我若是杀了你,这三万余下的大军中,日后还能谁敢出面迎敌。” 许冲道:“那……那依杨壮士的意思,咱们先放过不杀,总之死罪先记着,等待日后樊一极你立下军功,再功过相抵。” 他此话一落,四周人俱都松了一口气,看向杨宗志的目光,带着一些别样的感激。 樊一极从地上咬牙跳起来道:“杨大人,许大人,樊一极烂命一条,既然你们留我不杀,樊一极愿意单人匹马在此等着,今夜过后,蛮子兵势必快速追击而来,我留在此地,想尽办法阻他们一阻,总之杀掉一个够本,多杀一个赚一个,你们快快回幽州城去吧,向范蕲大人请命,求他再募新军啊!”…… 人在外地出差,今天刚下火车,这是在火车上用笔记本电池码的一章,预报:今晚估计有两章,给大家补上。 ps:北方真他娘的冷啊! .第542章蹊径之一 大败之后,双方又在平州和新野两次交火,固摄挟绵州大胜之余威,带领九万多四国兵杀得联军人仰马翻,这时候联军将领们意识到局势的迫切性,人人争先恐后的上阵杀敌,但无奈绵州之战,败的太过厉害,造成兵马粮草尽失,想要鼓足余勇的扭转颓势,便如同撼山一般的艰难。 联军一边抵抗,一边匆匆向南方退去,第三天夜里驻扎在怀州城外,天空有星夜朗朗,军营内却只有哀哀的叹息声,马匹大多丢失了,众人徒步而行,走的本就很慢,再加上怀州多山道,颇为险峻,大家害怕惊动蛮子的斥候,连灯火都不敢点燃,伏在山坡上,趴了整整一片。 渐渐的,天空又下起大雪来,这是今年的第三场大雪,入冬之后,北郡每过十几天,便会有一场漫天大雪降下,山坡上的积雪还未化掉,又被覆盖了新的厚厚一层,将士们躺在山坡上,无法生火取暖,浑身上下的骨头仿佛裂开似地,不一会……便沉沉的昏睡过去。 杨宗志和李十二娘,朱晃等人去查看了军营,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人员又少了许多,两日来,联军一溃千里,人数由最初的六七万人,变成了三万多,到了此刻……却只剩下了两万不到。 走回山头上,朱晃怒道:“打来打去,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们义军开始筹措的那些人,官兵们……要么战死了,要么逃得没了踪影,现在竟然留下几百不到。” 杨宗志抬头看了看月色,轻九轻的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他们的。” 这两日,没有吃的,大家便只能挖些草根和苦菜度日,冬季本就不是枝叶茂盛的季节,就连草根苦菜都少之又少,大家裹不饱肚子,又哪有心思去打仗呢。 再加上固摄气焰嚣张,一门心思的想要将联军打垮,所以压根不给他们喘息之机,一面派人收归北方的三座城市,一面又号召大军穷追猛赶,到了第三日,大家终是无力为继了。 杨宗志静默片刻,忽然自责的说道:“其实也怪我,我的性子里最大的问题就是冲动,三天前看到联军处于劣势,所以忍不住便想用巧计搏一搏,巧计得逞的话,自然能一举扭转败势,可惜计谋败露,反被固摄所利用,双方正面相交,我们……总是难以讨好的。” 李十二娘惴惴不安的站在杨宗志身侧,闻言抬头盯着他的脸颊,月光下泛起淡淡的余晖,李十二娘娇声道:“公子……咱们还没败呢,只要许大人赶回幽州城,向范蕲大人奏请之后,范大人再度发兵过来,咱们便能和蛮子大战一场,谁生谁死殊难预料呀。” 杨宗志听的哑然一笑,范大人又哪里还有兵,这五万人马,还是北郡十三城死命凑起来的,打光了这些人,范大人也成了孤家寡人了。呼铁的八万大军被仁宗调走后,北郡兵力的空虚实在是难以想象的,连续三场大战,固摄损兵不足一万,想要再凑足八九万人与固摄抗衡,又谈何容易。 他嘴角奚然一笑,暗想自己不败的战史总算是到了尽头,西门松在罗天教听说之后,说不定会如何得意的哈哈大笑,普天下人都等着看他杨宗志的笑话,这一回……也让大家亲眼见见,从未言败的少年将军,败在了仇敌的手里。 心中如是一想,低头看下去,见到李十二娘亮晶晶的秀眸紧紧的凝视着自己,那目光中射出来的,没有丝毫的惋惜和颓丧,反而充满了滔滔的崇拜和战意,杨宗志心头一动,丧气话便忍住没有说出口,而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李十二娘娇婉的道:“公子……咱们义军原本也就只有两万人马,那个时候与蛮子作战,我们也从未怕过他们,现在就算回到了起点上,十二娘相信……十二娘相信,你一定也不会让我们失望。” 李十二娘话一出口,脸蛋上幽幽的红了一团,倒不是娇羞无力,反而是激动的难以自制,一边说话,一边还伸出小手儿拿住了杨宗志的大手,那小手儿一股暖意透出,带着决绝的执拗味道。 朱晃在身后看得清楚,忍不住转回头去,呵呵笑道:“你们说话,我去给杨兄弟找些吃的来。” 说完话头也不回的下了山头。 杨宗志和李十二娘并肩站在山尖上,寒风习习,落雪在他们的刘海和发梢上染了一片晶莹的晕白,杨宗志回头看了李十二娘一眼,心头不禁感动融融,随着那紧握的小手儿上传来的热度,让他心结大开。 他忍不住将这两只小手儿握得紧紧的,甚至李十二娘都感觉有些生疼的发麻,心头却是甜丝丝的,杨宗志笑道:“李姑娘,你过去听人说了我不少事情,却没想到……我也有这般落魄的一刻吧。” 李十二娘清亮的双眸定定的看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杨宗志又道:“其实我过去已经败过一次了,上一回凤凰城大战,我中了固摄和秀凤的诱敌之计,致使七万大军无一人生还,皇上不愿提起这件事,所以诰命天下时,只说我凯旋而归,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