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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你们就是在这间驿亭落脚吧?反正我在江陵会逗留很久,过两天找机会再来拜见辽东公。”说罢骆无踪便告辞离去,伽蓝也不相送,只一脸苍白地出着神。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恍惚地望着眼前车水马龙,一片空白的脑中忽然就乱成一团,阵阵眩晕伴着寒冷袭来,最后他终究忘记自己为何会站在这里,转身慢慢地走回驿亭。亭前空无一人,下一刻红生却低着头从墙后绕出来,手里捧着一蒲包栗子,双唇紧抿,喜色全无。第卅六章琥珀·贰这一天两人过得很默契,都各怀心事极少说话。向晚留宿驿亭,伽蓝默默拨弄着屋角灶火,红生肩披灰鼠裘倚着他踞坐,蜷在火边剥栗子。酥脆的栗子壳沾着饴饧,被他泄恨似的捏碎,一把把撒进火里;金黄色的果仁被一颗颗剥出来丢给伽蓝,渐渐堆满他衣裾。最终还是伽蓝打破沉默,丢开拨火棍执住红生的手问:“冷不冷?”未及红生回答他又问:“手还疼不疼?”红生垂着眼,任伽蓝抚弄自己的指尖。“别剥了,指甲都剥坏了。”“你烦不烦?”红生挣开伽蓝的手,挑起唇角,眼底却并没有笑意。径自拿过拨火棍翻动灶灰,跳窜的火焰很快被盖住,只剩下通红的余烬星星点点,红生在伽蓝未回神时垂眼对他道:“萨满说过,在火神面前不能做坏事……”伽蓝手肘撑着毡席,看着细滑的灰鼠裘自红生肩头滑落,嘴角微微扬起:“算了,绯郎。”今天不适合,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心情,真的不适合。红生却不体察他的心思,只将单薄的身子伏进他怀里,修长的四肢巧妙地将他锁住,像邀宠时都冷傲的猞猁。“伽蓝,”被灶火烘得发烫的额头紧紧抵着伽蓝的鬓角,红生的气息轻轻掠过伽蓝腮边,若有似无地撩拨,“做吧。”伽蓝吁了口气,握住红生发凉的双手:“那也得生了火,到床上去。”“不,”红生轻啐了口,“这里的床上有臭虫,咬得我烦,不信你看……”他解开贴身的亵衣,露出一身吻痕,哪里看得出半点臭虫咬的痕迹。伽蓝呼吸一窒,褐色的瞳仁在暗中微微收缩:“好好地胡闹什……”话说了一半就卡住,红生火烫的舌头拱入他口中,刁钻蛮横地搅缠。伽蓝刚想回应却被他滑开,湿热的唇舌起起伏伏一路辗转,碾过伽蓝的喉结、锁骨,在胸前逗留、挑弄,跟着往下、往下……察觉他执意的主动非比往日,伽蓝飞快地扳起红生,惴惴不安道:“绯郎?”红生挑起眉笑,一手拽开伽蓝的下裳,另一只手伸出去够到案上的冻疮药罐,挖了块黏稠的药膏攥在掌心,握上伽蓝的分身。察觉到身下人的震颤,他喘着气,仰脸凑近伽蓝错愕的脸,饧眼坏笑:“呵呵,不错的膏药?”伽蓝倒吸口气,又长吁一叹,终于点头轻笑道:“嗯。”红生一抿唇,将伽蓝推倒在毡席上——此刻室中寒意甚好,他确信自己比以往都要清醒,有足够的精神与时间去谋算,该怎样侵吞眼下的城池。膝上的裤褶缚带未及松开,白绫袴只是凌乱地半褪到腿弯,红生又挖了膏药反手送入后xue润滑,他按住伽蓝的挣动,一只手埋进身下握住伽蓝的欲望,将冒出掌心的上半截缓缓坐进自己体内;冷汗渐渐洇湿后颈,短暂的适应之后他松开手,撑在伽蓝身上微微后仰,坚持着将插入一半的坚挺整根吞没,哪怕难受到死也不肯抽身。他甚至还能满额冷汗地不断哄着迟疑的伽蓝:“真的可以,可以了……”的确可以,但还是痛苦。小腹和尾椎之间像活活被人打进一根桩子,一呼吸就疼,是被填塞的那种木然闷疼;呻吟着扭动腰肢上下轻挪,与其说是挑逗,还不如用坐立不安来形容;冷汗冒到最后浑身竟虚得发烫,仅有的快乐全靠伽蓝在身下帮手,却远远无法抵消不适。他咬着牙,竟这样执意地要去奉承。终于明白了为何每个闹别扭的情人都爱自我折磨,也许正是像他这般,希望自己的痛对方也能感同身受,曲意讨要垂怜。多卑微可怜的天真。火烫、紧窒、不断收缩的包拢终于令伽蓝失控,他额上浮起汗珠,浑身都烧着难耐的燥热。偏偏红生青涩得磨人,忍到后来他不得不扶着红生一同坐起,改而抱着他挺动腰身;最后又胡乱扯去红生的白绫袴将他身子对折,扳起他的双腿架上肩头,按在毡席上抽送……红生终于被笼在伽蓝的阴影里,从腹中撞出的呻吟一路喊哑了嗓子,但冰凉的身子被他暖着,就能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伽蓝伽蓝……”红生勾起身子抱住伽蓝,终于在不断的律动中食髓知味,再三再四,贪得无厌地痴缠;他汗津津的脸上浮起笑意,一瞬间艳如桃李尽发,与某个虚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惊得伽蓝脑中一片空白。然而身体却不受控制,甚至脱离他自己的意愿,律动得更快更凶;他被冲上顶峰的快感吓得心惊胆颤,牙齿咯咯打战:“绯……”话到嘴边忽然卡住,好似被舌根堵住了喉咙——他有没有念错眼前人的名字?乍然萌生的危机感使伽蓝的意识停滞了片刻,他的脑中过电般闪现着纷迭的容影,最后终于认清眼前人,费尽全身力气才颤声喊出:“绯,慕容绯——”他没有念错,没有念错!饱胀的情欲也在这一刻跟着迸发,几番强烈的痉挛之后,尽数宣泄在红生体内。伽蓝筋疲力尽,劫后余生似的伏在红生身上,微鬈的长发扫过他的眉睫,勾起韧而缱绻的牵连,像仍在体内徘徊的余韵。红生的手指抚过伽蓝汗湿的背,低哑的嗓音透着醉:“伽蓝……”伽蓝头抵着毡席,却是报以沉默。红生浑然不觉,嘴角挑起个餍足的弧,指尖懒懒拨弄着伽蓝的鬈发,笑着看他微微起伏的肩头。直到半晌后伽蓝才终于开口,说的却是此时此刻最不该说的话:“绯郎,你能自己先去白马寺么?我想去趟赵国,很快就回来,四十天,最多四十天。”身下人瞬间僵硬,死一般地沉默,似乎难以相信他会欢爱才罢就谈别离,怔愣了许久才低喃一句:“他不是已经死了么……”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自己还输了?