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古老神殿

    教授的神之左手特训简直精采，由于现在不用上课，每天最少三次被掉进送葬流域，早﹑午﹑晚各一次，最过瘾是每次落点都不同，那份刺激非笔墨能够形容。

    接受这项训练而死不去，我觉得绝对是一个奇迹。

    穿着湿淋淋的水靠，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一楼，教授道：“喂，过来试试握力。”

    刚从瀑布返回研究所，还没来得及回魂，就坐在教授给的椅子上，左手拿起一个铁圆柱筒子。教授说：“试试把它给握下去。”

    闭上两眼深吸口气，我开始五指发力，脑海之中仍然回绕着刚在在急流中抓石的情况，左手自然而然地抓紧铁筒。在我不为意之下，坚固的铁筒居然留下了五个浅浅的指头痕。

    教授道：“握力勉强合格，现在试试灵敏度。”

    徐徐张开眼睛，教授把一个古怪的圆球放在桌上，球上有五个小坑。教授念起飘浮咒语把球子浮起，球子随即快速地转动，而且转动方向完全不规则。

    不用教授吩咐，我已经把手伸出去，脑中又想起那抵死的经历，将急流中的岩石凹凸表，跟面前的飘浮球结合，手指一抓下去，恰恰把指头按着了球上的五个小坑。放开手指让球子再转动，又再一次抓下去，今次也是按中了小坑位。

    教授满意地笑着说：“好得很，你的敏锐度胜于预期，照这个情况继续进步，可以赶及在大赛前练成神之左手。”

    我开始回神过来，说：“不用测试硬度？”

    教授摇首说：“不需要，我可是炼金大师，一摸你的手就知道硬度。嗯……毕小子有没有告诉你，什幺时候可以学炼火咒？”

    我点头说：“真巧，校长约了我明晚在九头龙塔等。”

    教授低头沉思，才道：“关于炼火的事，我有些资料要先告诉你，这种火术不同于人间的凡火，它不需要学习，但要符合条件驾驭。”

    “条件？”

    教授闭上眼睛，左手姆指在其余四指上乱点，道：“炼火属于冥界火种，在人界没有原素可以产生，必须通过契约召唤过来。而要达成此法术，要有一个来自冥界的源头，与及一个不属于人界的媒体，最后是引发炼火威力的咒术。毕达利也算细心，居然被他想到利用吸精蜘蛛作媒，真有趣。”

    “吸精蜘蛛？”

    教授摇首道：“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你紧记一件事，要得到力量，自然要付出相等代价，或者承受同等的风险。今天的练习到此为止，等一会我给你一张清单，今晚做完这些道具后回去休息。”

    学期已届尾声，陆陆续续有不同的班别正常结束，所以课堂在黄昏时间开始寂静。毕达利学校约我们在晚饭后六时半，于九头龙塔前等候，约定时间刚到，已看见毕达利校长出现，只见他一身轻装拿着法杖，跟在他身后还有三匹马。

    毕达利道：“安格斯同学晚安，你很准时呢。”

    约了校长，试问那个学生够胆迟到？除了圣月之外。

    我笑道：“校长晚安，我也不是来很久，圣月公主是否会来？”

    毕达利忽然撘到我肩膊，小声道：“公主当然会来，女孩子迟一点是正常的事，等待美女是绅士的应有风度，也是一种乐趣，将来你会学懂的。”

    我们在九头龙塔前一边等一边聊，他看见我的装束，道：“看来教授已经知道炼火之事，你的道具是他给你准备的吧。”

    教授昨夜要我制作一竹筒的辣椒汤，三张抗火符，一块加了防火咒的旧布，还有惨兮兮木棍一条，我不好意思说：“是不是不应该告诉他？”

    毕达利摇手说：“当然不是，他是位不能多得的教授，有他帮你打点是最好不过。”

    等了廿分钟圣月才珊珊而来，她一身武者装束，头发束成马尾，黑色黄边武斗服，深灰色的小短裤，一对红色护手和护膝，威武之余还满性感。

    我心想要邀约的人若果不是校长，有可能要等一小时，虽然圣月是漂亮到不行，但心中难免有少许坏印象，不禁抱怨道：“公主殿下晚安，我们好像约了六时半。”

    圣月没理会我，只向校长说：“刚才有点事情要办，让校长等候请见谅。”

    校长微笑点头，带我们二人走到九头龙塔门，他打开关着门的大钢锁，内里原来是一个大圆房，房中有八道不同颜色的钢门。

    校长锁好大门，再打开房内另一道蓝色的门，门后是一条往下走的斜路。我们一人牵一马，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通过斜路，抵达一个宽阔的地下长廊。校长燃点火把，道：“上马吧，这条路要走两小时的。”

    我和圣月爬上马匹跟着校长之后，这条长廊不但漆黑，而且彷若没尽头。我暗暗留意圣月的反应，这女孩一脸冷淡策马而行，普通女孩在这种地方即使不乱叫，也会显露不安，可是她没有因为黑暗而害怕。

    走了两小时的路，终于走到地下长廊的尽头，此处是一个临海的石滩。圣月问道：“校长先生，这里是……”

    校长说：“你们还是别问较好。”

    圣月左右细看，突然脸色一变，说：“该不会是不归海域边沿吧！”

    校长略为动容，笑说：“猜得好，要是害怕可以回去。”

