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中鬼（11）

    影中鬼·第十一章·线索2020年5月13日大概下午五点左右，李社长就告诉我们，可以下班了。我略微惊了一下——最近工作应该挺繁忙的。

    “昨晚社区办的跟我说了，附近好像发生了杀人案，尽量别晚归了。大家也小心点，早点回去，业绩啥的也怎么比不上命重要。”李社长这么说了，我也没反驳什么，虽然我觉得萍水公园的位置到打印社这边的距离已经不能算是附近了。

    我没多说，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去。旁边的王浩凑过来，小声说道：“霞姐，你这路上一个人可得小心点，要不我送你回去……”王浩是这个打印社里年龄最小的，还在省会大学里读大四，之前我听他跟别的同事吹嘘过自己交过几个女朋友，看样子也是个风流小子。

    “不用了，我住的又不远，你不如去关心关心你女朋友。”“哎，霞姐，别那么随便啊，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挺担心你的人身安全的。”“多谢了，我觉得你多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说话语气虽然显得有点无情，不过我是真心希望他多担心一下自己，毕竟这次杀人案连我都不知道凶手是谁——如果还是我自己的话我就能保证这个打印社内的人都没事了。

    我离开打印社的时候，老师回头朝里面看了一眼，对我说：“那个叫王浩的臭小子，看来是对你有那意思。”“那意思？是什么意思？”“哦？你要在我面前装清纯吗？”我不太想搭理他，我也知道他说的王浩对我有意思是个什么意思。但是说实在的，我对他并没有意思，如果他真的是对我有意思的话，那我就要担忧一下他的眼光了。

    “嘿嘿嘿，被比自己年纪小的异性看上，是怎么样的感觉？”老师不依不饶，继续跟我说着，“哎呀，我当年可是有体会过的啊，被同一个学校里的女学生勾搭什么的事，都差不多经历过。都是些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毛都没长齐，就敢来勾搭师长，真是大不敬啊……不过如果她们意愿足够强烈的话，我也会勉为其难跟她们做一下的，嘿嘿，其实也不赖。”“你那些风流故事我早就听腻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我强行打断了那张想要继续叙述自己当年性生活的老嘴，“我们现在得赶紧规划一下调查了，趁着现在时间比较充裕……不对，一点都不充裕！”“你现在就要开始干吗？别吧，现在还是警方的最高戒备时期，你这个时候去调查的话可能会被撞个正着。”“现在有一条线索，说不定警方还没有掌握到——就是那个高个子女孩的身份。”“你这个猜想够大胆的，那按照你说的咱们就必须得赶紧行事，否则就可能赶不上了？但是你不是也不知道吗？你有什么自信觉得自己能比警方更快找出来那女孩子？”“……我大概能猜到，她的大概位置。”“什么？你怎么猜到的？”我不再理会老师了，我觉得再说下去都是废话——我得抓紧时间才行。

    这样想着，我加快了脚步，而随着脚步一起加快的，还有我的心跳。

    我也很清楚，这样确实十分冒险，但是我别无选择。张绍馨就那样死在我的面前，死在别人手里，我的夙愿顷刻间破灭，甚至可能被迫顶上这桩并非出自我手的杀人罪名——虽然我已经杀过了三人，且我主观上也想要杀死张绍馨，但不是我动的手的话我还是不想多一份冤枉——不管是为了洗掉多余的冤罪，还是为我自己所爱之人不能死在自己手中的愤怒，我都得把那个真正的凶手揪出来。

    我沿着省会大学南门前的道路一路往西边走，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来到了我的目的地——省会大学附属高中的校门口。之前我有在这边逛过一阵子——当然也是为了物色漂亮的女生——我知道这里第一学期的下午下课时间是六点，再过半个小时就会有大量学生从这所高中蜂拥而出。

    “哦？你来这儿干什么？”老是稍微想了想，“你觉得那个女孩子是在这儿上学？你怎么想到的？”“废话，你忘了昨天她和咱们一起上车的吗？”我说道，“昨天是周二，当时她和咱们一起上车的时间也刚好是放学后不多久，而且看她的外貌，应该是和张绍馨年龄相仿的，有理由推断她也是差不多年纪的高中生，那她很大可能就是刚刚放学就来乘地铁的，而距离大学地铁站最近的高中就只能是这儿了。”“嗯嗯嗯，好推测，但我也差不多猜到了，”老师拍着手，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所以你就在这儿干等着了？”我耸了耸肩：“省会大学附属高中算是市里的重点公立高中，入学条件挺苛刻的，学生并不算多，再加上那女生的装束……嗯，她在上地铁前恐怕没有时间特意换衣服，也就是说她来上学的时候就是穿着那么一身，那么她在人群里应该会很显眼。”“不会吧？这种重点高中不硬性要求穿校服吗？而且说到底也是尖子生学校，肯定得是乖乖女才能进的，那种打扮的姑娘……”“别随便给人打标签，”我白了一眼老师，“你看我的外貌能看出来我杀过人吗？”“你这可就是强词夺理喽。”“是你在强词夺理……算了，等过一会儿那女孩子出来了，就全都清楚了。”我话是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因为这只是我的推测，我并不能确实那女孩子是高中生、就算是高中生也不确定她肯定就在这所高中上学，更不能确定现在警方真的还没有找到她，说白了在猜想证实之前一切都是赌运气。

