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和空青1

    到家门口的时候，纪泛找了好半天钥匙才打开门，换上鞋，关上门，进了房间就整个人躺在床上，她一点都不想动。

    太累了。

    快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敲门声把她惊醒，她起床撩撩头发，去开了门，是隔壁家的空奶奶。

    “空奶奶，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纪泛欣喜。

    空奶奶眯着眼睛笑着说：“我听着隔壁半天的开门声，就知道是你。”

    纪泛抿唇，算是礼貌笑笑，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哎呀，差点忘记了，我听那楼下的小东西说，你脚伤了？”空奶奶小声问。

    “就是扭了。”

    “还没吃饭吧，我去我家给你拿点东西过来，你先去洗澡，我给你拿套干净的衣裳来。”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空奶奶已经调头走了，纪泛无奈，只好去洗澡，门给空奶奶留着。

    热水冲在身上的那一瞬间，她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只是自己的姿势不太好，伤的右腿架在洗手台上，很怪异。

    她突然听见门关的声音，隔着一扇门转头看，有人影：“奶奶？”

    没听见回话，空奶奶耳朵有点背，又大声喊：“奶奶，您能把衣服递进来吗？”

    那人没说话，悄悄浴室的门，纪泛姿势不好转身，背着神，伸手向后摸门把手，又费劲拧开。

    ＂奶奶，你把衣服放到台子上就行，我这有点不太好转身。＂

    还是没有声音，她转头看。门外站着一个她没想到的人，空青。

    那个在巷子起身对她说：蠢货的男人。啊，错了，男生。

    纪泛拧着脖子瞧他，空青站在门缝外大大方方面无表情看着她，还是纪泛先开了口，寡着疏离的表情：“看够了吗？”

    小屁孩轻飘飘瞥她一眼，推开浴室门，本就不大的浴室因他挤进来变得狭小起来。

    拿着衣服进来的空青什么话也没说，把她要的东西放在她可以拿到的地方，没完全放上去，留了一小截在空中，对于纪泛来说太方便了。

    放完东西，空青不经意间低头看见她胸前的痕迹，心里嗤笑一声，转身带好门离开。她全程背着身，只是在空青贴心放东西时才微微撇过头看一眼，赤裸着身体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两人以前坦诚相见过那么多次，也不差这相背的见面。

    艰难洗完澡，纪泛到客厅的餐桌上捻起空奶奶送的食物，过嘴一点，就不再下肚。没什么胃口。她单着脚靠在座子上，软着背，柔顺的黑发半湿贴在雪白的脖颈上，纪泛撩撩头发，视线轻轻落在地上，低着眼睑。转过头，环视这个她几年没回过的家，这里到处落了灰，告诉她，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那盏灯的灯盖还没来得及去修，怪可怜的。

    突然很想抽烟，她却想起了，在巷口看见的画面，那猩红的光点，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了。还有烟嘴上面，湿润的，熟悉的触感。

    太贱了，纪泛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轻轻笑，眼里没了白日的清冽，深邃的眉骨都温柔了那么些，一张没了妆脸，像个干净的，苍白的，高中生。她想起什么又跛着脚往外走。

    摸着黑走了一小会，走到那扇小木门，抬起手敲敲‘’开门的是空青，他淡淡看她一眼，退身让她进来。她说了一句谢谢。

    空奶奶还坐在小客厅眯着眼睛拿着针线缝着什么东西，听见有人进来，转头看是纪舒，又笑眯眯放下手中的活儿朝她走来。

    “怎么了？你这上了脚就别到处走了，有啥事隔着墙叫一声，我听不见还有小青啊。”空奶奶过来扶着她。

    纪泛笑着：“奶奶，，我过来借个电话。”“小青，你到我房里拿手机去。”

    空青一直坐在凳子上没说话，听见交代，点点头就抬脚走了。

    看见他离开了，纪泛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钱放进空奶奶手里。＂你这是干什么啊＂空奶奶忙着就把手里的钱要塞回去。

    “奶奶你收着，我今天刚发工资。”纪泛露出乖巧的笑。

    “那可不行，你一个女孩子赚钱多不容易。”

    空奶奶摆着脸不愿意收。她记得当时俩兄妹当时搬过来的时候，穷得饭都吃不起，都是不容易的人。

    “奶奶，这连我一个片子的零头都不到，你收着，空青现在高中不正要钱吗”纪泛放轻声音，弯着眼蛊惑。

    老人知道她的工作，刚开始知道还有点不高兴，毕竟是她自己的决定，也不好插手太多。而纪泛也不想说些其他多余的话，懂得都懂，心知肚明的东西不用交代太多出来。

    反而差点意思

    ＂那.......这钱就算我借你的，到时候等难关过去了，我就还你，这样成不。＂空奶奶为难着收下，说出这句话。

    “行啊。”她淡淡笑笑，不多做回答。

    她也很感谢这个老人带给自己的帮助，自己也不是很想亏欠谁。

    正好说完话，空前拿着一部老人机过来了，放在桌子上上，瞥了眼无视他的纪泛：“奶奶，我回屋看书。”

    空奶奶笑着答应，拿起手机递给他，找个理由就走开了。

    纪泛拿过手机，说声谢谢，解开锁摁电话号码。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通：“喂？”

    “喂，黄岑，我是纪泛。”

    “zoe？这是你的新号码吗？”那边的女声有点惊讶。“我脚伤了，帮我跟导演请个假。”

    那边的人好像还在忙什么事情，有些杂音小声说话其他话：“受伤了？”

    黄岑收下不止她一个女优，还有几个红了半边天的，但一直没忘记她。

    她应一声，又说：“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出了点问题，让导演换人也行。”

    “严重吗？去医院.....诶，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表要提前给我！”黄岑说到一半捂着手机。听到她那边嘈杂，她想了想：“我明天去公司找你，你早上帮我打个卡。你先忙吧。”

    黄岑又急匆匆说一句：“那行，记得去医院，那我先挂了。”

    “嘟”通话结束，纪泛吐出一小口气，心里有点难受，拿出那张那个男人给的名片，慢吞吞按了过去。

    “您好，我是孟老师的私人助理。”声音不是那个男人。

    “你好，我是纪泛。”纪泛才拿起名片瞧个仔细，白色卡片干净的很，只有电话号码和名字。

    张帆......　嗤“纪小姐，您好，晏教授托我问您，明天找您约个时间报销您的损失”

    她低头扣弄指甲壳，往后一靠，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真切：“嗯，说个地址你记一下，我脚不太方便。”

    “好的，您说。”

    “对了，能麻烦你明天带一副拐杖吗。”

    继续得寸进尺“好的，应该的，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纪泛报了地址挂了电话，轻轻嗤笑一声，靠在椅背上，摩挲着名片漫不经心。

    动作倒是挺快，还是教授啊，官挺大的。

    连名片都不愿意给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