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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末,深秋白日由长渐短,六点不到,天色就暗了。又等待两小时,医生给赵文春做了第二次复检,走出病房,告诉周启深人没事。年纪大了,心脑血管疾病容易复发。让病人多注意休息,主要是别太着急上火,情绪一定要平稳。周启深拍拍医生的肩,“谢了,改天请您吃饭。”“客气,咱俩之间不说这个。”医生笑了笑,两人边走边聊了会,等周启深再回来,赵西音坐在走廊的椅子里依旧一动不动。“爸爸没事儿了,好吗?”周启深在她面前蹲下,轻声耐心。赵西音低着头,手指缠着手指,指尖仍在微微发抖。周启深一把包裹住,用力握了握,“小西,看着我。”刚开口,他就皱了眉,指尖传来的手感不对劲。周启深抬手往她额头上探,心惊:“你在发烧。”赵西音没说话,一点一点往前栽,脑袋栽到他肩膀,整个人的重量都挪去了他身上。她额头发烫,透过薄薄的西装外套和内搭的衬衫,渗透进周启深的皮肤,他们的体温一点一点融合接近,一种微妙的亲密。静了几秒,周启深哑声,“小西,我抱抱你,好不好?”赵西音埋头于他肩膀,没吱声,但双手慢慢上移,轻轻环住了他脖颈。周启深微微起身,稍弯腰,不费力地将人抱了起来。赵西音眼睛红肿,模样并不完美好看,周启深跟哄自己孩子一样,八辈子的温柔都用在了她身上。“看医生,打针,退烧,不许哭,好不好?”赵西音点点头,脸颊贴着他心脏位置,听见男人的心跳在大动干戈。“吊了水,护士刚量了,三十七度,在退了。”医生从病房出来,也是挺无奈,“你这一天也不轻松啊。”周启深微微一笑,“没办法,拖家带口的,自己人,总得费点心。”说这话时,他心里忐忑,又跃跃欲试,在外人面前炫耀,还有那么点小窃喜。这医生是他熟人的朋友,还是能吹一会儿牛皮的。医生也笑,“行了,进去看看女朋友吧。”周启深认认真真纠正:“是老婆。”牛皮吹破天,管他的,挺爽。病房里,赵西音和衣而睡,病了,脆弱了,防备心也没了。她侧躺蜷曲,面色白皙,五官温婉恬静,这个姿势就像初生的婴儿。周启深挨着床沿坐下,逆着暖黄灯光,就这么安静看她。赵西音翻了个身,正面朝上。周启深下意识往后坐了十厘米,见她仍是熟睡,便又大胆凑近,俯身低头,面对面距离缩短。女孩儿的呼吸都是甜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与幸福感,让周启深差点眼热。入迷半刻,赵西音慢慢睁开眼。周启深懵了下,来不及躲了。四目相对,他一时找不到解释的措辞,抓心挠肺之际,赵西音却只是半睡半醒,朦朦胧胧地伸出手,本能反应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周启深没稳住重心,被勾得又往下近了三分,左脸贴着她的右脸。赵西音动了动,嘴唇便刮过他的耳垂。火花闪电,噼里啪啦,周启深五指一抓,狠狠揪紧了床单。赵西音无意识时,会带点奶音,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叫了他一声,“……爸爸。”这声爸爸很精准地戳中了周启深脑子里的某个点,他的兴奋来得莫名其妙,低声诱哄,“乖,再叫一遍。”等了几秒,赵西音梦里听明白了,头一偏,轻轻枕住他的右肩,再叫了一遍……“……臭老头。”第33章断舍离(3)“周老头”倍感受挫,年龄这个坎儿是过不去了。赵西音病着,他也没敢乱来,把人放下便离开病房。周启深又去看了一下赵文春,睡得还算踏实,吸着氧,手上扎着针。两头都照顾好后,他才走去外边打电话。秘书等他电话已经很久,几乎一秒接听。周启深问:“都处理好了?”“处理好了,和平台方的明总打了招呼,那几个营销号都涉嫌违规被封了。转发一定数量的,也由我公司法务部出具了律师函。其中两个托人联系我,大意是求情,希望网开一面。听明总说,都是在校大学生,平时也靠这个赚点补贴。”“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这是教训。”周启深冷言,追究到底的态度十分坚定。秘书一一答应,又问:“她mama那边?”“这妇人目光短浅,脑子就是个摆设。”周启深拧着眉头,嫌弃至极。丁雅荷当初也没少多事,对他和赵西音结婚颇有微词,酒宴人数不满意,婚礼规模不满意,周启深当时顾着旧情,极尽礼数往丁雅荷那也送了礼金,丁雅荷鸡蛋挑骨头,范儿起得十足,典型的蹬鼻子上脸。“她现任丈夫是永恒电子的倪兴卓副总。”周启深语气平静。秘书应:“倪兴卓这人最好脸面,顾着丈夫,丁女士肯定不会再追究闹事。”周启深一声冷笑,“这个她说了不算。”秘书愣了愣,“嗯?”“闹不闹,追不追究,是我的人说了算。赵西音如果要追责,就让祈宇明的律师团队全程协助,赵西音如果不解恨,你让小六待命,带着他的人随时听吩咐。”秘书听得心口一跳。祈宇明是周启深这三年的私人法务,他个人名下的投资分红以及固定资产都由祈律师负责审核。祈宇明在整个北部地区闻名遐迩,他的律师事务所对外业务十分精简,最擅长处理经济刑事案件。周启深开了这口,若真由祈律师出面,丁雅荷那一家就难过安生太平日。赵西音退烧后清醒,睁眼盯着天花板,脑子一片混沌。她口渴想喝水,费劲支起身子,手还没够着,周启深推门进来,快步走近拦了她一把,“我来。”赵西音跟从水里捞上来似的,高烧余热未完全消退,骨子里的寒意阵阵外渗,人依旧难受得厉害,也没矫情拒绝,喝了水,说:“谢谢。”周启深也不说话,等她缓过这波难受,才问:“是不是想去看赵老师?”赵西音眼皮都烧出了三道褶,眸子晶莹似水,跟林中小鹿似的望着他。周启深笑了下,说:“走吧,去看爸爸。”赵文春也醒了,医生刚给他量完体温,加了药。周启深没跟着进去,带上门,把空间留给父女俩。他守在门口,背靠墙壁,身体微微下垮。折腾了一天,身体疲惫不已,头疼下午就犯了,强撑着没敢休息。周启深估摸着时间,去护士站要了一盒布洛芬。小护士说:“给你倒杯水吧。”周启深低着头,熟练拆开包装和铝膜,抠了两颗就往嘴里塞。干嚼两下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