    在等她出来的这段时间，我决定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学校门口的饮食店不算少，不用多久我就找到了一家看上去很廉价的咖啡馆，从那里的靠窗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校门口的学生出入状况。

    我走进店里，店里的客人除了我之外只有一个坐在靠窗的正中间位置的中年男人。虽然客人少是在意料之中的，但是我最青睐的位置已经被占了，多少有点可惜。

    “您好，请问要点什么？”前台的年轻男店员很和气地跟我打了招呼，眼睛也一直注视着我。我有那么吸引人吗？这样子多少让我有点不舒服。

    我点了一杯拿铁和一份巧克力松饼后，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上，正好就在那中年男旁边。他一直抬着头朝窗外张望着，似乎是注意到我坐在了他旁边，扭过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些许嫌弃的神情，掏出手机来开始翻看。

    这家伙，虽然说我的相貌确实不怎么样，但是至于表现得这么露骨吗？心里多少有点不爽，不过我也没有多理会，毕竟我也不是非得要长得令人满意才出生的，不必讨一个中年陌生男人的欢心……直到我注意到老师在盯着那男人看。

    “你在看什么？”我小声问老师。

    “这老家伙，看起来是个正经人，”老师说道，“来这个地方观察些什么呢？”“能被你评价说是正经人的恐怕都不是正经人，”我对老师这评价嗤之以鼻，“人到中年还能在工作日里来这儿坐坐的，应该是在做什么闲职的，这种人的人生到这个年纪恐怕活的不自在。”“你的评价也很离谱啊，你是觉得他是个来这儿等着偷看女学生的老色鬼？”“说不定是……如果跟你一样的话。”“别这样贬低我的人格，我认真的，这老东西明显是有目的而来的，而且看起来也不简单。”老师这么说了，我也开始偷偷看向那个男子。男子穿着大号的风衣，带着黑框眼镜，虽是人到中年但是风韵犹存，如果是些无知的女学生，被他勾搭走也不是不可能。我倒是不太喜欢这种男人，大概是老师给我留下了很差的印象，让我对这个年纪的男人抱有了一些本能上的偏见吧。

    似乎是注意到我在朝他这边看了，中年男朝我这边瞥了一眼，那一瞬间我们俩的视线对上了，也是这一瞬间让我对这男人的印象改观了——那眼神中包含着的一股难以言说的冷漠，让我不寒而栗。

    “抱歉……有什么事吗？我看你一直往我这边看。”中年男子先一步开口发问，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那微笑如果让小女生看到的话绝对瞬间就会被征服的，但是对我没用，刚才的那个眼神已经刻入了我的记忆里，现在再摆出这笑脸，反而让我对这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了些特殊的认识。

    “啊不，没什么……就随便看看。”我摇了摇头，很平静地回答，随后装作四处随便看看的模样。

    “哦，那抱歉了。”正在男子说出这话的时候，店员把我点的拿铁和松饼送了过来，我与这中年男之间的话题也就此结束，开始慢慢享受这份晚餐。不过虽然是这么说，现在用餐时候的神经就比刚才要紧绷一些了——这个中年男可能真的不对劲。

    这里的拿铁和松饼比我想象中要甜，搞得我稍微有点不舒服——我觉得我的体型已经够糟糕了，继续摄入太多糖分对我很不利。我尽量让自己吃的慢一些，顺便观察一下旁边的中年男，在这个过程中我发觉他也偶尔偷偷瞄我这边，但我们两个都沉默不言，不揭开这个事实。

    就这样，时间很快到了六点，天色也暗了下来，陆续有学生走出校门。我的晚餐也差不多享用完毕，用餐巾纸随便擦了擦手后，准备起身离开座位。但是就在我起身之前，那中年男已经先我一步站了起来，走出了咖啡店。

    “跟上他……”老师在我耳旁说了这句之后，犹豫了一下，又说，“小心点。”我点点头，等了大概两秒后，起身离开了座位，这个过程中视线始终追着那中年男的背影。

    这个男人不过只是个陌生人，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干什么，一开始我也不觉得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本来也应该是没关系的，但是老师却注意到了他——上次也是老师注意到那个高个子女孩的。

    老师这种奇怪的直觉，有时候准的过头了。

    我跟着那中年男，混在人群里过了马路，来到了校门口，与他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他站在校门口，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的朝校门里面张望着，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大概过了十分钟之后，男子朝前走了一步，拦住了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女生，我也朝前走了点距离，看了看，从长相和身材来看，毫无疑问就是上次我碰上的那个女孩——她现在穿了一身很朴素的校服，我一瞬间还没认出来。

    果然，这中年男不对劲……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那男人低声对那女孩说了什么，然后从大衣衣兜里掏出了皮夹，给女孩看了一眼，女孩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很惊恐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没看到皮夹里面是什么，但我差不多能猜到，那应该是警方的证件——我看到了皮夹上的警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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