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起念

    半黄的叶子悠悠地晃在枝头，偶然落下一片，惹得行人当是毛虫，急匆匆地抬手拍打。

    吴二捻着掉落在手里肥厚的叶子，抬头望了望。现下正是秋日的好时节，一片碧空如洗。远处的山峦高低起伏着，一只肥肥的家雀落在头顶的树枝上，压得那本就干瘪的树枝往下坠了又坠。

    夕阳也挂在枝头，跟着树枝往下坠了坠。

    这是丰收的季节，连鸟雀都肥得吓人。怎得那小妇人半分rou也不见长，跟个柳树成了精似的，袅袅的一把细腰，他一个巴掌就能握的过来。

    吴二眼神暗了暗，布满厚茧的手开始搓动那片肥厚柔软的叶子。脑子里想起那天从河里捞起她时，湿漉漉的的衣裳下透出的一把莹白柔软。

    从前去寻李家猎户办事时，他总免不了见到这个小妇人，一直并无什么印象。只觉得她就像一把华美而安静的琴，或是扎得很用心的扫帚，永远安静地站在房间的阴影里。偶尔望向他时，一双眼睛也无波无澜，像是沉寂了许久的死水，笼着一层惨淡的薄雾。

    她与李猎户，整个村子，甚至这座山都不甚相配，多半是李猎户趁乱掳了哪家的闺女上山，宝贝一样藏在家里。这与他没什么关系，因为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没想到落水醒来后，这妇人倒开始勾人了。虽表面低眉顺眼，装得一副乖巧模样，一双眼睛却时常转溜个不停，一眼便可望透。眼波盈盈，桃腮带红，有几分狡黠，几分倔强，几分羞涩,浑身透着一股子活劲儿。

    “大哥，都准备妥当了。”院里走进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望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双眼通红。吴二慢条斯理地将肥厚叶片顺着纹路撕开，捏成一团丢进了旁边的酒碗里。

    “出发吧，走之前告诉小六，让他家嫂子去一趟李猎户处。带上前几日得的药酒和牛乳，再看看那小寡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并帮了。”

    少年转了转眼睛，通红的眼睛又带上了人气，只促狭地笑：“老大好艳福。”

    吴二咧了咧嘴，站起身踹了他一脚，笑骂了几句。少年躲闪不及被踹到地上，也不敢哼哼，只能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站起来，随着他出了门。

    柴门被重重掩上，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青灰色的天空沉沉滚来一道黑边，带着威压的气势很快就近了。

    今晚应该是个下雨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