    之前出海采矿时有听过不归海域，

    但到底是什幺地方却不清楚，小声问道：“这…不归海域其实是什幺地方？”

    圣月横我一眼，呼口气道：“不归海域是人鱼居住的海域，也是世上最凶险的海域，不但长年被浓雾包围，而且气候常变难测。海域中常有鬼船出没，雄性和雌性人鱼又是麻烦的生物，加上其他不知名的海龙水怪，千百年来不知送毙了多少水手性命，故此我国己列为禁驶航道。”

    我惊叫道：“不是吧，我们要怎样通过去？”

    毕达利校长笑而不答，他下来让马儿休息，看看天上满月说：“休息一会儿吧。”

    我和圣月忍不住望向对方，多少都看见对方的疑惑，只是校长没有理由加害我们，故只好相信他。我们三人一坐半小时，海面忽然出现异样，潮水慢慢退却，在石滩的一端竟然出现一条约四呎宽，却长长不见尽头的石路。

    我和圣月豁免大悟，原来在月满之时牵动潮夕，就会出现通往海外的路。

    毕达利飞身上马，道：“快，在天光涨潮时路会被淹没。”

    我们吓得爬上马背，跟着毕达利在小石路上飞驰。这条小石路不但狭小，而且被重重浓雾包围，害我们走起来胆战心惊。此时校长取出一块魔法石朝天举起，魔法石射出一道绿光，绿光向前冲射，化成一阵怪风罩在我们前方，将雾气驱散显露出清楚的石路。

    我们疾驶半小时有多，才抵达一座荒岛的小沙滩。毕达利跃下地面，将马匹栓在树旁，微笑道：“要是天光之前回不了去，就要留在这里露营直至下次月圆了。”

    圣月脸孔抽搐，叱叫道：“开玩笑吧！”

    我也是头皮发麻，下次月圆时幼狮战早就开始，若果我们神秘失踪，到时要怎样向教授﹑佐明治和艾岚交代？我们赶紧把马匹栓好，三步行两步跑跟着校长走，披荆斩棘地前行，很快就见到一座荒废的巨大古庙。

    不知为什幺我感到一阵无法抗拒的寒意，这儿的环境无比熟识，偏偏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何时来过。圣月也不多说话，她和校长已经向神庙长阶走，这座庙虽然古旧，但却并非太破烂，应该是选用的石材上乘，才能承受千百年的风吹雨打。

    校长穿过烂了一半的正门，叹气说：“我也有四十多年没来过了。”

    圣月小声问我道：“鞍甲司，你看这儿会不会有宝藏？”

    我苦笑道：“公主殿下，我叫安格斯好不好。这座神庙隐敝，又被不归海域包围，有宝藏也不出奇吧，不过很奇怪，我好像从前来过似的。”

    圣月笑道：“怎幺可能！你发梦时来过吧。”

    校长把我们带到二楼的一间大房，房内有一个祭坛，坛前有一座巨型的古石像。这石像高逾二十米，鳄鱼头人身，安然坐在一张大椅上，一手执着法杖，另一手拿着一个古怪的东西，那个东西上方楕圆型，下方为十字型，楕圆中间有两排不知名的雕刻。此巨像跟房间格格不入，这儿因为日久失修，四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偏偏只有这石像上一尘不染，看起来就显得十分诡异。

    校长把背包放在坛上，一边把带来的用品放好，一边说：“这儿是冥神庙，已经有超过八千多年历史，当初为何建立，供奉那个神祇都已无从稽考。”

    想起教授的说话，我问道：“我们是否要跟冥界的神衹结契约？”

    校长抬起头来，失笑道：“契约？我不懂得冥界的契约咒文。”

    哎呀，教授那个家伙胡猜就当真！

    校长正容道：“在你们面前的是守护神索贝克，在它脚下是通往禁地的大门。当月圆之时大门的锁才能被开启，索贝克会用它的方法阻止进入禁地的人，而这些方法之一就是冥界炼火。”

    说毕，校长把上衣拉开露出左肩，肩上有一个跟神像手执神器一样的印记，在印记旁边还有另一个不同形的印记，应该是其他的火种封印。他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咒印，可以将冥界火苗封印其内。在月满的凌晨时份，只是有人踏足禁地大门前，索贝克将会苏醒，你们要做的就是留在此处抵挡它的攻势，直至它使用炼火时趁机会封进咒印内，得到火苗就算功德完满。”

    距离凌晨只有半小时，一会儿将要面对古代守护神，我跟圣月不禁紧张起来，圣月急问道：“索贝克的攻击方式是怎样的？”

    校长道：“放心吧，这个只是索贝克的神像，它不会站起来追打你们，它的攻击多是幻术加召唤术，炼火是唯一直接攻击法术。”

    我问道：“若果我们成功封印火苗，应该如何逃走？”

    校长接着说出了一句短小简单的咒语，圣月大喜道：“这是降伏它的咒语？”

    校长摇头道：“这句不是咒语，是冥界语言‘投降了，我知错了’的意思。索贝克并非邪恶之神，只要你们说出此话后跪伏地上，它就不会再攻击你们。”

    其实‘投降’就够啦，怎幺要加‘我知错了’？

    圣月杏眼圆睁，道：“投降？有没搞错？！”

    校长叹气道：“对手是守护神啊，我修行这项法术时廿二岁，已经是五阶的中位法师，也自问敌不过它，公主殿下千万别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