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古代战争

    恩奇都披上战甲后，在城北的墙根儿下与吉尔伽美什会合了。

    只听见一声巨响，敦厚的城墙被基什的天命轰得震动起来，十余名乌鲁克祭司面对着城墙内侧围成半弧形，正喃喃地念诵什么，似乎在给城墙的防御力做法术上的加护。

    见到这架势，恩奇都有点慌，吉尔伽美什拉住他说：“别急，军队我都部署好了，只是不知道基什人的底细。我们先登上城头，暗中观察一下情况，再商量对策！”

    恩奇都点点头，立刻恢复了平静和自信。吉尔伽美什就是这样一个能让人安心的人。

    今天是恩奇都第一次实战，侥幸跟传说中的吉尔伽美什打了个平手，这就已经够让人激动了；没想到紧接着还要打第二场，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

    就像一个自行车都没摸过的穷孩子，忽然驾驶起跑车了，这种充满惊喜、热血沸腾的感觉真希望一直持续下去。

    战斗吧，这一次的对象是基什！

    他跟随吉尔伽美什登上城墙，在雉堞后暗暗观察基什军。哗，好壮观！只见一望无际的黄土大地上，排列着上万人的基什军队，他们组成一块块整齐的队形，装备齐全，旗帜鲜明。

    那带着权杖的双头鹰战旗看起来似乎很眼熟，遍布欧洲、包括沙俄在内的不少国家都一直在延用这个标识，但是没有人知道它来源于战神尼努尔塔！

    基什军以步兵为主，能区别出步兵和重装步兵：轻步兵的武器是斧、匕首和矛；重装步兵还配有铜盔、毡披风和皮革裙。最前排的步兵方阵手执长方形盾牌，矛身向前，长矛如林，进攻与防御兼备；最后排的方阵还装备着投石索和弓箭等远兵器。

    还有一部分战车兵——苏美尔的战车是实心轮子，当时还没发明车辐。战车由四头野驴拉着，车上配有两名士兵，均装备着战斧和长矛，带着铜盔。

    虽然远古冷兵器的阵仗还比较简陋，在现代人看来不值一晒，但是毕竟你手里也没有真枪实炮，而这是真打仗，不是拍电影啊！亲临现场的震撼还是实打实的。

    匆匆扫视一番后，恩奇都的目光集中在军队的核心——一名身穿紫衣战甲、骑着公牛的巨汉身上，他仪表堂堂，身披打造精良的铠甲，气势非凡。“那个就是阿伽？”

    吉尔伽美什点头，又说：“你看，基什军中还有不少塞姆人，这些游牧人居无定所，但是个个彪悍善战。”

    ：“塞姆（she）人，就是闪族人，是‘闪米特人’的简称。他们是相对苏美尔农耕文明较为落后的游牧民族，聚居点在两河平原苏美尔以北的地方。基什是苏美尔的北方城市，城里的闪族人比较多，因此军队里招募了不少闪族士兵。”

    看到这些闪族祖先，恩奇都不禁思绪万千：这些闪族人是苏美尔文明的继承者，将来会建立阿卡德帝国，称为阿卡德人，他们后裔众多，包括了巴比伦人、亚述人、犹太人、阿拉伯人、叙利亚人等，他们最终推翻了苏美尔人的政权（当然是很久以后的事），统治区域包括两河流域、阿拉伯半岛和叙利亚。闪族后裔的分支后来创建了犹太教，又发展出天主教、伊教，直到现在，巴以冲突还在继续，中东和平还没实现……唔，我是不是思绪飘得太远了。

    我不能告诉吉尔伽美什苏美尔是被他们灭了的，要不他现在就会灭了这帮闪族人！这样历史就会改写了吧。

    吉尔伽美什问：“注意到那些基什的半神了吗？他们多半是战神的后代。……说起来你也是尼努尔塔的血裔，跟他们做战没关系吗？”

    在史诗中，恩奇都是天神用尼努尔塔的液混合深渊的泥土制造的，说他是战神的儿子也不过分。

    “呃……”恩奇都眼皮上翻想了想，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他本是个学生，意想不到地从21世纪穿越过来，莫名其妙地被赋予了恩奇都的身份，spy了一把。除了和闪闪战斗正酣时，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是“神的儿子”、“神造的人形兵器”，更不知道尼努尔塔长什么样。

    于是恩奇都回答：“无所谓吧。……严格说起来，你也算尼努尔塔的后裔啊，你的母亲宁桑女神，好像是尼努尔塔和芭芭（baba）女神的女儿吧？”

    吉尔伽美什叹气：“你知道得还挺多，但是那不一样嘛。天神本就是一个家族的人，所以半神之间多少都有些血缘关系。不过该打架的还要打，不同城邦的人，立场不同。问题是，你不是众神派来对付我的吗？现在反倒要你帮我去打基什人，真的没关系吗？”看来吉尔伽美什不怕那些基什半神，但是忌惮天神。

    然而恩奇都怕吉尔伽美什，因为刚跟他打完架，心有余悸。

    对于吉尔伽美什的厉害他早有预期，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想过无数个应对的招数——结果还是被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幸好有神暗中相助，才以平手结束了这要命的战斗，达成握手言欢的美好结局。

    只要能够不与吉尔伽美什为敌就好，其他的顾不上了！

    念及此，恩奇都说：“我不记得过去的事了，现在死心塌地跟着你混，你让我打谁我就打谁呗！”

    这句话逗得吉尔伽美什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赞许。

    恩奇都只是赔笑着咧了咧嘴，转而神情凝重地说道：“眼前怎么办？基什的半神有十个以上，都是战神后裔，我们两个如何能能打败这么多人？何况，他们要是联手用天命攻击的话，背后就是乌鲁克城这么大的靶子，我们没法防御啊！感觉城墙撑不了多久！”

    吉尔伽美什问：“你不是还有‘天命牌’吗？你可以让他们的攻击全部失效啊！”

    恩奇都苦笑起来：“所谓的‘天命牌’只是和你生死对决时的灵光一现，或者说是神给予了我短暂的授权。可是现在对付你的使命已经结束，我的天命牌再也使不出来了！”

    “这样啊。”吉尔伽美什沉吟，“没关系，我的天命可以分给你，我们一起联手！”

    他在恩奇都耳边低语了一番，恩奇都点点头，独自下了城墙，吉尔伽美什留下。

    乌鲁克的军人们整齐地排列在城墙上，手里挽着弓箭，一个个紧张不安地注视着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朗声对他们说：“啊，我的战士们，阴沉着脸做什么？我这就去会一会阿伽。那一刻到来时，待我一声令下，请你们鼓起勇气去战斗！”

    士兵们受到极大的鼓舞，举起武器齐声大喝起来。

    吉尔伽美什在他们的鼓噪声中一跃而起，直接站到城墙顶上，出现在基什大军眼前。

    他身穿金色的轻身战甲，皮肤泛着淡淡的光彩，眼瞳里血光乍现，就像闪光的神一样站在城头。

    注：

    1上文关于宁桑父母的说法来自英文维基百科。据不同记载也有“宁桑是恩利尔之女”或者“宁桑是安神与乌拉什（urash）的女儿”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